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你可知那戰(zhàn)場上刀槍無眼,豈是你一個女兒家能應(yīng)對的。”父親瞧著有些生氣。
“爹,您從小要我練拳腳、讀兵書,我便知您對我給予厚望。如今國之危難,孩兒不敢獨善其身,也不敢枉顧爹爹的教導(dǎo)?!蔽一氐?。
“是啊云霆,從前你栽培何兒,也是有此意的不是嗎?”高督辦勸慰道。
“你知我雖想如此,可真到了這一步,我卻舍不得女兒走這條路?!备赣H無奈道。
“高督辦,司令那兒如何說?”我問道。
“司令是欣賞你的,只是他心里終究還是恐你不能擔(dān)當(dāng)大任。若此時你能帶兵將南邊兩個縣城收復(fù),那這大帥之位必是你的了?!备叨睫k細細回道。
“白何不敢奢求,只想保家中平安?!蔽业皖^道。
高督辦贊賞地點點頭,又與父親閑聊幾句,便回去了。
我將父親送回房中,尋了個由頭將思思遣走,與父親母親商量道:“今日之事,是孩兒與高督辦商量過的決定,請爹娘放心,我已經(jīng)長大了。”
“好孩子?!蹦赣H拉著我的手又要哭出來。
“娘,如今日子不太平,您與爹爹早做打算才是啊?!蔽覔?dān)憂道。
“我們?nèi)蘸蠖〞諗夸h芒,安靜度日的?!备赣H淡然道。
“爹,我的意思是,您跟娘親還是回鄉(xiāng)養(yǎng)老吧。那李擎天狗似的咬著我們不放,此次是失了手,誰知他下次失了心瘋會做出什么事兒來?!蔽矣行┘?。
“可留你一人在這兒,我們怎能放心?”母親滿面擔(dān)憂。
“母親您放心,若我坐穩(wěn)了這大帥的位子,再有司令的信任,李擎天威脅不到我。我只是擔(dān)心護不住你們,我不能讓你們遭罪了?!蔽已劭粲行駶?。
“唉,秋兒啊,你為我生了個好女兒啊?!备赣H攬過母親的肩,感嘆道。
“既然決定了,爹爹與娘親明日便整理整理行李,先將大件兒的送回去。這宅子也賣了吧?!蔽野才诺?。
“宅子也賣了你可住在何處啊?”母親問道。
“孩兒一人住在這兒難免孤單,縣衙倒是不錯的,人多也熱鬧?!蔽倚χ婺赣H擦了擦淚。
“可......我終究不放心啊?!蹦赣H擔(dān)憂道。
“娘,您放心,我一得空便回去瞧你們。我可離不開你們呢?!蔽胰鲋鴭赏赣H懷里鉆。
“這孩子。”母親與父親終于笑開了,摟著我笑呵呵的。
安撫著父親母親睡下,我才出了門便碰到思思,安頓了幾句,往我房中走去。
一夜無夢,睡得香甜,真真是好久沒有睡得這么安穩(wěn)過了。
“小姐,起床啦。”思思在外面喊道。
“我已醒了,你替我打些水洗漱吧。”我回道。
“是!”思思笑著跑開了。我慢吞吞的坐起來,瞧著窗外的天氣真的是極好,艷陽高照的,前幾日的陰霾與雨雪都消散不見了。
我伸了個懶腰,將被褥都收拾停當(dāng),又坐回床上去。
“小姐,快洗漱吧?!彼妓级酥M來了。
“你今日怎么這么高興?”我疑惑道。
“小姐,今日一早,郭老板便帶著陶先生來府上了?!彼妓嘉嬷煨Φ?。
“哦,郭老板?!蔽疫€在床上磨磨蹭蹭。
“郭......郭老板?還有陶先......照人也來了?”我驚道。
“是,小姐?!彼妓加衷谕敌α?。
“快快快,替我梳洗更衣?!蔽乙粋€打挺從床上下來。
“是,小姐?!彼妓夹χ嫖覍ち艘惶座Z黃色的衣裙。
一切收拾停當(dāng),我瞧著鏡子中的自己,好似前些日子的一切皆是假的,我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白家小姐??晌矣行┗秀?,究竟鏡中的那個人是我,還是與人刀槍相向毫不留情的是我?
