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熙然從里屋走出來的時候,兩眼放出了多情的光芒,像是突然長大了一般,心里變得柔軟了起來。
喬瑤紅著臉,站在了他的身后不遠(yuǎn),像是個妥帖的小侍女。但是明眼人都能感覺到這兩人之間的情意濃濃。閆讓探出了一個腦袋,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心里有些不喜歡這個突然天降的女孩,像是她奪走了本來周熙然對他的全部關(guān)懷一般。閆讓扭過了頭想走,卻還是被周熙然瞅見了,喝住了他,“閆讓過來!”
“這是喬瑤,從今日開始,你們兩個就是我的隨行侍從?!敝芪跞浑y得地擺出了小皇帝的架子,下令到。
閆讓癟了癟嘴,說了聲遵命。喬瑤也乖乖地行禮,末了還客氣地對閆讓道,“喬瑤蠢笨,還請閆公公多多指教。”
閆讓吐了吐舌頭,算是答應(yīng)了。他想不明白凌哥哥今兒為何要弄來這么個女孩兒,難道這位真的就是皇上早上拖著他滿宮找的那位嗎?
“皇上,鎮(zhèn)南王回京了,太后娘娘令您趕快過去呢!”突然風(fēng)風(fēng)火火跑來了一個小太監(jiān),催促道。
說實話,周熙然對這位叔叔印象并沒有很深,只記得聽母后說過,叔叔大婚過后的第九年就被父皇派到了南城。八年過去了,這位皇叔就一直沒有回來。但是母后堅持這位皇叔是如今的東洲地位最為尊貴的一個皇親國戚了,一定要注重禮節(jié),不可亂了章次。于是周熙然這心里一直就有些緊張,倒反像是要見什么厲害的外國使節(jié)一般。
東凌已經(jīng)趕忙出來了,喚著一眾小太監(jiān)準(zhǔn)備好東西,簇?fù)碇芪跞痪屯俺蟮钌献摺?p> 大堂上垂下了一扇珠簾,但是珠鏈后的人服飾華麗卻隱隱可見。周熙然對安妠行了一個禮后就走到了珠鏈的前面,在那龍椅上正襟危坐,難得的擺出了一副像是與生俱來的帝王風(fēng)骨。
卻說那日安翼尋到了周覺鈞和王子塵,便急急要求趕緊進京。他實在不想在這個王爺這里耽誤了太多的時間,離開心心念念的美人太久。周覺鈞也不喜歡安翼隨著自己同路,但是卻也沒有理由把這個領(lǐng)著旨意說是要親自轟轟烈烈迎他入城的莽漢甩掉。便只好離開了鹿畔,加快了回京的速度。
周覺鈞一路上都在思慮著,為什么安妠突然對自己的進京表現(xiàn)出了意想不到的歡迎。本來在他的思維內(nèi),他是那個非常有可能會威脅到小皇帝的人,安妠正常的做法應(yīng)該是將他半路攔截在京外,給他入京的機會都不留的。如今局勢倒是好生奇怪,不僅僅親自派著安翼南下迎他,連這陣勢都是極為華麗的。
再看那安翼,雖然面色露出不滿,倒是沒有敵意的樣子,大大咧咧的倒是和八年前沒有什么區(qū)別。難道是因為鐘梁子死了嗎?周覺鈞心下顫抖了一下,十七年前在那個小木屋里的人,掌握著這個秘密。只是安妠,為何要突然就動鐘梁子了呢?
周覺鈞剛到京城,還沒來得及安排夫人和女兒回家,就被安翼匆匆地拉到了大殿。他面露苦澀,只好吩咐王子塵先帶妻兒去王家。只身隨著安翼進了大殿。抬足之間才發(fā)現(xiàn),安妠竟安排了一應(yīng)大臣,列隊站好,歡迎著周覺鈞的到來。周覺鈞抬頭,只見龍椅上的那位,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面孔,而是一個孩童,年紀(jì)大約也就比凌音大了幾歲。
周覺鈞立于朝堂之上,卻不急忙跪下。他感受到了朝堂之上的目光,似乎這些人都在盯著自己。
朝堂一片寂靜。周熙然有些沒了主意,不知道為何這位叔叔不按照別的朝臣見自己一般行禮,他微微斜過了頭,偷偷看了看珠鏈后的母后。安妠附在了葉全身邊說了些什么,于是葉全跑到了周熙然的身邊,傳達(dá)了安妠的意思。
小皇帝明白以后,處在變聲期的聲音傳遍了大殿,“鎮(zhèn)南王周覺鈞,歸京辛苦。賜玉如意,玉鐲,錦緞十匹?!?p> 按照往常的規(guī)矩,周覺鈞得了賞賜,應(yīng)當(dāng)跪下謝恩,但周覺鈞絲毫沒有動,像是不曾聽聞了封賞一般。朝堂之上漸漸產(chǎn)生了私語,大臣們都悄悄討論著鎮(zhèn)南王的態(tài)度。這還不明顯嗎?鎮(zhèn)南王從進了大殿就不曾有過絲毫臣服的樣子,怕是心中并不承認(rèn)新帝的。
大臣之中,只有王潼涵最為緊張,他偷偷為周覺鈞捏了一把汗。按照王子塵傳的消息,周覺鈞確實心下是十分小心的,一路上游山玩水,看似輕松愉悅,可是實際上萬分緊張,每行一步,周圍十里都有暗衛(wèi)跟著。他對安妠的警惕之心,向來就沒有減少過。
王潼涵微微咳了咳,周覺鈞知道了昔日的好友在暗示自己。他微微瞥了一眼王潼涵,只見他袖口處的手指微微下傾。周覺鈞皺了皺眉頭,像是思慮了一會兒,跪下不情愿道,“謝陛下。”
龍椅之上的周熙然吐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何他心下對這位叔叔有些害怕了。他再偷偷看了看珠鏈后的母后,安妠也正盯著他。周熙然失了方寸,眼神飄波不定。本站在周熙然后面伺候著的東凌見小皇帝無措的樣子,趁著掌扇,微微低聲道,“讓他回去吧?!?p> 周熙然像是突然得到了幫助,忙道,“愛卿平身,車旅勞頓辛苦。回府休息吧。退朝。”
各位臣子陸陸續(xù)續(xù)的都退出了朝堂,周覺鈞離開京城如此久,那些朝堂之上的權(quán)臣們都已經(jīng)不再熟悉了。加之大家都知道王潼涵與周覺鈞本是良友,周覺鈞歸京,王潼涵必然候在一邊。如此一來,朝臣們見了周覺鈞也只是拱手行禮道,“恭賀王爺歸京?!北愣即掖译x去了,只有王潼涵一人在他的身邊。
“元瞻兄為何不讓我當(dāng)堂點出?”周覺鈞道,語氣中比起是詢問,更多了一些不滿。
王潼涵也聽出了好友的不滿,但是仿佛不在意,“之蘇,事情還不像你想象的這么簡單。”
汐瀟
第一卷完。十八年前的陰謀,算計,背叛,真情緩緩浮上水面。而今亂世已起,誰才能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