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容易做起來難,米迦勒他們把京城轉了個遍,也沒發(fā)現(xiàn)囚牛與青白二蛇的蹤跡。
“只好到海眼碰碰運氣了!”
米迦勒明知這樣做很危險,但除此之外,又有什么辦法呢?
他們來到北新橋的海眼,果然有一條大鐵鏈穿入水中,天蓬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就拉,被米迦勒攔?。?p> “就這么拉,幾天也拉不上來。你和四弟干脆下去看看吧?!?p> 天蓬與卷簾立即下水,才知道這個海眼其實是一條暗河,順著鐵鏈,他們越游越遠。幾個時辰后,也不知來到了何方,眼前是一座巨大的宮殿,鐵鏈從一個孔洞延伸進去,看不到頭。
“這是囚牛的府邸嗎?”卷簾問。
“誰知道呢?!碧炫蠲瞧ふf。
天蓬見頭頂隱隱約約有亮光照下來,他倆吃過虧,知道這個囚牛不好對付,不敢貿(mào)然行動。
浮上水面,二人一看,哪里是海洋,這分明是一個大湖!
只見粼粼碧波,蘆花飄香,岸柳婆娑,蘆笛悠長,魚兒暢游,湖鷗飛翔,這是個美麗的內(nèi)陸湖泊!
二人急忙回去找米迦勒和行者,一塊兒去湖邊探訪,才知道這是青龍湖。這里水域廣闊,四外芒茫,一望無際,蘆蕩深深,河叉縱橫。
米迦勒喊出土地,問他關于囚牛的故事,土地便慢慢地講了起來:
“很久以前,在這青龍湖上,有幾戶漁民以打魚為生,其中兩戶關系特別密切。一條船主姓蘆,叫蘆春生,另一條船主姓柳,叫柳苦染。蘆家女兒蘆花,年方十八,貌似天仙,清沌秀麗。柳家男兒柳青,長蘆花兩歲,血氣方剛,英俊瀟灑。
柳青愛吹用蘆葦桿做的蘆苗,蘆花愛唱媽媽教的漁歌,一個蘆笛悠揚,一個歌如甘泉,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情深意濃。平日里,柳青湖上張網(wǎng)捕魚,蘆花岸邊織網(wǎng)繡花,柳青非蘆花不娶,蘆花非柳青不嫁。
兩人天生一對,地造一雙。雙方父母看著長大的兒女,暗暗替他倆高興,待等媒妁之言,早結良緣……
三月三這天,春風麗日,湖水蕩漾,岸邊花紅柳綠,一派生機。在湖邊停泊的船弦上,一位如花似玉的漁姑哼著小曲織魚網(wǎng),岸邊走來一群游人,領頭的身穿綢緞,是本地惡霸趙員外的獨子。
這主仗勢欺人,滿肚壞水,終日交結狐朋狗友,喜好尋花問柳,專干偷雞摸狗的勾當。當?shù)厝瞬桓艺腥撬?,背地里咒他挨千刀,也叫趙千刀。趙千刀聞聲來到船邊,見一漁姑體態(tài)輕盈,面如桃花,愛慕占有之邪念隨即而生。
他沒聽過這么好聽的歌聲,沒見過這么美麗的佳人,目不轉睛,魂不守舍。被人戳搗,方才如夢驚醒。趙千刀就是趙千刀,惡性頑劣,競到船邊調(diào)戲漁姑。漁姑見勢不妙,趕緊抓起胸前的蘆笛,發(fā)出了呼救的音符。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葉小舟,如箭離弦,從蘆葦蕩中飛將過來,聽到駕舟人喊了聲:
“蘆花,我來救你?!?p> 舟到撐篙到,隨將趙千刀戳翻,蘆花趁勢一躍,飛身跳到柳青舟船,迅速回到湖的深處……趙千刀雖然氣急敗壞不服,本想狠狠地教訓一下柳青,但見柳青、蘆花遠離岸邊,也只好罷手回莊。
回莊后,兩件事讓趙千刀念念不忘,一是整治柳青,二是想把漁姑弄到手。他派人到青龍湖,打聽那天在湖邊船上織網(wǎng)的漁姑叫啥,姓啥,年齡,何家千金。趙千刀逛窯嫖妓,沾染美色不少,但與漁姑相比,那種純,那種靚,那種自然的美,無與倫比。
他想:“真是一朵鮮花般的麗人,絕不能讓她逃出我的手心!”
