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祈少爺,你是打算上這兒看熱鬧?”龐離一路可沒少給他介紹城中風(fēng)情,連那一個個擠破頭皮往里拱的美人畫叫他前去瞧瞧卻是頭也不回的往城外走,這家伙他自己不看也就罷了,連帶自己也不能一飽眼福,實(shí)在是有背男人的天性。
“來的時候瞧這林中頗有古怪,閑來無事瞧瞧也無妨。阿離可是有旁事?”
字里行間都被他扣得嚴(yán)絲密縫,南宮家確實(shí)沒一個是吃素的。老家主讓自己跟著其中充當(dāng)什么角色大家心照不宣,百千個不愿意能怎么樣,為了自由攤上這么個活兒,打碎的牙齒還得自己吞。
“沒有,沒有,能增長見識我自然是樂意的?!睒芬馐菢芬?,那顆樹可是沒惹你的吧,你踢就踢輕點(diǎn)總是好的。
走了兩三步,就聽到咚的一聲,夾雜著哭爹喊娘震耳欲聾的指爹喊娘。
縱然是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興致淡漠的南宮上祈也忍不住回過頭,他倒不是關(guān)心被摔的人,而是要見識見識是什么人出口成臟,言語粗陋,一口氣罵人還不帶重復(fù)的。這轉(zhuǎn)身不要緊,要緊的是竟然遇到的是昨日讓他惡心的小無賴。不經(jīng)意的摸了摸袖口,暗自納語:妖魔鬼怪快離開。
夏笙歌原本打算躺地上撒潑打諢做個死皮賴,從這么高的樹上摔下來,能活著已經(jīng)是不幸中的萬幸,不訛個幾兩銀子簡直太對不起自己了。罵罵咧咧之中余光不經(jīng)意的瞄到淡綠人影,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即刻冒出星光,加上有些滾燙的地面,猶豫之間摸著自己泛疼的胳膊站了起來,面對罪魁禍?zhǔn)滓粫r也忘了責(zé)備。
“是你啊,小哥哥,我們真是有緣呢?!毕捏细柘駛€財狼似的盯著小白兔般的南宮上祈,眼里的情欲一覽無余。
龐離這個禍害倒是與己無關(guān)的樣子,靠著被他踹過的樹,很有興致的看起戲來,這位南宮大少爺當(dāng)真是個舉世無雙的主兒,勾起魂來簡直是信手拈來,他一個男人都會忍不住多看上幾眼,當(dāng)真是造物主弄人。
此刻的南宮上祈有殺了龐離的心,卻仍舊和顏悅色“小兄。。?!笨吹叫∩戆迳酚衅涫碌耐α送π靥牛闹虚L嘆“小姑娘,身體可有何不妥。”
“沒有,沒有?!毕捏细栊θ蓁?,剛準(zhǔn)備擺手,不自覺的哎喲一聲,倒吸了口涼氣,眉頭緊緊一攏,手臂可是鉆心的疼啊。
南宮上祈撇了眼始作俑者,他卻像個沒事人似的,坐在方才夏笙歌躺著的樹叉上,一個大男人晃動著兩條長腿,自在的吹著口哨,目光假裝看向天際,那聲哎喲并沒有對他產(chǎn)生任何動容。
“你還好吧?!弊焐系年P(guān)懷并沒有太多的情感,畢竟真正的關(guān)心是有所行動的。
夏笙歌托著摔壞的臂膀,噘著嘴,顯然對兩人的態(tài)度大大的不滿,語氣上難免有了不快,即使對方長得禍國殃民。
“好?我這樣能好嗎?從這么高的的樹上摔下來,能站著跟你說話,已經(jīng)是福澤深厚,祖上保佑了,連句道歉的話都不會,我不管啊,我這手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別想賴掉?!?p> “嘿,小子,看這兒?!饼嬰x嘴角翹起一抹不經(jīng)意的壞笑,連帶著叼在嘴上的葉子都顯得不懷好意,他輕輕落到夏笙歌面前,在樹跟地面之間來回指了指“是你自己不濟(jì),怪什么樹高樹低,我怎么就沒事?!甭柤绲耐瑫r不忘嫌棄的瞥下嘴再加上攤個手,這一系列動作當(dāng)真是欠揍到了極致。
