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吃飯也是,很多人吃飽了,還在夾菜,直接在嘴里嚼爛了,品完味道扭頭就吐。
侍者前前后后地伺候,絲毫不覺得怪異。
桌上的人也基本不覺得這算什么值得一談的。
眾人坐著消化完,就去了六十層的溫泉。
結(jié)果發(fā)生了一件讓張京幾乎要踢翻水盆的事。
“皇令已下,欽差大臣即日革職,封從六品蒼州協(xié)理,速速動身去蒼州督守?!?p> 蒲吉和汪天一臉頹喪地趕到了洗浴區(qū)。
張京的表情就是一個大大的費解,整個人僵在那里。
——皇帝老兒,你腦殘吧?
“嗝、”
突然有一個夏家族人打了個嗝,低低的竊笑聲和討論聲流動起來。
夏征作為代表肅正起臉:“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欽差變協(xié)理,張京你可趕緊滾吧?!?p> 張京灰頭土臉地被趕出來之前,那個送自己煙壺的官員還去堵了他的路。
“協(xié)理....本官覺得你或許應(yīng)該把黃鶴紅玉煙壺還回來?!?p> 這個官員現(xiàn)在都是個五品。
張京卻只是個從六品的蒼州協(xié)理。
蒼州,很荒蕪,很偏僻。
“你滾吧?!睆埦┳旖且怀椋褵焿厝咏o他。
“還有檀木濾嘴。”對方恬不知恥地又伸出手。
張京屬實無語了。
“本官這次饒了你,以后再有無禮,定當(dāng)不饒。”那人轉(zhuǎn)身趾高氣揚地走了。
張京目視他遠(yuǎn)去,目視他不小心跌下樓梯摔了個臉朝地。
——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馬車?yán)?,張京連忙詢問蒲吉和汪天。
兩人都是搖搖頭。
張京沉默了一下,他把京城發(fā)來的快件重新仔仔細(xì)細(xì)瀏覽一遍。
無非是要自己去蒼州監(jiān)督軍情。
據(jù)說蒼州有個寶物名叫「抬海移山丹」被發(fā)掘出來了,很多人士都去奪寶,蒼州風(fēng)云四起,急需安排。
馬車外人影閃動,平蕃大臣馬不停蹄地來了。
“您做的太直接了。大族就像扎根地底的擎天大樹。您直接拆家、抄家,被彈劾是情理之中?!?p> 張京:我還不是為了完成任務(wù)嗎我.....
正交談著,毋理全也趕來了。
平蕃大臣以為,自己和毋理全是一條繩上的九王爺派系。
但其實毋理全是魏帝放在九王爺陣營的間諜。
“大人。”毋理全的稱謂依舊沒變,他目光如炬,“卑職會親自護(hù)送您去蒼州?!?p> ——
馬車突然前面劇烈晃動了一下,然后前面的車夫叫道:“協(xié)理大人,是一個自稱金翰學(xué)的大員求見?!?p> 金翰學(xué)立刻策馬前來,風(fēng)塵仆仆地把一個長槍遞到張京手里。
“大人,您一定要拿好這長槍,這長槍名叫無量槍,蒼州土匪多,很危險的?!?p> 張京雙手接過來:“患難見真情!”
自己一路來受到無數(shù)刁難,遭到無數(shù)白眼。
孫家的少爺們居然找人在自己住過的公館門口涂大糞。
胡氏的人砍斷張京的車轅,囑咐官吏克扣他的過路費。
張京:說到底為什么我在玄幻世界還要坐馬車???
張京住的客棧都被砸破了窗子,往里扔石頭。
張京玩了這么一大局,沈氏并沒有滅族。
沈氏即使抄家了,還可以被皇帝特赦——皇上的確這么做了。
海女來找是張京沒想到的。
“大王,您去蒼州做什么?我們都很好奇,不想讓你走?!?p> “你不懂?!睆埦┗卮鸷E膯栴}道,“我反正不會拋棄你們。坐?!?p> 他叼著煙嘴,給張婉婉展示了一下,張婉婉就湊過去也咬住濾嘴吸了一口。
張婉婉的嘴唇嘟起,慢慢習(xí)慣了煙霧,就吐出來,尷尬不好意思地看著張京。張京滿不在乎地歪頭笑笑。
海女心里有點怪怪的,她又說:“大人要去蒼州,以后是不是就不回奉京了?
聽說被放逐到蒼州的就沒有回到奉京的?!?p> “我一定會回去的。”
張京的眼睛泛著一種惡狼般的光澤。
他被放逐到蒼州縣那個破地方。
“簡直讓人笑掉大牙,哈哈哈哈——”
世家子弟們此刻正放聲大笑,舉杯慶賀。
“張京真是兩條腿的蛤蟆,跳進(jìn)井里就蹬不出來了,哈哈。”
“這次純屬他自己咎由自取,不怪任何人。
就算他被貶黜,也難解我心頭之恨?!?p> “現(xiàn)在他僅僅比知縣高一級而已,還只是從六品,隨便咱們一個人動動手指,就能捏死他。”
“新仇舊恨堆到現(xiàn)在,我恨不得他赴任路上就死!——”
——
張京來到蒼州之前,一共遭遇了九次刺殺。
竹林圍殺,侍從反叛,茶飯下毒,夜半箭雨,毒蛇滿榻,妖獸襲擊,美人誘殺,密室飛刀,最后類似于地雷的火藥陷阱都搞出來了,爆炸直接轟飛了兩間大屋。
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張京都服了,自己活下來還是比較不容易的。
這里背靠大黑山,前臨沽湖,鳥不拉屎的地方,卻有許多雕刻妖魔仙人的雕像。
張京來到堡壘內(nèi)部,在別人前呼后擁下,一進(jìn)到院子里就呆了。
沖天而上的一座雕像,六手佛怪。
目呲欲裂的表情,烏發(fā)張揚的造型,爪子尖利,據(jù)說是被神降服的妖魔,現(xiàn)在入定了守衛(wèi)人間。
“聽說蒼州縣地界有個太虛宮,太虛宮里有個敬神塔,我想去參拜一下?!?p> “大人不可....”“不可啊。”
“為什么?”張京疑惑,“不是說蒼州遭遇許多奇人奪寶,「抬山移海丹」就是蒼州太虛宮的弟子發(fā)現(xiàn)的。我為什么不能去?”
