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飛沙走石,靈虛散人的實力展露無遺,這種力量簡直不是人力所能敵的,仿佛是天地之偉力,在這種偉力面前,一眾劍客、觀眾都紛紛失了心神,膽顫心驚。
“火界”被破,離火二祖遭到反噬,雙雙吐血,五臟六腑震蕩,顯然已經(jīng)深受重傷,他們沒有想到靈虛散人會選擇這種“一力降十會”的野蠻方式,硬生生地將“火界”劈開,因此猝不及防之下才被靈虛散人的劍氣所傷,不閉關一年半載,恐怕是很難痊愈了。
“老夫念你二人修行不易,不取爾等性命,但是回離火宮之后,務必轉(zhuǎn)告賈丘,讓他洗干凈脖子等著,擇日老夫定隨小徒親赴離火宮,與他了結(jié)恩怨?!膘`虛散人淡然而立,沒有多加為難離火二祖,這是他作為一代宗師的氣度,離火二祖不過是他的手下敗將而已,何必和他們一般見識?
敗在靈虛散人手下的離火二祖還擔心自己的身家性命呢,此時他們哪里顧得上賈丘的死活?所以在聽到靈虛散人說不殺他們后,兩人就帶上同樣身受重創(chuàng)的神秘劍客,灰溜溜地消失了。
威風凜凜踏空而來,驚慌失措狼狽而去,離火宮這次真是丟盡了臉面。
不速之客走了,論劍大會得以繼續(xù),但是經(jīng)過一場驚世大戰(zhàn),眾人的內(nèi)心還是久久不能平靜,所以今天的論劍大會就只好草草收場了。
“小風子,沒有想到你和靈兒的師尊竟然是伏魔劍尊?!痹诨刈∷穆飞?,林子軒對李清風感嘆道,伏魔劍尊,那可是一代宗師的人物啊。
“小弟并非有意隱瞞,只是師尊久不踏足江湖,小弟實在不好提起師尊名號,還望諸位兄長莫怪?!崩钋屣L抱拳說道,他自從涉足江湖以來,鮮少對外提及靈虛散人,只因靈虛散人早已退隱。
“五弟言重了,我等只是一時驚訝,并無責怪之意?!贝蠛诱f,他們五人結(jié)拜,看重的是志同道合、趣味相投,看重的是彼此之間的情誼,而不是師門傳承、身世與背景。
“大哥所言極是,五弟莫要多心?!碧K景儀也附和道,但是此時他眉頭輕鎖,似乎有心事。
楚懷香見蘇景儀如此,輕聲問道:“無事?”
這時李清風等人才注意到蘇景儀的異樣,之前他們都分心于靈虛散人一事,并沒有發(fā)現(xiàn)蘇景儀此時心事重重。
“景儀是在想關于蘇前輩的事吧?”林子軒與蘇景儀畢竟是老交情了,所以他多少知道后者的心事,因此他的語氣頗為肯定。
“唉,雖說作為后輩子孫,妄議先人是非乃大不敬,但是不得不說,蘇家的先輩都錯了?!碧K景儀嘆息道,這也間接承認了林子軒的猜測是對的。
李清風等人自然知道蘇景儀的遺憾是為何,若當時蘇家沒有為了保全家族名聲,而將靈虛散人逐出家門,那么今日蘇家也不會淪落到如此地步,蘇景儀也就不會有家不能歸了。家族敗落已成事實,但是有心力挽狂瀾于既倒而力所不能及,何其悲哀?