趙千刀整日飯吃不香,睡夢不甜,想漁姑想得火燒火燎,瘋瘋癲癲。趙員外為了兒子,派人找來媒婆,帶上聘禮到蘆家船上提親,不料卻碰了一鼻子灰。
蘆家拒親,激怒了趙氏父子,他們要給蘆、柳兩家臉色看看,要好好整治一下這些窮光蛋。趙家使出毒計,到縣衙使了銀兩,以青龍湖發(fā)現(xiàn)強盜土匪為由,封船禁湖??h衙派人專門到蘆、柳兩條船上貼上封條告示,禁止?jié)O船到湖里捕魚。告示上最后寫道:如若違抗,按通匪論處。
多少年,蘆、柳兩家都是以湖上捕魚為生,封船禁湖,豈不斷了兩家的活路?柳青氣憤不過,撕掉封條和告示,并與衙役理論。豈料眾衙役一轟而上,將柳青按翻在地,上了繩鎖押回縣衙,以通匪罪名投入監(jiān)牢。
柳、蘆兩家為救柳青,變賣了家里所有貴重物品,籌了二十兩銀子托人打理。哪想到貪官早已被趙員外買通,不肯替窮人說話。柳青父又氣、又恨、又急、急火攻心含恨而亡。蘆花心里明白,柳青坐牢,柳老伯的怨死都是為了她,她要千方百計救柳青。
她托人到趙員外家捎話,只要能救出柳青哥,她就同意嫁給趙千刀。趙家父子見蘆花已經(jīng)上鉤,就派人到蘆家下聘禮,并捎話回來,只要蘆花肯嫁給趙千刀,他就一定想辦法救柳青出監(jiān)。中間人來回幾趟,事兒已經(jīng)定的差不多,就一件事尚未談妥。
蘆花堅持柳青先放出,隨后嫁趙家,趙家堅持蘆花先嫁,后救出柳青。一方急著娶親,一方急著救人。趙家怕蘆花詐嫁,蘆家怕趙家使壞。時間一晃到了七月初五,蘆花想一直這樣拖,受苦的是柳青,她不忍柳青再受折磨,就想了個折中的辦法:趙、蘆兩家各退半步,在柳青被放的當天出嫁。
蘆花已鐵了心,只要能救出柳青,就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趙千刀等得如坐針氈,就同意了蘆花的要求……七月初七一早,趙家備了二小一大三只娶親彩船,吹吹打打來迎娶蘆花。
蘆花給父母拜別后,不允娘家人送行,船到湖心,蘆花手持暗藏的剪刀,逼趙千刀停船說:
“不見柳青哥,我死也不嫁!”
趙千刀只好讓家丁向天空射響箭,喚官船照面。只見蘆葦巷叉,駛過來一艘官船,船上有幾個衙役,押著柳青站到了船頭。
蘆花見柳青,如此情景心如刀絞,她絕望地喊了聲:
“柳青哥,我走了。”
一頭扎進湖里,柳青見蘆花以死殉情,也毫不猶豫地高喊一聲:
“蘆花妹,我來了?!?p> 也一頭扎進湖里。趙千刀鬼計落空,氣急敗壞地吼:
“給我放箭,把他們?nèi)忌渌牢刽~?!?p> 傾刻間,趙家船、官家船的衙役家丁幾十只箭一起射向柳青和蘆花,頓時鮮血染紅了湖水……
忽然,青龍湖狂風驟起,巨浪滔天,雷鳴電閃,大雨傾盆,一條龍首蛇身的怪物騰空而起,掀翻了所有迎親的趙家船和官船,船上趙千刀和家丁衙役全部沉入湖底……
雨過天晴,湖面風平浪靜,只有蘆葦蕩不時傳出優(yōu)美的蘆笛和甜美的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