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木瑤這里,我也不能掉以輕心。
我離開的這些日子,沒有人繼續(xù)陪她,怕她心結(jié)反復(fù),再變回曾經(jīng)的樣子。
“木瑤,你開心嗎?”逛了半條街,我對木瑤道。
“我開心?”饒有興致地打量了我一眼,木瑤半瞇起眸子,“先管管你自己吧——一直繃著臉,好像我欠你錢似的?!?p> “我……”
“對不起?!蔽仪妇蔚亻_口。
忘了自己是她的伙伴,自己的表情或行為也會間接地影響到她。
“唉,你真是個……”嘆息一聲,木瑤的眼底劃過一絲憐惜,“你改變不了什么的,何況蔣如不過是個只有百年生命的凡人,不過你生命的一個過客罷了,她的事你何必如此盡心盡力?”
聞言,我望向木瑤,肅然開口:
“你不懂,你不知道,她對我的意義有多么重要,她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個朋友,沒有她,我就無法挺過那么多艱難的日日夜夜,即使她只有一年的壽命,我也會將她銘刻在心,直到自己死去。”
木瑤看向我,好看的眸子里竟劃過一抹心疼,不過,卻是轉(zhuǎn)瞬即逝,很快便被一種莫名的冰冷取代,她動了動唇,卻終是,什么也沒有說。
而我,在回答完她的問題之后,卻突然發(fā)覺到了什么:
去找啟勝帝后發(fā)生的事,我一個字也沒跟她提起過,她怎么會知道?!莫非她會讀心術(shù)???
“木瑤,你……”
似猜到我能說什么,深吸了一口氣,木瑤扶額,看上去頗為苦惱,過了一會兒,她方才想起什么似的回應(yīng)道:“那個,不過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而已?!?p> 這么能碰嗎?那這世上的死耗子也太多了吧?!
雖然心存疑惑,但看她那副無可奉告的樣子,我沒有繼續(xù)追問。
不要刺激她了,她的心結(jié)還沒有徹底打開呢。
于是我決定,在離開柳城的這段時間,把她寄養(yǎng)在一個有姑娘的普通農(nóng)家里,這樣有和她一樣的姑娘陪著她,或許她會徹底好起來。
“有魚,我要和你一起去嘛~~!”聽完我的安排,木瑤拽住我的袖子,再次撒嬌道,又變回了以前別扭浮夸的樣子。
“……”我無奈扶額。
我就說,她的心結(jié)不會化解得這么快嘛!
“好吧。”看來沒有我,她還真好不了。
接下來我要做的,是通過讓皇帝改變規(guī)則的辦法幫助蔣茹失敗后,再通過幫被催婚的蔣如找到心上人的方式,讓她盡可能地得到自己的幸福。
不過,我要瞞著她找,這樣找不到她也不會更失望,找到了還會是驚喜。
之前我從蔣如那里套出那個人的姓名后,偷偷找人臨摹了那人臨走時蔣如找畫師為他畫的畫像,現(xiàn)在正好作為我尋找那人的依據(jù)。
畫上的人濃眉大眼,如他的名字,“趙虎”一樣,英氣逼人。希望他在戰(zhàn)場上,也如這個名字一樣,戰(zhàn)無不勝,安然無恙。
拿著臨摹畫像,我?guī)е粳?,踏上了尋找趙虎之路。
草原,荒漠,海域,戈壁……
身為半魔人,我本一日可行千里,但因為帶著木瑤,一為了不讓她因無人理會而加重心結(jié),二為了不讓她因為走得太快生病,只得延緩御風而行的速度,每日只行百里,并且和普通人類一樣,保證一日三餐和休息。
會魔術(shù)以來,不知道是不是我正在無法控制地被魔種魔化的原因,我發(fā)現(xiàn)我越來越?jīng)]有“餓”和“困”這種正常人的需求了,常常一日一頓飯也吃飯也不會感到饑餓,連續(xù)幾天不睡覺,也不會感到困乏。
為了盡全力遏制這種類似被“魔化”的速度,即使如此,我仍然堅持和正常人一樣,進行一日三餐的進食和每日一夜的睡眠。
就這樣,且行且休息,七天時間內(nèi),我和木瑤輾轉(zhuǎn)了天啟朝的兩處重要邊塞。若只是到達,本不需要這么長的時間,只因要在萬千戰(zhàn)士中,尋找那個無可取代的趙虎。
原身是接近不了軍隊和兵營的,而隱身又只能一個一個地找,太浪費時間,于是我從戰(zhàn)死的士兵身上扒下外套,打扮成士兵的模樣到軍隊里打聽,讓戰(zhàn)友們一傳十十傳百,將趙虎盡快找出來。
這日,剛成功地把趙虎的畫像傳到軍中,換回便裝準備去附近的飯館吃午飯,突然對面白光一閃,五個白衣人出現(xiàn)在我們對面,其中一個打量著木瑤,不無玩味地勾起嘴角,道:“……,找了你這么久,不知道你這是玩兒的哪出?”
