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繼續(xù)愕然,繼而馬上就漲的滿臉通紅:“什么!居然有人敢污蔑大人!我陳海必不與他善罷甘休!”
言辭切切的真的就好像是第一次聽說李升平被人叫做李老虎一樣。
李升平面目不動,平靜的用宛如凝固了的眼神看著陳海:“我的屬下四處探聽說,我是老虎成精和李老虎這個外號的來源就是陳員外你在去年的得月樓宴會上說的?!?p> 陳海啞然,這李老虎不按常理出牌,按理說他剛才已經(jīng)表現(xiàn)的那么好了,按照常理來說就應(yīng)該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的假裝不知道放他一馬,這李老虎這么不依不饒的,難道他不知道我是來送禮的嗎?
于是陳海滿臉的諂媚,干笑了一聲:“聽聞大人您要去拜見府臺大人,有幸老朽的女兒嫁于周府臺為妾,,對于周府臺的性格喜好頗有了解,于是備了幾件禮物,冒昧的請大人順路捎給周府臺?!?p> 陳海說完之后就轉(zhuǎn)身打開了身后的車廂門,廂門打開,一道光華閃過,正中央赫然是一尊被發(fā)跣足腳踏翡翠玄武的白玉真武大帝像,而周圍則是一根根一條條的白銀觀閣樓臺:“周府臺篤信道家,這尊真武像定然可以討得他的歡心?!?p> 李升平瞇著眼睛:“行,東西我收下了,這尊真武像我會送給周府臺的,麻煩陳員外向我解釋一下,本官真的很像老虎精嗎?哪里比較像?”
陳海心里咯噔一聲,不好,這李老虎沒完沒了了!
說話間,陳海真就抬頭去看李升平的容貌,這邊看,身高約摸七尺上下,長得肩寬背厚腰肢纖細(xì),身長玉立宛如青松,看面目,單眉細(xì)眼,鼻直口正,按說確實(shí)是儀表堂堂的好男兒,奈何眉目之間總有一股兇煞之氣縈繞不散,雙目開闔間有智光閃動,打量了一會兒,陳海喃喃自語:“真的很像老虎精??!”
如果說去年的時候李升平是幾場血戰(zhàn)培育出來了一身兇煞血腥之氣,這段時間的修身養(yǎng)性和思考發(fā)展,讓他身上的兇煞之氣淡到了只剩下眉目之間的一點(diǎn),身上反而多了一些柔和的智慧之氣,但是這樣一來,更像是山中積年而成的老虎精了。
只是雖然連李升平自己照鏡子的時候都吐槽:“這些王八蛋還真會起外號,我還真就是一只老虎成精的模樣。”
只不過,李升平自己可以這么說,但是這會兒的李升平可是在對陳海興師問罪??!所以陳海的自語一出,李升平的眉毛就豎起來了,血戰(zhàn)而成的一身煞氣再次涌了出來,不僅如此,還帶上了幾分壯志難酬的怨恨之氣:“你說什么”
陳海激靈靈一個冷戰(zhàn):“小人不敢!大人虎威,小人愿意領(lǐng)罰!”
看見他服軟,李升平溫和的一笑:“什么罰不罰的,我就是想知道是不是你在給本官造謠,李老虎,這個外號還挺貼切?!?p> 李升平齜牙咧嘴的溫和一笑,陳海滿臉的諂媚笑容,陳海身材瘦長微弓,面目狹長皺褶,眉目之間一股奸滑之氣,真的就像是一只積年的老狐貍,而李升平眉目之間虎威煞煞偏又一身溫然的智慧之氣,此情此景,就像是山中兩只妖怪相遇狐貍精在給老虎精出什么壞主意呢!
“既然大人您不生氣,那么咱們你能不能進(jìn)去詳談?老朽體弱,比不得大人您龍精虎猛。”
李升平恍然,兩個人在門口站了半天了,遠(yuǎn)處都有人在圍著看熱鬧了:“本官疏忽了,陳員外請進(jìn),書房敘話?!?p> 然后笑吟吟的對圍觀群眾說:“請進(jìn),請進(jìn),我們把路讓開了,各位,請進(jìn)!”