因為此事事關蘇家先輩,李清風等人作為外人,附和不是,不附和也不是,真是叫人左右為難。還好最后李清風對蘇景儀說:“三哥,有機會我代為引薦,設法讓你與師尊見上一面吧?!?p> “此話當真?”蘇景儀聞言一喜,若能勸靈虛散人重回蘇家,那么蘇家的亂局必解。
“自然,明日我就幫你問問師尊?!崩钋屣L答應說。
“有勞五弟!”蘇景儀平復內(nèi)心的激動,之后他恭恭敬敬地向李清風行了一禮,可見他對此事的重視程度。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況且你我是兄弟,不必如此見外?!崩钋屣L說,他側(cè)過身子,沒有承蘇景儀這一禮。
月上柳梢頭,晚上的金陵城安靜得像個處子,此時此刻,許多百姓早已經(jīng)結(jié)束一天忙碌的工作,早早地歇息了。而那些江湖中人在今天經(jīng)歷了一場絕世大戰(zhàn)之后,或許正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把酒閑談,品頭論足呢,畢竟這一場大戰(zhàn)可是難得的談資。
夜色美好,有人安眠,亦有人輾轉(zhuǎn)反側(cè),夜不能寐。李清風如此,端木靈、蘇景儀、楚懷香亦是。
李清風此行金陵,有兩個目的,一是參加論劍大會,二是千里尋母。前者已經(jīng)達成,但是后者還沒有付諸行動,他還不曾與端木嵐相認。此時的他愁腸百結(jié),一肚子愁情不知與何人訴說。真是可惜了,李清風不喜飲酒,否則一壺濁酒入肚,便能銷了這千萬愁吧?
端木靈在知曉自己的身世之后,無悲無恨,她不知道是否應該認祖歸宗?對于端木世家,她從沒有過想象,也不曾怨恨,再說了,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恨了事情難道還能改變嗎?對于端木世家,她也沒有感情,對她而言,她與端木世家的聯(lián)系僅止于端木這個姓氏,還有她身上流淌著的端木世家的血脈。所以說是否認祖歸宗,她心里很亂,舉棋不定。
而蘇景儀所憂的,自然是蘇家的前途命運,至于楚懷香為何憂愁,為何無法入眠?無人知曉,楚懷香平時就沉默寡言,加上他心事藏得很深,讓人無法捉摸。他倚窗吹簫,今夜的簫聲與往常不同,少了幾分放浪不羈與灑脫,多了幾分掙扎與苦悶,悠揚的簫聲在夜的黑中暈染開來,伴著皎潔的月光,仿佛漾開的不是簫聲,而是剪不斷、理還亂的愁思。
一夜無話,次日又是一個艷陽天。
今天是論劍大會的最后一天,論劍大會已經(jīng)到了尾聲,沒有什么看頭了,因為高手之間的對決已經(jīng)過去,最后一天是留給一些有意繼續(xù)論劍的小輩相互交流。
可以說,與前面幾天的熱鬧場面相比,今天天劍臺的擂臺上確實有些冷清。臺上冷清,但是臺下的人卻不少,因為今天論劍不是目的,眾人所期待的是,誰會奪得“劍尊”的稱號?
經(jīng)過看臺之上的各位老前輩的熱烈討論,最終由端木盟主宣布:“經(jīng)過幾天的論劍比斗,各位同道一致決定,此次論劍大會,忘情劍李清風奪得‘劍尊’的稱號。”
端木雄的話音剛落,臺下的人就一片沸騰,對于李清風,他們早有耳聞,而且在論劍大會上,李清風一手飛劍之術令人印象深刻,由他奪得“劍尊”稱號,眾人均沒有異議,“劍尊”之名,李清風當之無愧!
