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揮淚而別
那河伯一夜未曾睡著，他倒是沒想米迦勒是誰，卻越來越覺得那個漂亮女子似曾相識。他想：這人怎么那么像宓妃呢？宓妃雖是伏羲女兒，可她早已重入輪回了呀！就這么翻來覆去的折騰，直到天亮。
第二天，米迦勒率眾在城下挑戰(zhàn)，河伯也帶著人魚貫而出。河伯派五河魚及五河怪出陣，米迦勒早已心中有數(shù)；心想，若不破了他這兩個五行陣，即使點破身份，他也肯定不服。
于是，他將破陣方法與絳珠和丘比特講明，由他們兩個前去破陣。
其實這五行陣的陣眼就在五行與六緣與之間的轉(zhuǎn)接點。佛教講究六大隨緣，這種說法比華嚴(yán)、天臺的緣起論更進(jìn)一步，是真言宗的用語。它是以“地、水、火、風(fēng)、空、識”六種元素為宇宙萬法之根本的緣起論。
破五行的關(guān)鍵就是這第六緣，第六緣即心緣。從本質(zhì)上講，萬法唯心，這種心，又叫法界，“當(dāng)知萬法唯心，心之實相，即是一切種智，即是諸佛法界，法界即是諸法之體”(《大日經(jīng)疏》卷七)。這五緣和心緣，即構(gòu)成密宗的六大緣起論。
絳珠與丘比特皆是開明之人，一點就透。兩人分別進(jìn)了五魚陣和五怪陣。絳珠進(jìn)的五怪陣雖強(qiáng)，她卻最先發(fā)難。
絳珠觀察“蚌鱉蛇蝦蟹”五怪，以河蚌功力最強(qiáng)，而水蛇最為靈活，因此很快就判斷出蟹居土位、蚌居金位、鱉居木位、蛇居水位、蝦居火位。這五個人本來就武藝高強(qiáng)，單拿出一個來，誰都不弱，又以五行相生相克之法結(jié)陣運轉(zhuǎn)，真是威力無窮。絳珠乘他們運轉(zhuǎn)離合之際，瞅了一個空隙，專攻金土之間的結(jié)合部。她將彩綾一抖，纏住蟹鉗，又將河蚌裹住，使它不能開合。
絳珠居于金土之間，召喚了玉髓蜂，只見群蜂呼嘯而來，擾亂了眾怪心神，心緣一動五行即轉(zhuǎn)六緣。絳珠牢牢守住心緣之位，既令陣形移動又迫其逆行，這五行陣法頓時運轉(zhuǎn)不靈。
那鱉怪將頭縮進(jìn)殼里不敢出來，絳珠用花鋤點退了蝦怪，大鸚鵡飛下來撲啄蛇眼，蛇怪也扭身退下去了，絳珠干脆繳了鱉怪兵器，立在它殼上。此時蟹蚌二怪雖已掙脫，見敗勢已成，便也退回去了。絳珠見他們都退了，從鱉殼上一躍而起，退還陣中。
那邊，丘比特也不戀戰(zhàn)，他也按照米迦勒的安排，速戰(zhàn)速決。他召喚了蝴蝶仙子普緒克，蝴蝶紛飛、撲朔迷離，也擾亂了五魚的心神，陣法立刻失靈。丘比特的做法更簡單，他從背上取下弓箭，搭上愛之金箭，射向每個魚怪。這么一來，更亂了，魚怪們顧不上拋魚網(wǎng)打仗了，竟互相開始卿卿我我，談起了戀愛。
河伯見他們不顧羞恥、丟人現(xiàn)眼，喝回了魚怪，上前一步說：
“我們認(rèn)輸了，人可以放，但規(guī)矩不能隨便改，大仙們還是請回吧?！?p> 米迦勒一聽笑著說：“你就那么不好客么？直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我是誰？”
說完一側(cè)身，伸出一對翅膀讓他看。又說：
“不用全露出來了吧？”
河伯一見，立刻反應(yīng)過來了。他收起降妖杖，從龜駝獸上下來，向著米迦勒倒頭便拜：
“不知天使長大駕光臨，小神真是罪該萬死！”