他眉目間的那股煞氣還沒散盡,這么一開口,圍觀群眾都不由自主的心頭一震,按著他說的魚貫而入的進(jìn)了縣衙,而進(jìn)了縣衙之后,李升平和陳海往后衙書房而去,圍觀群眾失去了目標(biāo),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怎么進(jìn)了縣衙門?然后又稀里糊涂的撥拉著腦袋出去了。
進(jìn)了書房,李升平不客氣的坐在了主位,書桌上還放著攤開的筆墨紙硯,陳海看了沒話找話:“大人您在寫信?”
李升平微微頷首:“嗯,給在北京城的一位兄長寫信?!?p> 陳海裝作無意的隨口一說:“哪位?”
李升平也裝作順口一說:“翰林院侍講學(xué)士徐階…的弟子庶吉士張居正張兄?!?p> 李升平剛開始說到徐階的時候陳海心頭劇震,差點(diǎn)就軟癱在了地上,等李升平大喘氣的說完是庶吉士張居正之后才長舒一口氣,徐階是什么人?別人可能不清楚,他的干女兒是寧波府的知府,聽說現(xiàn)在朝廷里如果說有下一位首輔,那么就肯定是徐階了,其幾乎是已經(jīng)大勢已成,隱然間與當(dāng)朝首輔嚴(yán)嵩有分庭抗禮之勢的人,可能現(xiàn)在還不行,但是真正在朝堂上打滾的人幾乎都確定了,下一任首輔必是徐階無疑,其人極善迎合帝意,又能小心謹(jǐn)慎,被嚴(yán)嵩針對了十一年依然屹立不倒,其勢可見一斑,像那馬百濟(jì),區(qū)區(qū)一個官場失敗者,四十幾歲就致仕回鄉(xiāng)的一個卸任御史,卻因?yàn)楹托祀A乃是舊識而能和陳海一起成為甬城縣的士紳領(lǐng)袖,甚至很多事還要陳海去找他商量,徐階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這邊李升平說是給一個庶吉士的信,陳海才放心,這李老虎終究是沒有上了天:“李大人,老朽想知道您之前所言的養(yǎng)殖雞鴨豬羊可以獲得縣衙的補(bǔ)貼,保證賺大錢不知道是否是真的”
李升平詫異:“我沒說是保證賺大錢,我只是說縣衙門會在發(fā)生瘟疫和天災(zāi)的時候幫忙補(bǔ)貼損失,而如果養(yǎng)殖場成功了肯定會賺錢,您說是不是?”
李升平這么說陳海反而放心了,之前的傳聞怎么看都不靠譜,縣衙門補(bǔ)貼,保證賺大錢,干脆說李老虎要給他們送錢得了,不過這個條件也相當(dāng)豐厚了,俗語說家財(cái)萬貫,帶毛的不算,就是因?yàn)樯笥锌赡艿梦烈咚劳?,可能昨天還有牛羊萬頭,第二天就傾家蕩產(chǎn),既然李老虎說萬一受災(zāi)會補(bǔ)貼損失,那幾乎就是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了,要知道糧食和肉的價(jià)錢在大明朝差的不可以道理計(jì),五百斤的糧食大概是一千文,而五百斤的肥豬就要十兩銀子一頭,相差接近十倍!
“大人,我想養(yǎng)豬!不知道這養(yǎng)豬場的名額要怎么賣?”
陳海算是看明白了,這個李老虎,你越是跟他兜圈子他越是會帶著你轉(zhuǎn)圈圈,倒不如直接了當(dāng)?shù)恼f明來意,也顯得比較真誠。
李升平看了陳海一眼:“名額過些日子會在縣衙門里組織一場拍賣,不收銀錢,只收地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