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論僭越，寵辱皆驚
“站??！”當(dāng)著皇上的面，墨滸不能端當(dāng)?shù)募茏?，半嗔半怪半商量，“采女不可僭越?！?p> “我要去洗眼睛！”墨梓凝才不管，滿車的花枝招展鶯鶯燕燕，氣都要氣死了。
“皇上，請恕臣平日管教不嚴(yán)……”
墨滸一副嚴(yán)苛老學(xué)究派，趙瑾年眼皮都沒挑一下，只回了句。
“如今墨采女是朕的人，管教自然也是朕的事情，就不勞墨侍郎費心了?！?p> 墨滸，“……”
墨梓凝鶯啼燕囀，“皇上……”
趙瑾年為她卷了她爹的面子！墨梓凝激動得兩眼閃星星，卻接收到趙瑾年無情警告，“下次再敢僭越，杖責(zé)五十。”
墨梓凝默默靠后，一行人慢悠悠拐到山腳下。
站在一株老羊角槐樹下，趙瑾年抬首望向山中密林，草深林密，野花遍地，看起來很普通的一座山，也沒設(shè)什么哨卡，真的像秦樞子說的那樣，山匪定居？
“皇上，不可冒進(jìn)……”
墨滸在后面牙疼地提醒，墨梓凝一聽就頭疼，怪不得她爹始終官運不亨通，就這說話方式能亨通才怪。
“墨愛卿，請。”
說著，趙瑾年做了個手勢，墨滸當(dāng)時就僵在原地，請？讓他去哪里？上山？那不是讓他去送人頭嗎？有心說不去，那就是抗旨不遵，墨滸摸了摸額上冷汗，腳下發(fā)軟地應(yīng)了聲，“遵旨。”
朝山中密林掃視一圈，墨滸心驚膽戰(zhàn)顫顫巍巍，撥開面前半人高的蒿草，就要往里鉆，恰在此時……
“墨愛卿，跟上?！?p> 聽到動靜，墨滸扭頭一看，就見趙瑾年正站在官路上等他。
原來不是要把他逼上‘梁山’，真是謝天謝地！
等著墨滸邊擦汗邊氣喘吁吁追上來，趙瑾年才要笑不笑地繼續(xù)沿官道溜達(dá)。
“墨愛卿剛才是打算去何處？”趙瑾年慢悠悠地問，問得墨滸老臉一紅。
“臣惶恐……”
爹呀！你的伶牙俐齒呢？聽了墨滸的回答，墨梓凝掩面，老爹在家時，向來是口若懸河揮斥方遒，天下間就他一個會說話的，怎么到了趙瑾年這里，就成了錯漏百出的木頭嘴了？
“墨愛卿無需如此，在外人面前你我是君臣，在墨采女面前，朕和愛卿也不過普通人家的岳丈姑爺，哪里談得上惶恐?！?p> 這趙瑾年在搞什么鬼？墨梓凝的汗也跟著要下來了。
皇上與臣子突然間表示親近，要么是有意提拔，要么就是打算宰了，就她爹這樣八百年不見升遷的主，提拔不大可能，但宰也是不可能的，那么會是因為什么呢？
身后傳來駿馬嘶鳴，墨梓凝回首，一見到大腹便便隨在金車邊行走的姬重達(dá)，墨梓凝豁然開朗。
“真是混蛋！”墨梓凝氣憤地掃了眼同他爹幾乎要并肩而行的趙瑾年。
這家伙居然在拿她爹拉仇恨，向來不受寵的太仆和幾年不見升遷的侍郎相遇，侍郎得垂青，太仆做尾巴，豈不是無緣無故樹敵。
“咳咳……”墨梓凝接連咳嗽幾聲，她爹自然受寵若驚無知無覺。
“墨采女是不舒服嗎？”
正同墨滸談得熱絡(luò)，趙瑾年忽然回頭來問墨梓凝，倒把墨梓凝嚇了一跳。
“不，沒有。”
墨梓凝條件反射地回答，回答后才發(fā)現(xiàn)她和她爹一個德行，關(guān)鍵時刻嘴就瓢。