一朝成名天下知,從此以后,“忘情劍尊”李清風的大名,恐怕是要傳遍整個江湖了。對于“劍尊”的稱號,李清風也是心存向往的,如今達成所愿,他的內(nèi)心沒有想象中那么激動,反而多了一分淡泊寧靜,寧靜方能致遠,或許這就是內(nèi)心的升華吧。
“恭喜師弟,奪得‘劍尊’稱號!”端木靈第一時間向李清風祝賀道,對于李清風獲得劍尊稱號一事,端木靈并不意外,而且她為李清風高興,李清風的實力如何,端木靈最清楚不過了。
“恭喜五弟獲得‘劍尊’稱號!”繼端木靈之后,大胡子四人也紛紛對李清風表示祝賀,這就是兄弟,你功成名就之時,他們會真心為你高興。
“多謝師姐和諸位兄長?!崩钋屣L道謝還禮。
隨著端木雄的宣布,此次金陵論劍也算是落下帷幕了,不過李清風等人沒有急著離開金陵城,因為李清風和端木靈還有事要辦。
在端木靈的慎重考慮之后,她愿意認祖歸宗,但她不愿一直待在端木世家,而是選擇與李清風等人繼續(xù)闖蕩江湖。老盟主和端木雄勸不住她,只好妥協(xié)答應端木靈的要求。
論劍大會結(jié)束第二天,李清風和端木靈向大胡子等人說明了原委,他們都驚訝端木靈竟會有此身世,此外林子軒在知道端木靈的真實身份之后,表現(xiàn)得最為開心,這讓眾人摸不著頭腦。
這一天,是端木靈認祖歸宗的日子,李清風和大胡子等人都受邀前來觀禮,雖然端木世家沒有廣發(fā)英雄帖,但是這次宴會的排場仍然不小。端木世家的長老族人都在,端木靈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開了祠堂,拜了祖宗,正式回歸端木世家。
晚上是端木世家的家宴,因為端木靈的關系,靈虛散人和李清風五兄弟都在場,而且端木世家還為他們準備了廂房,他們可以住在端木世家。
宴會上,端木靈選擇和靈虛散人坐在一邊,李清風等人也坐在靈虛散人的下首。
“靈兒,你的劍道天賦異稟,爺爺想勸你放棄鞭法一道,專心修習劍道,若你愿意,爺爺想傳你端木世家的秘傳劍法《天劍》?!崩厦酥髟谘鐣蠈Χ四眷`說,當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此事萬萬不可,還請老盟主三思?。 惫黄淙?,端木靈還不曾開口說什么,端木世家的一眾長老、族人就已經(jīng)紛紛出言反對了。
“父親,家規(guī)有言,《天劍》秘術非家主不傳,此事是否應該從長計議?”端木雄在接到眾長老的暗示的眼神之后,站起身來,開口試探道。
“家規(guī)是死的,人是活的。老夫看好靈兒的天賦,若她一心修習劍道,未來的成就不在老夫之下,老夫傳她《天劍》秘術有何不可?”老盟主說,到了他這個層次,哪里還管什么家規(guī)不家規(guī)?而且他作為端木世家第一人,修改家規(guī)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嗎?
話雖如此,但是端木世家的長老、族人還是不能接受,《天劍》秘術在端木世家,只有兩個人有資格修習,那便是老盟主和端木雄,連作為少盟主的端木駿都沒有資格修煉,何況是端木靈呢?
“不用了,我不喜歡劍道,我更喜歡鞭法?!倍四眷`沒有理會正在爭論的其他端木世家的人,她想都沒想就拒絕了老盟主,而且這不是意氣用事,均是肺腑之言。
“這如何使得?端木世家以劍道立家,作為端木世家族人,怎能不修劍道?”聽到端木靈說不喜歡劍道,彼時還在爭論不休的那些長老又不同意了,端木世家人人練劍,這是家風家訓,豈能更改?
聞言,端木靈沒有回答,而是沉默以對,任由這些長老舌綻蓮花,說得天花亂墜,她都不動搖自己的決定。
“這——還請道長勸一勸靈兒。”老盟主無奈,只好求助于靈虛散人,因為端木靈與靈虛散人關系親近,想來靈虛散人的話端木靈會聽。
“老盟主,何必執(zhí)著呢?兒孫自有兒孫福,隨她去吧?!膘`虛散人對老盟主說,讓他開口勸端木靈,后者一定會聽,但是靈虛散人不愿這么做,否則他也不會放任端木靈學習鞭法了。須知當初他堅持讓端木靈修習劍道,不過是出于端木靈的身世考慮,他想著有朝一日端木靈認祖歸宗時不會因為不修劍法而受到刁難,如今后者已經(jīng)認祖歸宗,靈虛散人著實不愿意再強迫端木靈做不喜歡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