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慢慢走近那個棕色卷發(fā)的女孩的時候,當她的面貌逐漸變得清晰的時候。阿廖沙才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她不是格蘭杰,而是另一個赫奇帕奇的新生,也有可能是二年級生。
嗤!
他突然笑了一聲,咧開了嘴角,方才一直面無表情的模樣也一下被這驚悚的笑容給扯得支離破碎。這突然而發(fā)自內(nèi)心的行徑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瘋子一樣。
我為什么會突然想到她?他對自己在心中如此問道。他突然感覺有點疑惑,這讓他在抬起頭的時候盡管黑色糟亂的頭發(fā)擋住了大半的面孔,但在那張陰沉蒼白的臉上,彰顯其主人內(nèi)心疑惑的皺起的眉頭使他的模樣顯得更加像是喜怒無常的瘋子了。
但阿廖沙并沒有去在意這些,他只是捋了捋糟亂的黑發(fā),慢慢的向霍格沃茨那座有著透明天花板和吊著無數(shù)蠟燭的禮堂走去,他抬頭望了望天空——快到黃昏了——萬圣節(jié)的晚宴也快開始了。
一重一輕地緩緩邁動著腳步,他微磕的眼皮下隱藏著他繁復的思緒。
任何一個人都不會突然沒來由的突然聯(lián)想到一個無意于聯(lián)想的事物。但對于某些人來說,這是直覺呈現(xiàn)的一種方式,這就像是那些古代的幾乎毫無道理但卻言之有物的解夢、占卜,未來會以某種形式呈現(xiàn)在那些人的眼前——沒來由的聯(lián)想。
啪嗒!啪嗒……
腳步踩在城堡久經(jīng)考驗的帶著點點風化痕跡的石板上發(fā)出的有節(jié)律的一重一輕的聲音讓他的思緒更為清晰了些。走過這條走廊,前面在拐個角,經(jīng)過的是女生的盥洗室,女生盥洗室再往前走一些就是圖書館,而圖書館的拐角有一道會移動的樓梯,從這里會下到城堡的一層,然后沿著再走過一些就是十一號教室,而十一號教室對面的禮堂,就是他所要去的地方。
【嘶嘶……哭聲……嘶嘶……是那個女孩的哭聲……】
剛剛走過走廊,阿廖沙便聽見袖子里德斯蒂妮悶悶的嘶嘶聲道。
哭聲?那個女孩的哭聲?
阿廖沙瞇了瞇眼,漆黑的眼眸仿佛一下子變成了爬行類的豎曈。一個德斯蒂妮接觸過的,在自己面前哭過的女孩……啊,是格蘭杰小姐!
當熟悉感再一次從無意識中冒出,腦海中出現(xiàn)的與之相通的記憶,讓他不由得如恍然大悟一般。
啪嗒!啪嗒……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jīng)走近了女生盥洗室,這已經(jīng)不用德斯蒂妮提醒了,就連他自己也能憑借自己的感官感知到里面?zhèn)鱽淼碾[隱約約的啜泣聲。
篤、篤……篤……
阿廖沙在女生盥洗室門口停了下來,此刻因一層禮堂的宴會,大部分學生都已經(jīng)離開了城堡二層,這使得他兩短一長的敲門聲在樓道中能夠以回聲的形式回蕩。
似乎是由于聽到外面突然而來的叩門聲,里面啜泣的女生先是驚叫一聲,然后帶著仿佛是強自壓抑著的哭腔斷斷續(xù)續(xù)的開口道:
“別管我……泣泣……”
嘎吱——
不知為何,阿廖沙還是收起來轉(zhuǎn)身就走的念頭,推門踏步走了進去。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應當是值得的。
“是我?!?p> 順著變得斷斷續(xù)續(xù)的抽泣聲,阿廖沙走到一個被鎖上的隔間前,他輕輕地敲了敲門,說。
“……泣泣……是你……”
坐在隔間里傷心的格蘭杰小姐吸了吸鼻子,緊接著是一道深呼吸的聲音,正如上次在列車那里一樣,她仿佛是想要通過深呼吸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
“你怎么過來了……泣泣……難道連你也要說我就像個噩夢嗎?……啊,對,你和他們不一樣,你本來就受不了我……泣泣……”
阿廖沙聽見,那傷心的言辭從僅有一墻之隔的格蘭杰小姐口中吐出。似乎是因為哭的有些太久了,以至于她的聲音此刻聽起來都略顯的沙啞,這讓她聽起來更悲傷了。
“他們對你說了些什么嗎?若是就這樣讓一位女士哭泣,那他們還真是些野蠻人。”
盡管語氣平靜,但他話說出來至少還能讓她知道那是一句安慰。一個人的悲傷哭泣從起初到整個發(fā)泄的過程再到最后的結(jié)束,其中都是有內(nèi)容的,若是從剛剛下課便一直哭泣開始到現(xiàn)在,若是僅為一句兩句話,恐怕就根本不現(xiàn)實?;蛟S,是戳到以往留下來的痛點了吧,譬如那些被外人所曲解的性格的缺陷。
“……”
回答阿廖沙的只有沉默和她時不時的抽泣。
猶豫了一下,阿廖沙緩緩開口問道。
“他們說了什么?他們是說‘大家都受不了你’、‘你簡直就像是個噩夢’,對嗎?”
“……閉嘴……泣泣……”
看來自己說對了。
“應該從很早開始,就算是不知道自己是個小女巫,也有許多小麻瓜們排斥你,對嗎?”
“……”
隔間里傳來的是細不可聞的呢喃,阿廖沙聽出來了,那是格蘭杰小姐小小聲的,害怕自己一說出口就會忍不住大哭出來的一句‘閉嘴’。
“魔法的世界是一個神奇的世界,女巫的身份天然就蒙著一面迷霧般的薄紗,因此,當你收到通知書的時候,你很快樂,你意識到自己有了能夠玩在一起的朋友……”
隔間里格蘭杰的抽泣聲開始慢慢地停了下來,顫動的呼吸也隨著阿廖沙的聲音慢慢地平穩(wěn)下來。
“起初的確是這樣的,女孩們的天性讓你能夠交上不少朋友,就好像走進了美妙的夢境里一樣……但是!”
“當那些傷人的話從別人的口中吐出,我們才突然發(fā)現(xiàn),這其實是虛妄的,是我們自己想象出來的。他們——跟以前的那些小麻瓜——沒有任何的區(qū)別。于是,我們開始意識到,我們實際上是孤獨的,天生的傾向與靈魂的獨特給予了我們天然能夠跳出他們目光局限的天賦?!?p> 最后,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緩緩吐出了最后一句話。
“這并不值得讓你為此而哭泣,赫敏。”
嘎吱——
門,開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