“對,我是不濟(jì),沒辦法跟你這種上天入地的人物比,既然這樣,那你是不是更應(yīng)該負(fù)責(zé),反正我……”突然夏笙歌蜷縮著身體蹲到地上,臉上的表情異常痛苦“我不行了,五臟六腑翻江倒海的疼,不行了,不行了,我快死了,啊,好疼,好疼,你們兩個還有沒有良心,不知道救人嗎?疼死我了?!辈蛔〉牡钩橹鴽鰵?,本來以為她會是裝的,滿臉的汗水卻不像是騙人。
龐離走到南宮上祈身邊,悄悄耳語了幾句,結(jié)果是自討沒趣的被冷漠瞪了回來,泱泱的蹲到夏笙歌面前,并不誠懇的戳了戳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在懷里掏著。目光漂浮的看向其他地方,倒不是不敢面對,而是從來沒有過的道歉第一次給了一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要不是南宮上祈在這兒,哪輪到他耀武揚(yáng)威,早就捎他一程跟閻王爺理論去了。
“喏,這錠銀子拿去看大夫,別整的跟丟了半條命似的?!彼雁y子丟到她的懷里,趁機(jī)小聲的在她耳邊多了幾句,怎么也沒想到話音剛落,這家伙突然嚎啕起來。
“溫柔的小哥哥啊,這個壞人說要?dú)⑽?,我一個小女子在這荒郊野嶺,上有老母,下有弟妹,還等著我那個小攤賺點(diǎn)糊口錢,這銀子我不要了,放過我吧?!毕捏细枰幻?zhèn)谋榈目拗?,一面把地上的銀子連同隨手抓起的石頭一起朝龐離扔去。氣的他抓狂之間立馬有讓他永遠(yuǎn)說不出話的沖動。
夏笙歌哇哇的張著嘴,努力的擠出眼淚,也盡量露出一條小小的縫隙用來看清他們的表情跟動作,畢竟這種情況自己也沒有十全的把握,一切保命為主,碰瓷為輔。她上氣不接下氣的不住抽泣,樣子很是可憐。緩緩的挪到?jīng)]什么危險氣息的南宮上祈腳邊,用那支尚好的手緊緊的抱著他的大腿,含著婆娑眼淚的雙眼害怕兮兮的看著這個表面溫柔的男人。
“溫柔哥哥,你一定要救救我。我……”胸口突然一下如同重錘撞了一下,要說之前是裝的,這一下倒是讓她疼著松開抓著南宮上祈的手,緊緊的揪著胸口。嘴唇一瞬變得煞白。
南宮上祈雖然很少與他人相處,并不代表他不懂得察言觀色。很清楚剛才裝的痛苦跟現(xiàn)在真的痛苦的區(qū)別。他蹲下身子,一股冷煞之前朝他涌來,心里咯噔一下,掌中升起一團(tuán)紅色的霧氣,從天靈處灌入她的體內(nèi),手指溫柔的在她手上動了幾下,一股暖流將疼痛的感覺化為虛無,只是沉寂在胸口揪痛之中的夏笙歌并沒有注意。
“好些了嗎?”溫柔可聽的聲音流入耳朵,夏笙歌先是點(diǎn)點(diǎn)頭,接著使勁的搖著腦袋,一臉憋屈,南宮上祈明知她又在演戲,也不戳穿。
“我們要到這林中去……”
話還沒說完,一下被夏笙歌搶了去?!澳銈儎e想不負(fù)責(zé)任的跑掉,這林中我熟,我做向?qū)銈內(nèi)??!?p> 龐離抽動著嘴角,白眼翻上了天,是當(dāng)向?qū)?,還是別有企圖,這表現(xiàn)不要太明顯了。夏笙歌沖他吐了吐舌頭,這梁子算是結(ji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