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王彥先是去給李氏請安,然后回到院里想對策。
直接說肯定是不行,別看李氏對自己溺愛。這種婚姻大事,肯定不會允許自己擅自做主,何況是娶一個青樓女子為正妻!
先要把自己要做的事安排下,然后再裝病。對,就這么干!
王彥來到西跨院,王松和王全他們剛剛吃過午飯,在院子里聊天打屁。
王松正和王全吹噓自己當(dāng)年是如何“力斬韃虜”的。
其實那個韃子只是運氣不好,撤退的時候馬驚了,從馬上掉了下來,被從后面趕上的王松撿了個漏。把摔暈過去的韃子腦袋給砍了!
到王松嘴里,就變成了他手持一把鬼頭刀,左一刀,右一刀,與韃子大戰(zhàn)五十回合。最后手起刀落,將韃子斬于馬下!
跟說書似的,王全一臉不信!
你那么厲害,被我個老頭幾下把手給打折了?
見全叔一臉不信,王松又把自己上衣脫了,露出了自己的肱二頭肌,比了比,然后又轉(zhuǎn)過身,讓王全看他背上的傷疤,說到:
“背上最長那刀疤,是崇禎八年和獻賊血戰(zhàn)留下的,那一戰(zhàn),我砍了二十多個流賊,箭傷是在……”
“行了,你就吹吧,老漢我當(dāng)年也砍過幾個韃子腦袋呢,一刀一個,哪有你說的那么厲害,還大戰(zhàn)五十回合,你聽評書學(xué)的吧!”
王全看著王松的背,確實有點觸目驚心。他經(jīng)歷過生死,當(dāng)然知道那一道道疤痕背后,代表著什么。
王彥一直在一旁聽,還聽得挺入神的,和聽評書似的。
等王松他們看到王彥,馬上收拾了,王全過來說道:“少爺!”
王彥裝模作樣的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滿意的說道:“都練得不錯吧?全叔你多費點心,雖然兄弟們都是見過血的,但我要的是精銳,能夠以一擋十的精銳!”
“少爺這話,小的不敢茍同,咱們兄弟和獻賊干仗,哪回不是幾百人,追著對方幾千上萬人打?我們還稱不上精銳?”
一旁的王松不服氣的道。
“對流賊當(dāng)然你們厲害,那都是一群才放下鋤頭的農(nóng)夫,你們平日好吃好喝的供著,追幾個農(nóng)夫又算得了什么?我要的是能和韃子一較高下的精銳!”
王彥的計劃里,就是要把這十幾個人,培養(yǎng)成自己的心腹。
所以對他們的要求一定要嚴(yán)格,可不是找看家護院的普通家丁。
只找家丁的話,王彥何必大費周章的把這批老兵買下?
“那少爺要我等如何做?吾等和韃子也干過仗,要說厲害,那韃子確實厲害,馬戰(zhàn)步戰(zhàn),皆兇悍異常,特別是箭術(shù)十分霸道!箭箭只射你面門,或眼睛或額頭,少有失手的!”
王松和韃子見仗不是一回兩回了,對韃子也算比較了解。平心而論,這建奴端得是兇猛無比。要知道,遼東有人傳說,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
王彥心道,我又不是要你和韃子硬碰硬。至少能抵擋得了,不崩潰就好。女真人厲害我肯定知道,但是我以后也不和他們硬來,野戰(zhàn),以你們的實力,那和找死沒啥區(qū)別。還家丁隊的呢,紙糊的一樣。
“我要汝等,平日也多練騎射,我每十日一考,不合格者,踢出家丁隊,去做普通的奴仆,等我把園子建起來了,修個演武場,到時候要擴編,準(zhǔn)備招募一百人,下月要出遠(yuǎn)門,就帶這一百人。所以你們多練吧!到時候被踢出去,別怪我無情!”
王彥正色道。
“少爺,要練騎射,咱得有馬呀!”
王松一臉委屈的說。
“正要說此事,全叔,明日你帶著王松,去蘇州城買十匹好馬回來,記住要戰(zhàn)馬!”
王彥掏出懷里還熱乎乎的二千兩銀票,對王全說道。叮囑他,馬匹的馬鞍,馬蹬,嚼頭等一應(yīng)用平品,一并買回來。
明末的戰(zhàn)馬十分寶貴,北方九邊重鎮(zhèn)還好,一匹戰(zhàn)馬不過百十兩銀子。到江南,那又是另一個價了。王彥在蘇州城問過來燕樓的祝掌柜,一匹能做戰(zhàn)馬的好馬,在蘇州要180兩銀子左右。配套的東西還另算,加起來林林總總,二千兩買10匹好馬,可能都不夠。
王全也不是傻子,他當(dāng)然也清楚蘇州的馬價,面露為難之色。苦笑道:“少爺,這…這…不夠呀!”
我去,好不容易裝次土豪,馬上就來打臉是不?
“什么不夠?兩千兩還不夠,你莫不是想從中撈油水?”
王彥詐他一詐,先點破此事。
“老漢豈敢,只是這一匹好馬,蘇州城里至少要180兩銀子,10匹就是1800兩,還要買馬鞍,馬蹬,嚼頭,這些林林總總的,二百兩哪夠?所以,少爺?”