“偷了天庭的圣器,還當做什么也沒發(fā)生,……,你是當我天庭無人了嗎?你們魔族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你自己心里沒數(shù)嗎?還敢得罪我們天族,活得不耐煩了?”另一個白衣人又道。
在他們說這些話的時候,似乎說了一個名字,只是不知為何,在他們這個名字說的時候,我明明看到他們的嘴唇在動,卻聽不到他們的聲音。
但我能確定,他們要找的,是木瑤。
意識到這一點,我不禁一驚。
神族以象征正義的白色為代表,魔以象征邪惡的黑色為代表,神族的人無論是衣服還是法術(shù),都以白色為主,相反,魔族的則以黑色為主。
他們出現(xiàn)的一剎那,我便知道他們是神族的人,可是,木瑤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凡人,怎么會和神族扯上關(guān)系呢?
“你們在說什么,我聽不懂?!蹦粳幰荒槦o辜地開口,然后十分害怕地,后退了一步。
“……,別以為你變了樣子,我們就認不出你了,偷取天界寶物,可是滅魂的大罪!你若識趣,現(xiàn)在就把追云索交出來,不然,就別怪我們不給你這個……面子了。”那人繼續(xù)道,看他首當其沖的樣子,應(yīng)該是這群人中頭領(lǐng)一般的存在。
怎么回事,為什么他們說的,關(guān)于對木瑤的稱呼,我還是聽不到?
“話真是,多?!蹦粳幊谅暤溃x無反顧,步伐沉穩(wěn)地向五個白衣神仙走了過去。
就在我剛要為木瑤的臨危不懼伸出大拇指的時候,卻見她突然一個轉(zhuǎn)身,躲到了我身后,抓住我的衣角一邊晃一邊大聲呼喊:
“有魚姐姐~~!救我啊~~我好怕怕~~!”
“……”我忍不住嘴角抽搐。
“這是我們神族與……之間的恩怨,與你一個血肉之軀的凡人無關(guān),識相的趕緊讓開,不要讓我們傷及無辜!”一個白衣男子看向我,厲聲開口。
神族與什么?怎么一涉及到和木瑤身份有關(guān)的詞匯,我就聽不到,是我的耳朵出問題了么?!
不過,這個男子說的話卻讓我很受用。
聞言,剛要邁出去的步子,停在了原地:私心上,我喜歡那種不被正道神仙視為異類、步步緊逼的感覺,可是,這件事,我卻不能袖手旁觀。
當初,是我收留了木瑤,如今,又是我把她帶到了這里,我要對她的安危負責。
邁開步子,我走到木瑤和這幾個神仙中間。
我側(cè)著身子對著他們,雖不言語,意思卻已經(jīng)十分明顯。
“你這個凡人姑娘,難道不怕死嗎,非要和這個……為伍?!”
