第二百九十章 保護(hù)好自己
他將茶放在樺绱面前,小小一盅,卻茶香四溢,竟然是花茶,倒是讓她意外。這示好舉動還是令樺绱雀躍了一絲,可也只是一瞬,聽完這句話之前。
“齊大人是怨本宮侍衛(wèi)下手重了?”樺绱聽出話外音,反問。
修長又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輕轉(zhuǎn)動著茶盞,淡淡的說了句:“臣,不敢?!?p> 他敢的很,說都說了,又慢條斯理的來上這么句,眼都不曾眨過,論氣人誰能比得過他!
“暈了便不予深究?”好吧,那刺客昏迷,救不救得過來還兩說,府中郎中將人送去衙門前就告訴她了。
她其實(shí)猶豫,這件事并不想追查下去。人是陸太后派的,所以陸珣郢無法拒絕,也在出事后一人攬下全部罪責(zé)。這事太小,不足以令二叔為了她與陸家反目,也不會影響到陸太后,到時(shí)候一句思念孫兒,誰能再怨她分毫?不過是無用之功,甚至?xí)虿蒹@蛇。所以她才直接跟搖色子似得扔給了齊大人,如果齊大人公事公辦,捅到皇叔面前,那也是陸太后咎由自取,給天下人又添點(diǎn)兒茶余飯后的談資。只不過對齊大人有些不太厚道就是了,從此變成陸家眼中釘。
如果齊大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也就裝聾作啞沒瞧見,翻了篇。反正人給他了,能不能活還是未知,案件也報(bào)了,查不查的明白看他自己實(shí)力才略了。
至于今日來齊府,一是探探齊大人的意思,二是來留難,誰叫他總是對她無禮。
以他的睿智不會看不出來案件的不尋常,可是審理過程只是對案情表面審查。最后尋個(gè)擔(dān)事兒的責(zé)任人就成了,打了板子停了職。就好像袁州突然多了好幾具尸首,儼然沒有陸大人夜開城門這事大。這審法,草包欒興業(yè)也能辦成這水平。
他是懼怕陸大人的背景嗎?可他明明說過,在哪做官不是做,好像仕途之于他并沒有那樣重要,瀟灑又羈傲的齊大人豈會趨炎附勢。而陸大人的板子挨得實(shí)實(shí)在在,見了血,患處青黑腫得老高。雖未傷筋骨,但皮開肉綻的,也是沒個(gè)個(gè)把月好不了的。
這杖刑說起來多少有些丟面子,不知齊大人是不是別有深意的暗示,人長大了,莫要再被家中長輩左右判斷。
陸珣郢攬下罪責(zé),可是有些東西他是攬不下的。比如他指揮不了內(nèi)廷暗衛(wèi),若有人問起,這些尸首又是個(gè)麻煩。擄走王世子,涇王怪罪下來,陸大人即使是表舅也不好交代。不過這些是陸司馬的煩惱,她也分擔(dān)不了。
“人沒醒要怎么審?”齊域右手肘支著扶手,正眼看著她不悅的小臉,英俊的臉上面無表情,語調(diào)涼涼的問。
他那好整以暇的姿態(tài),樺绱心中有些打怵,被反問也尋不出反駁的話,轉(zhuǎn)動黑圓的眼瞳,乖巧的低頭飲茶。剛剛被他在前廳晾了一會兒,穿的少,有些冷,手凍的發(fā)涼,匆忙出來只涂了口脂,氣色也顯得不好。捧著小盞茶,舒服的喟嘆。
想起一事,這群暗衛(wèi)被誰所傷?連她都好奇不已,為何齊大人不好奇?小乙確定這群人來自內(nèi)廷,不敢說比小乙的武功高強(qiáng),但肯定不低。能將一群內(nèi)廷暗衛(wèi)殺死的人武功得多高深莫測??伤粫⑦@事告訴齊大人,那人無論是不是友軍,起碼不是敵人,他不愿真面目示人,她又何必將他推出來。
“殿下,非要將事端引到自己身上才作罷?”一聲低問,嗓音沉沉。
樺绱游走的思緒被喚了回來,抬起頭看向齊大人,他依舊維持剛剛的姿勢,黑沉如夜的長眸里有她看不懂的深意。她不喜歡他的眸光,總有股迫人的氣勢,壓得你透不過氣來,無力反抗,唯有臣服。
輕顰羽眉,水亮的瑞鳳眼望著他,出聲問道:“什么意思?”
“殿下,保護(hù)他人前,先要保護(hù)好自己?!钡统翋偠纳ひ袅脫苄南?,長眸幽暗,攝人心魂。
齊大人的腿長,以至于坐姿稍顯囂張,但并不是粗俗。通身從容瀟灑的氣度,是一抹難以抗拒的魅力,不斷吸引著你。深邃的眼眸,難懂的眼神,像黑色旋渦,連神智都被吸了進(jìn)去。樺绱心口蕩起陣陣漣漪,變得有些奇怪的情緒。
是錯(cuò)覺?還是好看的人長相大都相似,所以才覺得他眉眼越發(fā)熟悉,就好似在哪里見過。。。許久以前。
徒然,下面一股熱流奔涌而出,怎么會!
樺绱張了張櫻唇,僵了臉,怔愣又堂皇??稍趺词呛茫€在外面,還在他的府邸。她不該嘚瑟出來的,不該前來刁難,最后被難住的顯然是她。為何毫無征兆,回想間小腹開始墜脹,但說實(shí)話疼的并不厲害,所以才令她大意了。
郎中說,需每日燙腳。她燙了,果然月事順暢,可是也太順暢了!一股股熱流涌出,越緊張,小腹就跟著收緊,淌得越歡脫。她坐的墊子不會沾染上了吧,出來的匆忙,臨到膳點(diǎn),本打算見完就趕快回去,直接披了斗篷過來。衣衫穿的不多,好巧不巧的下馬車前還將綢緞斗篷脫了下來,要不能一直覺得冷。
在對面那雙銳利的深眸注視下,樺绱霍然起身,差點(diǎn)將桌子上的茶盞打翻。她不能再坐下去了,回府,立馬回去。
齊域一直看著她,自然沒有錯(cuò)過她神色細(xì)微的變化。這反應(yīng)有些奇怪,躲閃的水眸,匆忙的舉動。已經(jīng)提裙裾出來,可是還沒走幾步又頓在那里,確切的說是僵在那處更貼切些。
“。。?!遍L眸凝視著樺绱,無聲詢問:出了何事。
他還未站起來,只沉沉盯著她,更令樺绱惶恐,因他如影隨形的眸光,讓她無處躲藏。
“。。。你在那,別過來。”樺绱心中的眼淚也正隨著熱流流淌,為何每一件糗事都要面對他,這人保準(zhǔn)是她的克星。
這話說的分外有意思,齊域唇角一扯,輕笑一聲,慢條斯理的起身注視著她,自然沒有錯(cuò)過水眸的躲閃。眉頭一挑,頗為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