王全也是無能為力的樣子,手一攤。要錢!
“罷了,你可記住,馬要好馬,其它的都要最好的,等會我再拿五百兩與你,當(dāng)是夠了,還有,明天貴叔同你一起去,你給他說,就說老祖宗準(zhǔn)了,在東邊靠湖的荒林里要建個園子,明日去請幾個好點的園林大師過來瞧瞧,給個方案!順便找?guī)讉€修園子的隊伍,都帶來我看看。我選一個,馬上就擇日開工!”
這段話有點長,王全問了幾次,才一一記住。
說完,王彥吩咐他們繼續(xù)訓(xùn)練,說是改日再給他們找點新鮮的玩意兒練練,便走了。
王彥一走,王松就湊到王全面前,嬉皮笑臉的問道:“全叔,你說少爺說下個月要出去,去哪兒?給我們弄這么好的裝備,少爺可真舍得!”
王全看了看四周,見其他人都湊過來了,似乎很感興趣。便賣弄起來,一臉自豪的樣子,仿佛就他一個人知道,他就是這群人的頭一樣,神秘的說道:“我聽里頭的人說,少爺給老夫人說了,要去走海,定在下月。至于少爺給我等弄這么好的裝備,定是要與別人見仗,所以,咱們好生訓(xùn)練吧!”
“原來如此,可我等俱不會水呀,這…”王松有點猝不及防。
“怕甚?家里的海船我見過,大得能跑馬,在船上也是如履平地,瞎擔(dān)心什么,再說,你們想去,還不一定去得成呢,哈哈哈”
王全放肆的嘲笑起這群“手下敗將”來。
“你……哼…”
這老頭真欠揍,可是王松又揍不過他。無奈,只好忍氣吞聲,加倍的操練起了手底下的十人,又是一陣叫苦連天。
回到客廳,王叫來阿福,耳語了幾句。阿福便屁顛屁顛的跑出去了。
沒一會兒,清水巷的王顯,王彥二兄,來了!
“賢弟,何事喚我?可是又要去歸家院會會那柳如是?不是二兄說你,年輕人,貴在戒色,你家里兩個婢女,也要雨露均沾才好,哈哈哈…”
“二兄,小弟叫你來是有事相求,莫打趣某了?!?p> 王彥拿這個促狹的二兄沒辦法,滿腦子都是些污污的想法。不知道一天天的在想些什么?
“三弟,何事?二哥我義不容辭,定要幫你辦的漂漂亮亮的?!?p> 王顯以為是什么大事,平日里王彥少有求到他的事。所以很是驚訝。
“弟想請二兄替我找個媒人,去歸家院幫弟提親!”
“提親,沒問題,我那表妹長得天仙似的,等等,你說去哪里提親來著?歸家院?,三弟,我摸摸你額頭,你怕是生病了吧?”
王顯簡直是大吃一斤!
“弟未病,只是二兄若是不肯幫忙,恐怕馬上就得病倒!”王彥認(rèn)真的說道。
“二弟,你可想清楚了,那柳如是可是個青樓女子,而我表妹可是大家閨秀,你怎可買櫝還珠,有眼不識金香玉呀?”
王顯還在勸道。
可是此時的王彥已經(jīng)被愛情沖昏了頭腦,怎么可能聽得進去?
“二兄不必多言,小弟心意已決,必不再改了,吾最是重諾,言出必行!”
王顯見王彥如此堅決,還不死心繼續(xù)說道:“可你和我表妹蕓兒是老祖宗要定下的,你怎可失信?”
“不是還未納采嗎?哪里就定下了?二兄,不必再說了,你就說這個忙你幫是不幫?”王彥也急了!
“不幫,若是被我娘和蕓兒知道我定吃不了兜著走,這樣吧,這事兒我托大哥去辦,反正他閑著也是閑著。我定是無法出面的!”
王顯說的是牌坊巷的王樞,王彥三叔的長子,字嚴(yán)周。族中排行老大,平日與王彥王顯也是相熟。不過他喜歡收藏古玩,和王彥他們志趣不一樣。所以王彥一直未見著,聽王顯說起,才想起是有這么個人來。
“也好,那就麻煩二兄了,還有一事,你回去和二叔說一下,下月出海時,把我叫上,今年我家的船也不要裝你家的貨物了,我自己去海上看一看!”王彥道。
“三弟要去海上走一回?哈哈,有趣有趣,這事簡單,我給你辦了,不過余好奇的是,三弟居然敢出海!”王顯又掉了一次下巴。
“好了,既然都說了,晴雯,快給倒杯新茶過來,這茶都涼了!”
在大廳和王顯商量了一下細(xì)節(jié),王彥送走了二兄。
回到了自己的絳云軒,王彥進屋,轉(zhuǎn)身對晴雯道:“前日叫你收著的銀票呢,明日給全叔五百兩買馬,剩下的還是你收著,主注意保管好喲,拿一張出來我瞧瞧!”
土財主本性暴露了,一旁的晴雯看著拿著銀票傻笑的王彥,咯咯直笑。又道:“少爺可真是個財迷!”
王彥意味深長的說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嘛,小丫頭懂什么?這是我最開心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