米迦勒趕緊扶起來說：
“兄弟，讓你久等了?！?p> “自得到盤古大神的指點之后，早就盼著你來呢，等了你好幾百年，都沒信心，快放棄了。我的老天，終于來了！快快進(jìn)城吧?！?p> “昨晚我已經(jīng)與花神參觀過你的城堡了，真漂亮！”
眾人一邊說，一邊進(jìn)城。除了米迦勒和絳珠，新進(jìn)來的人眼睛都不夠使。絳珠見這城中綠意蔥蘢，卻少有鮮花，不禁問道：
“您這里為什么沒有鮮花呢？”
“你是傳說中的花神么？我這里都是水族居民，很少有外來人，因此沒有那么多花籽?！?p> “這個容易?！?p> 絳珠打開萬花囊，用手輕輕撥灑，頓時有萬種鮮花盛開在各個角落。城中居民作夢也沒想到還有這等好事，都?xì)g呼雀躍，喜不自禁。
一時間，流沙堡中，到處都是歡聲笑語；那氣氛，就像是過年。河伯宣布大宴三天，一面狂歡，一面擇選新任堡主，他好收拾東西出發(fā)。
河伯清政廉潔，沒什么財產(chǎn)細(xì)軟，也沒有家眷，倒也自在從容。三日后，新堡主已定，東西也都收拾好了，該告辭了。
這時，河伯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對這里有了極深的感情，一草一木、一人一物，都么熟悉，又難以割舍。
臨走那日，所有居民及老部下都來送行，淚水流得快成了河。百姓都不愿意讓他走，就連孩子們也圍攏過來，抱腰的抱腰，抱腿的抱腿，都對他戀戀不舍。
行者一看，對天蓬說：“你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真是天壤之別呀！”
天蓬沒有反駁，他想了想說：“我離開高老莊的時候，不也挺熱鬧？還有人放鞭炮呢！”
“呆子！那是趕你走呢！是讓你別回來啦－的意思。”
眾人一聽都笑了。
只有河伯笑不起來，隨著駝鈴聲聲，流沙堡漸行漸遠(yuǎn)，一行熱淚不由地流淌下來。
米迦勒見他凄苦，想為他解解心寬。便提議：
“你我兄弟四人，終于因為共同的目標(biāo)齊集一處，咱們不如結(jié)為金蘭，你們意下如何呢？”
行者首先同意：“咱倆不是拜過了么？再拜一次又如何？”
“這當(dāng)然好了，兄弟之間親親密密，凡事兒互相有個照應(yīng)！”天蓬也同意。
河伯這時也破涕為笑，高興地說：
“多謝弟兄們?nèi)绱诵湃挝遥液蔚潞文?，真是不好意思?！?p> “我也加入！”絳珠也說。
米迦勒說：“這要歃血為盟的，你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恐怕不妥吧！”
絳珠一聽，確實受不了這“歃血”二字，于是就說：
“那就讓我來為你們的友誼作證吧！”
大伙整理衣裝，撮土焚香，歃血為盟，拜在一起。論起年齡，仍然是米迦勒最大，其次是行者和天蓬，河伯最小。
拜完之后，便大哥二弟的叫起來，大家議論起河伯的名字，河伯說：
“我原姓沙，卻沒有名字，因頭發(fā)少，人們都叫我沙和尚或者沙僧?！?p> “讓我看就叫卷簾好了，又好聽，又能說明身份?！毙姓哒f。
“我看不錯！”天蓬也說。
米迦勒點頭同意，大家此后都管河伯叫做卷簾。
絳珠一高興，拿出了看家本領(lǐng)，為大家做了一頓桃花宴。飯畢后，一行人有說有笑，向著靈鷲山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