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無志氣的渾身發(fā)抖。
他的臉上一陣發(fā)白,明明就是在討論那尋妖鼠,為何這些人一下子就上升到了人生攻擊上了。
想了一會兒,他明白了,周典這是故意找茬。
“閉嘴!”
云無志憤怒的大喊一聲。
眾人被他的這一聲大喊嚇了一跳,都停下了謾罵,歪著腦袋,斜著眼睛看著他,一個個臉上都露出玩味嘲弄的表情。
周典也嚇了一跳,他的心先是狂跳了幾下,生出了幾絲莫名的恐懼。就在瘦弱少年喊出“閉嘴”的時候,這一瞬間,周典覺得這聲音不像是眼前的人發(fā)出來的。
周典瞇著眼,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瘦弱少年,又想起了這人表現(xiàn)出的懦弱時的樣子,連叢林里的一只鳥都能把這小子嚇一跳。
周典再次確認,這少年唯一的朋友黑牛去了前面探路,就算現(xiàn)在自己把這少年玩死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沒人會把實情告訴黑牛,這里全是他的兄弟。于是周典雙手抱在胸前,一幅十足惡棍的模樣,繼續(xù)嘲笑辱罵,越來越放肆,越來越囂張,嘴里似能噴出糞來:
“咋地啊,你敢打我???我他娘的就罵你咋了,你娘就是萬人艸的賤貨,你就是賤貨下的賤種,不服啊,老子這不是罵你了嗎?你站在那抖啥抖啊,被老子罵傻了嗎……”
媽了個咪的,要忍住,千萬要忍住啊,不就罵我?guī)拙鋯?,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一會兒偷偷的找個沒人的角落里,狠狠的罵回去不就行了嗎。
反正罵我又不疼不癢。
“你娘就是賤貨,你就是賤種!”
忍住啊,千萬不要沖動。
“萬人干的賤貨,賤貨生的種!”
忍住,一定要忍住。
“哈哈哈,你娘不知道被多少人干翻在……”
我忍不了啦!
我他瞄的不想忍啦!
我想打人!
我要把他的臭嘴給打爛!
我打的過他們嗎?
他喵的,管他打不打的過。
老子打了再說!
云無志憤怒的跳了起來,他十五歲的個子,不到周典的肩膀,在他跳起來時,右手剛好夠得著,哐的一下打在了周典的臉上。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起。
現(xiàn)場頓時安靜了下來,安靜的可怕。
那聲“啪”的打臉聲,卻在叢林里擴散。
周典滿臉不敢置信,他愣了一會兒。他看見周圍的弟兄都在看著自己,他們的眼神像是鞭笞在自己身上,比這瘦弱少年打的一巴掌還疼百倍萬倍。
他覺得面子不保了,隨即怒火沖天,齜著臉,咧著嘴,活像一條發(fā)瘋了的惡犬一般,抽出了身上的佩劍,向瘦弱少年砍來。
“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云無志撇了撇頭,右手輕觸眉毛,嘴角微斜,表現(xiàn)出一幅滿不在乎的表情,其實心里非常的害怕,道:
“打你?老子狠起來連自己都打?!?p> 周典狂怒,臉都氣的變形了,他覺得不殺了這小子,自己恐怕無法在這些人里混下去,他大喝一聲:
“小子,你這是在找死,既然是你先動的手,你打了我的臉,你把我的面子打沒了,那老子就算是宰了你,也是情理之中。也只有殺了你,我才能取回我的臉面?!?p> 媽呀,這家伙挨了我一巴掌就要殺我嗎?
周典一劍刺向云無志的胸口,云無志嚇了一跳,迅速向后一躲,剛好躲過了致命的一擊。周典見一劍沒有得手,便又接著來第二劍。
完了,這家伙動真的了。
云無志嚇得邊跑邊喊:“住手,你再不住手。本大俠就要出手了,本大俠很厲害的,真的不騙你。你住手,不要逼我!”
一劍斜著刺了過來,云無志顧著往前跑,感覺后面有一股勁風,就知道周典的劍離自己的脖子不遠了,搞不好,下一個呼吸后,頭上的腦袋就要被削了下來。
他一個激靈,在地上打了一個滾,躲避了這要命的一擊。他明顯的感覺那股冰冷的劍風,就在離自己脖子大概一公分的地方,劃了過去。
媽呀,要死啦要死啦,快跑快跑。
幸好前邊有一顆大樹,云無志繞到了樹的后邊,周典追在后面一陣揮砍,每次都被大樹給擋了過去。
云無志圍繞著樹跑,嘴里哈哈的大笑著,一邊笑一邊賤賤的說:
“當了哩個當。你打我啊,你來打我啊,打不著我吧?氣不氣啊,我就問你氣不氣?打不著你就是打不著,你就是打不著本大俠,氣死你!”