“這個”的后面,是什么詞???!為什么我還是沒聽到?!我心里著實有些抓狂,但形勢危急,劍拔弩張的形勢已經(jīng)燒到了眉毛,我實在沒多余的功夫去思考這些。
“馬上讓開,我們還能饒你一條命!”其中一個白衣神族有些不耐煩地道。
他們之前沒有把我當異類看待,我很感激,實在不忍心對他們說出挑戰(zhàn)的話,因此保持著擋在中間的姿勢,一句話也沒說。
可或許不說話,對已經(jīng)打算和木瑤開戰(zhàn)的他們來說反而是最大的挑釁。
話音落下后片刻,我的“無動于衷”激起了他們的怒火,他們立即對我動了手。但大概是看我是個普通凡人的原因,他們打得也并非無所顧忌,起先他們只是用對神仙來說很簡單,卻可以控制凡人的小法術(shù)試探,被我用魔術(shù)擋下之后,才發(fā)覺了什么:
“她竟然是半魔人!可為什么在她身上看不到魔氣?”一人道。
“這個人身上應(yīng)該有可以壓制魔氣的異能,這也是她至今還沒有被徹底魔化的原因……總之,她的身份應(yīng)該不簡單,大家要小心應(yīng)對!”那個看上去像是這幾個人頭領(lǐng)的人道。
說罷,他們交換了一下眼神,開始使出了全力。
長劍白光如霹靂般兜身而至,地面和周圍的物品在他們連續(xù)不斷的攻擊下,支離破碎,粉末飛揚。他們顯然不是平庸的神仙,每一招都法力強大,別說一群人了,就是其中的一個,恐怕我都應(yīng)付不過來。
我已經(jīng)很久沒跟魔王學魔術(shù)了,以我之前學的那些低級魔術(shù),根本不是這一群人的對手。
一個回合不到,我便落入了下風,剩下的只有招架的份。正在我以為自己必輸無疑的時候,之前施展出來的用魔術(shù)幻化的不過手臂粗的魔氣,突然暴漲數(shù)倍。
我感覺身上,力量倍增。
這無處安放的、似乎并不屬于我的力量,讓我好想通過殺人的方式,發(fā)泄出去。
一掌擊出,之前將我羅網(wǎng)般束縛住的長劍,全部被我擊飛了出去。
“這不是她自己的力量!這是傀儡主人用來控制傀儡的力量!”覺察到我的異樣,其中一人大聲道。
雖然,通過努力壓制,我并未被這體內(nèi)突然增長的魔氣控制,但他的話卻讓我很生氣。
一把掐住說話人的脖子,我怒吼:
“我不是魔的傀儡!而且我絕不會被魔控制,即使把這個身體的肉身和元神都毀了,我也絕不會成為十惡不赦的殺人魔頭!你,可聽明白了???!”
說罷,我用力一甩,將那神仙扔了出去。
剛把那神仙扔出去,我便又不由自主地拍出一掌,將對面的樹林夷為了平地。
“快走,你們現(xiàn)在不是我的對手,我不想傷你們!”我憑著自己的神智,控制著繼續(xù)揮出的手掌,避開了那幾個神仙的所在。
收回手,我死死地攥住拳頭,不讓體內(nèi)狂暴的魔氣繼續(xù)肆虐,用僅存的最后一絲神智,沖著幾個神仙大吼:
“快——走——?。?!”
見狀,被我的異常震驚到的幾個神仙,方才明白了什么似的對視了一眼,白光一閃,消失在當?shù)亍?p> 這是,怎么了,控制,不住了嗎?!
現(xiàn)在我正在邊塞的附近,身后便是駐扎著數(shù)萬軍人的營地,一旦這次我被魔種徹底吞噬,就會變成一個沒有意識的殺人工具,里面的人,全部會成為我的刀下之鬼!
在決定加入魔族時,我就曾在心里告誡過自己,倘若最后沒有成功擺脫魔種,而是為魔所控,就以一死,護他人無恙!
把狂暴的魔術(shù)匯集于掌心,我對準自己的面門,兩滴血淚從眼中流下:
終究是沒有戰(zhàn)勝自己的命運,我好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