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晚下起了小雨,愛卿沒有去做兼職,也沒有和李槐安去看音樂會。
春天的雨細如牛毛、綿綿無休,她在陽臺看了許久,最后用力嘆了一口氣。
“為什么不考慮李槐安?你和他在一起,肯定少不了你那點顏料錢。”千玫一邊刷著睫毛膏,一邊說道。
“哇塞!他自己都是問家里要錢吧?再拿上我那份,要是被他家里人知道了,說我勾引他家兒子,那我不死定了!”愛卿的本性是清高、率真,帶著小俏皮。
千玫果然哈哈哈地笑了幾聲,過了一會兒又說:“要不我跟我家大叔說說,讓他給你找一個年輕的、不猥瑣的男朋友,不合適再分?”
愛卿面對這樣的問題只能保持沉默,她知道千玫是虛榮了一點,但本性絕對不壞,千玫也許是看她太艱難了,想找個人替她緩一緩吧,不過——
“現(xiàn)在有錢人哪會認(rèn)真談戀愛,還不是要我犧牲青春?我不如再等等,說不定能遇到真愛?!睈矍湔{(diào)侃道。
舍友A插了一句嘴,“現(xiàn)代社會就是這樣的,難道你還幻想霸道總裁和灰姑娘?別看小說了,你想啊,人家霸道總裁那么有錢,會看上你一個普普通通、沒見識的女人,還會娶你?”
這一點愛卿倒是認(rèn)同,但她也不是這個意思,于是說道:“找男朋友也只是解了燃煤之急,總有分的時候,分了怎么辦???又去找下一個嗎?我覺得好累哎!”
舍友B回答:“你呀!就是想太多了,眼前的事情還沒顧到呢?就想以后?”
愛卿不說話了,此時的千玫已經(jīng)化好妝、換好衣服,穿著一件Chanel的粉色粗花呢真絲外套。
愛卿知道這件衣服,不能手洗不能機洗也不能干洗,總之臟了就是臟了,可是千玫敢在下雨天穿出去,看來她最近過得真的挺好。
“哎呀!地上那么多水,那我不能穿這雙鞋子,一濕就報廢了!”千玫匆匆折了回來。
舍友A、B咋舌,紛紛表示貴婦啊、名媛啊,回來給我們帶好吃的......
千玫爽快應(yīng)聲,臨走前對愛卿留了一句話:“我去跟大叔說說吧,你先看看也沒損失!”
愛卿不應(yīng),動手包起了她一些小幅的畫。
第二天是周六,她獨自乘地鐵去了油畫村。
這個油畫村之所以能稱為“村”,那就意味著,這里承包了整個鵬城的油畫,幾乎每家每戶都是畫油畫、賣油畫的,也有很多人來這旅游觀光,愛卿想來這里碰碰運氣。
“你先放我這里吧,如果賣出去了,我再給你錢,因為現(xiàn)在的市場行情不好說的。”遇到一個好說話的老板娘,她愿意留下愛卿的一些畫。
愛卿有些失落,但也只好應(yīng)下,現(xiàn)下她都不敢奢求能賣什么好價錢了,只盼著能把顏料錢賺回來就好。
“你畢業(yè)了嗎?”老板娘問道。
“快了,7月畢業(yè)?!?p> “這里每年都招好多畢業(yè)生,我看你還挺好的,不如你畢業(yè)了來我店里畫吧,我給你包住宿!”
“謝謝你,我會考慮的?!?p> 沒賺到一分錢的愛卿興意闌珊地返回學(xué)校,地鐵上,千玫給她發(fā)來了信息——
“晚上大叔約了幾個朋友吃飯,你跟我一起去吧,見識一下也沒關(guān)系?!?p> 愛卿想了想,回復(fù):“都是多大年紀(jì)的,會不會很老?”
“三四十吧,畢竟你知道的,一般成功男人都有這個歲數(shù)?!?p> 愛卿陷入了矛盾,一半想,一半不想。不想是因為她不愿與世俗同流合污,畢竟她是保守且清高的;另一方面的“想”呢,若是真有一個未婚單身、且品性不錯的人扶持她一把,那么她是不會排斥的。
“那就先去看看吧。”
她打完這幾個字,心想:我這次豁出去了!
周六的晚上依舊下著小雨,這南方的天氣就是這樣,下起雨來沒完沒了,就像千玫那張喋喋不休的嘴,怎么都停不下來。
“哎呀!你穿我的衣服去,你那些都不是什么牌子......你好歹畫個淡妝啊,頭發(fā)我?guī)湍憔?.....首飾呢,手鏈項鏈?zhǔn)裁吹膸?.....”
愛卿嘆氣,“我要是穿得那么好,還要去高攀?這里不是HK,不是先敬羅衣再敬人的。”
她知道千玫最喜歡去HK,先前一次還帶著幾十萬現(xiàn)金,讓保鏢提著,大搖大擺地去逛名品店,盡情顯擺自己的貴氣。
可是,在鵬城呢,穿成什么樣的人都有,開阿斯頓馬丁的也許穿著塑料涼鞋,一身背心大短褲、幾天不洗頭的婦女,也許是整棟樓的包租婆......總之,鵬城本地的有錢人不愛從形象上彰顯奢侈。
愛卿今天穿得很一般,也不是說一般,如果她走進街頭人群,那一定是比較漂亮、引回頭率的,但在千玫這種見慣場面的小富婆來說,真的十分普通。
愛卿不管了,抱著只是“去看一看”的心態(tài),上了千玫家大叔派來的車,直達“中意你”海鮮餐廳。
“中意你”是明星開的餐廳,樓上設(shè)有高級包房,千玫領(lǐng)她走上那朱紅古典風(fēng)格的樓梯時,樓上正好嘩啦啦地下來好幾個人。
她倆識趣地退到一邊,讓他們先下。
愛卿抬眼,見到那個走在最前頭、西裝革履的男人:又高又有氣勢、約莫三十歲,戴著一副黑框細邊眼鏡,很是斯文,還有一股成功人士的氣質(zhì)在他身上加持,顯得社會地位甚高,另外——愛卿覺得他有點眼熟。
待一行人下了樓,千玫小聲地告訴她:“你看到最前面那個人了嗎?秦風(fēng)的CEO,叫秦葟的,哇塞!十個大叔都沒他一個人有錢,他家里幾代都是做汽車的......”
千玫的聲音太小,且斷斷續(xù)續(xù)的,愛卿聽得不是很清楚,不過她可以肯定,那個男人一定很高冷,也很睿智,他是斷斷不能容忍身邊有人算計他的。
所以,像她和千玫這種小角色,他一眼沒看,直接揚長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