周典氣的兩臉通紅,一時間又拿著少年沒辦法,便大罵道:
“你個婊子生的賤貨,你娘不愧是個萬人艸的娼婦,你就是如此的下賤,賤種一個。”
“辱我的母妃,你是在找死!”
云無志突然感到腦袋一陣頭疼,他發(fā)現(xiàn)身體不受控制了。
是云燁,他身上屬于云燁的一魂醒了。
周典瘋笑:“母妃?哈哈哈,你娘是條母狗,什么母妃。”
殺了這人,他辱了我母妃。
不能,這人嘴賤,但罪不至死。
他必須死,沒人能在我頭頂上拉屎!
饒他一命吧,他不過是嘴賤而已。
他辱了我母妃,他辱了我母妃!
一個人身上,竟有兩個不同的魂。
一個善良傻呵呵,一個脾氣暴躁。
一個膽小只會吹,一個勇冠三軍。
一個什么都不會,一個劍法無雙。
這兩個性格不同的靈魂,此時正在爭奪這具身體的控制權(quán),云無志妥協(xié)了。
云無志全身都在顫抖,他咆哮著,他憤怒的聲音,充斥在整座叢林:
“你辱了我母妃!你們?nèi)枇宋夷稿?,你們都得死,都得死!?p> 周典不再笑了,他心底突然生出了一股非常強烈的恐懼。他噴糞般的嘴停止了下來,那些不堪入耳的臟話,全被他噎了回了肚里,被他帶到了地獄,也把他帶向了地獄。
他放了一個錯誤,那就是罵人不該罵人娘。
就像打人不打臉。
這世界上最惡毒的話語,莫過于辱罵別人的母親。他臉上挨了云無志一巴掌,是他辱罵云無志在先,他這回又對云無志起了殺心,他的殺心喚醒了云無志身體里沉睡的云燁。
云燁是個暴脾氣的家伙,他的母親,是曾經(jīng)瓊王的王妃。他又怎能任由自己的母親被人辱罵呢?
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死亡的降臨。
但太遲了。
他們睜大了眼睛,終于看見這個稍弱少年拔劍了。這也是他們生前看到的最后一件事,他們甚至連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云無志拔下了背后的黑劍,黑劍迎來了他真正的主人,劍身光芒大盛。他身形一閃,一個瞬間,包括周典在內(nèi)的所有人,身體都從脖子處一分為二,隨即光明圣劍上的烈焰,將這些人的尸身連帶武器,燒成了灰燼。
光明圣劍,終于發(fā)揮出了它應(yīng)有的威力。
這些被云無志殺死的人,就像從來沒有來過這個世界一樣,他們死后的灰燼,也被一陣風給刮走了,成為了無數(shù)粒塵埃。
這簡簡單單的一劍,耗費了云無志身上所有的體力,隨即他癱軟在了地上,昏了過去。
畢竟他的修為為零,能使出這一劍,拼的全是身法。
他在昏睡中,再次見到了云燁。
云無志埋怨:“你殺了他們,又要老子給你背鍋啦?!?p> 云燁:“他們必須死,他們?nèi)枇宋业哪赣H?!?p> 云無志:“你這是一言不合就動手殺人!”
云燁鄙視:“難道要像你一樣的懦弱,任由他們欺負?我是大羽帝國真正的主人,我的母妃,曾是最美的女人,怎么任由幾個小人辱罵?”
云無志無奈:“那你讓我怎么辦?我們是來捕獵雪獸的,結(jié)果雪獸沒抓到,他們卻死在了我的手上,這他瞄的也太戲劇了吧。一會我怎么向毛仁虎解釋,我跟他說是我宰掉了他的手下?”
云燁不屑:“毛仁虎算個什么東西。一個如此修為低下的人,你還用怕他?就算你跟他說,這些人是你殺的,你覺得他會信?”
云無志:“艸,你當然不怕,他瞄的我又不會劍法,我又沒有一點修為。你他瞄的死前把一身修為給白瞎了,又要老子給你做的事背鍋,你把老子害慘啦?!?p> 云燁:“修為沒了,還可以修煉回來?!?p> 云無志生氣:“修煉個屁啊,你把那幾本修煉功法給藏了起來,我咋修?”