官員里于是給張京講了太虛宮具體的事由。
“太虛宮是古時候斷魂島先人來此創(chuàng)立的,是咱們蒼州著名的經(jīng)濟(jì)渠道。
或者說是唯二經(jīng)濟(jì)來源之一,蒼州除了靠挖礦石,就只能靠太虛宮的弟子了?!?p> 張京撇嘴:“這和不讓我去參拜敬神塔有什么關(guān)系?”
“這個實在是.....太虛宮的人比較這個,厭煩俗塵,不喜歡官籍的人去.....”官員們只好低頭說道。
張京笑道:“既然如此清高脫俗,為何向官府索要錢財?應(yīng)該斷絕和官府的來往才對。不要攔我,我一定要去。”
皇帝給他的手信,寫著「探秘太虛宮」。
別人都以為貶官是失勢,殊不知自己沒有遠(yuǎn)見,看不穿真正的真相。
但皇帝也不想張京閑著,在這空隙,皇帝希望張京整合蒼州的兵力,最好能歸化滾刀肉的太虛宮,以后作為對抗姑蘇大族的一支力量。
張京絕對不會辜負(fù)他的期待的。
——
一行官員給太虛宮發(fā)了信件,訴說張京必須要去的決意。
張京現(xiàn)在擁有武君的實力,武霸級別的速度和格斗技,還是不怎么怕窮鄉(xiāng)僻壤的太虛宮的。
太虛宮也就名字響亮,張京是這么想的。再說就算他們很強,自己也要闖一闖。
《森羅真解》第三章實在是看不懂了,張京知道自己必須看別的秘籍,有了基礎(chǔ),才能看懂那些復(fù)雜的算式和符號。
太虛宮給的回復(fù)是,把官信直接撕碎了。
張京得知后勃然大怒,抽出房中擺放的長劍,就要出去,被知縣、文書等人抱著大腿死活拖住。
“大人您就非得去招惹嗎?”知縣抹掉臉上的汗水,氣喘吁吁。
張京索性回去坐下,重重撂下拳頭:“我看了資料,每個月,官府都撥給太虛宮九萬兩。這可是蒼州,的確是窮,本來就沒多少錢。
他們一下子要那么多錢,結(jié)果連咱們的人都進(jìn)不得?不行,本官必須討個說法。”
“大人,”文書焦急叫道,“太虛宮的人可都不是吃素的,那都是神仙洞府的修行人物!”
“平日里他們騰云駕霧,騎著鶴踩著劍到處飛,大人就不要雞蛋碰石頭了?!?p> “好了,你們不要說了?!睆埦┨鹄溲?。
這時門外跑進(jìn)來侍從,報告知縣:“知縣大人,太虛宮本月的月錢還沒給呢,他們來人要了。”
“哦?”張京聞聲站起,知縣膝蓋一軟就抱住張京的腰,“大人,你不想下官死,就不要去招惹太虛宮!
下官上有老下有小,家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下官實在是不能丟掉這個烏紗帽!
求求大人您放過我們,下官已經(jīng)給大人準(zhǔn)備了禮金,大人快看?!?p> 他撕心裂肺地大吼。
張京無語,看向門外侍從:“讓太虛宮的親自來見我,否則不給錢!”
——
太虛宮只來了一個弟子,他翹著二郎腿在喝茶,卻聽到侍從這么說,當(dāng)場拍桌站起來。
“一個督軍協(xié)理,他要上天,難道他沒聽說過南大道的妖魔唯獨怕我們太虛宮?
要不是我們太虛宮,這小小的蒼州縣,早被南大道的妖魔夷為平地了!”
他氣沖沖地就往門外跑,一直來到張京所在的屋前,卻愕然發(fā)現(xiàn)這里居然門戶全關(guān)。
“難道要我太虛宮弟子親自去叩門嗎?真是好大的排場!”
張京聽見門外叫罵聲,透過窗紙一看,發(fā)現(xiàn)那人頭頂浮現(xiàn)【武圣中道】字樣,不由得一愣。
一個來要錢的嘍啰都是武圣?
難道太虛宮武君遍地走?
“鼠輩安敢在此叫罵?”
張京看出別人比自己級別低,立刻踹開大門,也罵了一句。
他提著一桿無量槍。
那弟子名叫黃斌,他看似并沒拿武器來,此時卻手中陡然幻化出一柄長槍,乃是儲存空間的法術(shù)。
“既然你如此狂妄,我倒不介意教訓(xùn)教訓(xùn)你,不如你我比試一番?”
黃斌冷笑一聲:“我會讓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教訓(xùn)!”
他直接疾步而來,提著長槍猛刺張京面門,乃是殺招。
張京繞到旁邊迅速躲過,速度風(fēng)馳電掣。
黃斌腕力極強,直接順勢抽回長槍,槍桿子都在空氣里震蕩。
他讓槍尖擦著地面,刮出“噌、噌”令人膽寒的聲音,然后猛地彈起手中長槍,直逼張京面門。
沒想到的是,張京似乎早有預(yù)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