“小姐?!彼妓冀械溃浦覜]有反應(yīng),又輕輕推了推我道:“小姐?!?p> “啊?”我從混亂的思緒中回過神兒來。
“小姐這是愛上自己了嗎?瞧鏡子瞧的如此癡迷。”思思調(diào)笑道。
“別胡說了,快走吧?!蔽覍⑶榫w收拾好,隨思思往前廳去。
今日天氣倒是極好的,可冰雪融化之際卻是最冷的,我不由得抬手緊了緊衣領(lǐng)。
剛踏進前廳,就被擁進一個熟悉的懷中,帶著些樹木涼風(fēng)的味道,我下意識環(huán)住他的腰。
“照人?”我埋在他懷中問道。
“晏晏,我好想你?!碧涨飳崒⑾掳偷衷谖翌^頂上。
“照......照人,爹爹他們還在呢,你先放手?!蔽壹t著臉要推開陶秋實。
“沒關(guān)系?!碧涨飳嵎炊昧Φ貙⑽覔碜 ?p> “得了得了,快來坐下吧?!惫习逍χ鴦竦?。
我笑著從陶秋實懷中退出來,牽起他的手走到椅子邊坐下。
“瞧這兩個孩子,真是一刻離不開。”母親慈愛地瞧著我們。
“趁著這些天我們還沒離開,把他們的親事辦了吧,也好讓他們有個照應(yīng)?!备赣H笑呵呵地瞧著我,又沖郭老板道:“您說呢?”
“這自然是好,兩個孩子也是情投意合的?!惫习甯吲d道。
父親與郭老板相談甚歡,母親在一旁偶爾插幾句話,倒是一副家和人興的幸福景象。
我與陶秋實聽著也無趣,便回了父親說出去逛逛才得脫身。
“晏晏,這些日子辛苦你了?!碧涨飳崰恐业氖滞T外走去。
“無事,為了救爹爹都值得?!蔽倚χ屏饲铺涨飳崱?p> “你放心,我們成親后,我定不會讓你再受委屈?!碧涨飳崝堖^我的肩說道。
“嗯!我信你?!蔽彝涨飳嵭乜诓淞瞬?。
陶秋實輕輕在我額頭吻了吻,便紅著臉拉起我的手往街上走去。
外面的冰雪還未全然消融,屋檐上的冰柱開始滴答滴答變成水滴落在地上,商鋪門口的晾衣繩上還掛著一片一片還有些硬邦邦的衣服。
我拉著陶秋實在路邊的冰灘上跑著,跳著,偶爾也去路邊的小鋪子里買個小玩意兒揣在口袋里。興起時便去跟街上的孩子們搶著買糖葫蘆吃,我最愛將糯米紙跟山楂一起送入口中,讓舌尖被酸甜黏膩的感覺攏住。
玩兒累了我便拉著陶秋實去吃那家有名的烤鹿肉,聽聞這家的鹿是從城郊的林子中打的,味道極鮮。
“喲!白......白縣長?”門口的伙計迎上來問道。
“您客氣?!蔽覡恐涨飳嵉氖滞镒呷?。
“您二位樓上包廂請?!被镉嬤M門喊道。
我隨著陶秋實坐了下來,立刻便來人將茶端了上來。
“您二位吃點什么?”伙計問道。
“招牌鹿肉,再要三個涼菜,主食你看著辦吧?!蔽彝蛱涨飳?,陶秋實笑著點點頭。
伙計看了看我們,道了一句“好嘞您稍等”,便退出去了。
“晏晏,冷不冷?”陶秋實將我擁進懷中。
“不冷,就是有點困了?!蔽倚χ馈?p> “好,等會兒吃了飯我送你回家?!碧涨飳嵃参康馈?p> “你跟師父吃過晚飯再走吧?!蔽胰鰦傻?。
“我們還未成親,在你家待太久了叫人說閑話?!碧涨飳嵑逯摇?p> “就吃個晚飯嘛,好不好?!蔽依涨飳嵉男渥尤鰦傻馈?p> “好好好。”陶秋實笑了笑,又在我耳邊低聲道:“都聽陶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