眼見趙瑾年轉(zhuǎn)回身又要繼續(xù)坑她爹，墨梓凝手一指山中林密處，“什么人？”
墨梓凝的聲音柔軟而嬌嫩，就算大著嗓門也有種別樣的嬌嗔，聽得趙瑾年腳下一頓。
陪駕在側(cè)的墨滸回頭順著墨梓凝的手指看去，林中空無一人，“哪里有人？”
“快，護(hù)駕！”
姬重達(dá)機智地一聲令下，隨行護(hù)衛(wèi)頓時紛紛上前，將趙瑾年團(tuán)團(tuán)護(hù)住，另有人沖去林中搜索，而專門負(fù)責(zé)皇上護(hù)衛(wèi)的不得，抱臂在一旁看熱鬧。
“皇上，此處偏僻，還是上車吧?！?p> 姬重達(dá)熱情地好似煙花之地的老鴇子，殷勤地躬身扶趙瑾年上車。
如果此時再拒絕，身為太后的親弟弟，自己的親舅舅，姬重達(dá)準(zhǔn)會為了表忠心，跑去母后那里告狀，趙瑾年斜眄了眼好整以暇的墨梓凝。
“墨采女……”
“咳咳咳！”又要拿她當(dāng)槍使？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墨梓凝，只好拿出山大王氣勢，“車?yán)锏娜硕汲鰜?，本采女陪皇伴駕，眼里揉不得一點沙子。”
“大膽，皇上面前居然敢大呼小叫……”
好不容易找來幾名世家小姐來作陪，一旦得皇上盛寵，定然就是他姬重達(dá)落子成局的又一利器，哪里能容忍廢后在此張狂。
“皇上，他吼我?！?p> 之前還在囂張跋扈的墨梓凝，忽然委屈巴巴地找趙瑾年告狀，急轉(zhuǎn)彎到姬重達(dá)根本沒剎住閘，“我沒吼……”
“皇上，太仆僭越了，當(dāng)著皇上的面自稱我?！?p> 姬重達(dá)，“……”
“下來！”趁著姬重達(dá)吃癟的功夫，墨梓凝跳上車，挑起錦簾就吼，吼得里面的人紛紛驚呼著下車避難。
都是世家女子，覺得被人趕下車臉上無光，拿著手帕掩面啼哭，更有甚者受不住就要去尋死，鬧得姬重達(dá)不堪其擾，吩咐一部分護(hù)衛(wèi)趕緊把這幾名女子護(hù)送回水月庵，稍后派車來接。
“相公……”墨梓凝站在車上將手伸向趙瑾年。
趙瑾年踩著馬凳上車，完全無視墨梓凝懸在半空的爪子。
忽然，車廂內(nèi)傳來女子柔婉嗓音，“見過皇上?！?p> “？”車廂里居然還有人？墨梓凝緊跟著進(jìn)去，就見一名身著紅衣的艷麗女子正福身向趙瑾年見禮。
“平身?！?p> 當(dāng)著墨梓凝的面，趙瑾年伸手虛扶，那女子盈盈起身，身段婀娜，體態(tài)風(fēng)流，看得墨梓凝火冒三丈。
“小女子王臻，見過墨采女?！?p> 沒想到對方居然如此知書達(dá)禮，墨梓凝被人家拜得呆住，竟然忘了還禮。
忽然手肘被人輕碰了碰，墨梓凝這才回過神來，扭頭一看，她老爹正在沖她擠眉弄眼。
“你居然認(rèn)識我？”回過神來，墨梓凝落座趙瑾年下手，墨滸也跟著坐下，紅衣女子卻被趙瑾年拉過來，坐在他腳前的矮凳上。
雖然矮凳坐起來不舒服，但能貼著皇上坐，簡直是無比殊榮，紅衣女子頓時嫣然沖墨梓凝一笑。
“墨采女大名如雷貫耳，放眼北都誰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