云燁驚訝:“藏?怎么藏?我們的靈魂綁在一起,記憶都是共享的,如何藏?”
云無志不解:“那我為何無法獲取修煉的功法,你的記憶中明明有兩本功法。”
云燁:“是有兩本,一本為劍訣,一本為心決。這兩本都是天下最頂級的功法。你之所以無法獲取記憶中的功法,那是因為你不愿意接受一個事實?!?p> 云無志奇怪:“什么事實?”
云燁:“我們是同一個人?!?p> 云無志:“同一人?我知道你的存在,你沒有真正的死掉。你只有一魂,而我有二魂加七魄,所以大部分時間,這具身體表現(xiàn)的都是我,而不是你,是不是?”
云燁:“沒錯?!?p> 云無志:“可這并不代表你和我是同一個人,你不過是想讓我給你復(fù)仇而已。”
云燁:“你還是不愿意接受我,可事實上,你就是我,我就是你?!?p> 云無志:“什么你是我,我是你,你把我繞暈啦?!?p> 云燁嘆息了一聲:“你若不把我當作你自己的一部分,你就無法獲取我記憶中的功法,就算你我共享記憶,可你不愿接受我,就是不愿意接受我的功法?!?p> 云無志:“我不明白,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云燁:“等哪天你發(fā)現(xiàn),你我其實就是一個人,云無志就是云燁,云燁就是云無志的時候,你就會明白了。但希望那天不要太久,否則,時間越久,屬于我云燁的這一部分就會沉睡的越久,你的危險就會越大?!?p> 云無志:“你下次什么時候會覺醒?”
云燁:“你快死的時候?!?p> 云無志:“……”
有腳步聲傳來。
黑牛與毛仁虎回來了。
“云兄,”黑牛大喊一聲,見云無志躺在了地上,便沖了過來,放下手中的板斧,將地上的云無志抱了起來,一只手拍在了云無志的臉上,擔憂的喊:
“你怎么了,快醒醒!”
“這是怎么回事?這小子怎么昏倒在了地上,其它人呢,其它人怎么不見了?”
毛仁虎向四州查看了一遍,沒有看到他的手下,這里除了這瘦弱少年之外,他其它人都消失了。
難不成被偷襲了?不對,如果是偷襲,那為何地上沒有任何打斗痕跡。毛仁虎驚疑不定,要想知道答案,只有把這個少年弄醒。
“往他臉上澆水!”毛仁虎喊。
黑牛解下身上獸皮縫制的水帶,將滿滿一水袋的水沖在了云無志的臉上,效果不錯,昏睡中的云無志動了。
云無志大聲的咳了起來,臉上的水順著鼻子進了他的氣管,他這一咳,就醒了。
“黑牛,你弄啥呢?老子快要被你給嗆死啦,快他瞄的住手!”
云無志趕緊把手放在臉上,以遮擋水流灌入鼻子里。
黑牛憨憨的笑,停止了往云無志臉上澆水,問:
“你可算醒了,怎么這里只剩下你一個,大家伙都去哪里了?”
云無志從黑牛的懷中掙扎著站了起來,感覺被一個男的抱住怪怪的,便瞪了黑牛一眼。黑牛臉上露出尷尬的笑,臉上一幅我這是太過擔心你的表情。云無志擦了把臉上的水,隨口回答:
“死啦,他們都死啦?!?p> 媽也,反正我說實話,也沒人會信。
“死了?”
黑牛與毛仁虎同時喊了一聲,都不相信其它人死了。毛仁虎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他怒視著眼前的瘦弱少年,厲聲問道:
“你小子最好給我說清楚,這是怎么回事,你要是瞎說話,老子就被你的舌頭給割下來!”
“死了就是死了,就是這么回事?!?p> 毛仁虎不信,怒道:“不可能!他們是怎么死的,你為何又安然無恙?”
“他們被我殺死的啦,所以我就安然無恙啦。我就這么“嗖”的一劍,這些人便腦袋都落在了地上,我說的是實話。”
毛仁虎拔出了手中的劍,怒指云無志。
黑牛見狀,也舉起了巨大的板斧,擋在了云無志的前面,兩人四目相對。
毛仁虎冷笑:“黑牛,你想替他出頭嗎?”
黑牛面不改色:“毛大哥,你冷靜一下。你看他是那種一人能殺掉你六個手下的人嗎?再說,就算是他真的殺了你的人,為何地上連血跡什么的都沒有,更別說打斗痕跡!”
毛仁虎一想有道理,“小子,你給老子說明白了,我的手下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