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刮目相看
唐紀柔奔跑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柳芝州追了好幾條街才氣喘吁吁趕了上來,剛好在這里遇到了手持屠刀,還在發(fā)呆的樊江海。
“芝州。”樊江海認得柳蘇州的妹妹柳芝州。
“樊大哥,你有沒有見到一個漂亮姑娘?她頭發(fā)不算長,但是耳朵上戴著一對金光閃閃的耳飾,長的白白凈凈的···”柳芝州大口喘氣,總算將這句話完整地說完了。
“有,她好像去衙門了?!狈V钢讲盘萍o柔離去的方向喃喃道,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她清淺的發(fā)香。
“衙門?”柳芝州沒想到唐紀柔還是選擇去了衙門,剛好哥哥在衙門有相識的人,應該不會有事,“我先走一步,回頭再跟你解釋。”
“芝州,我跟你一起去,我也是人證之一?!?p> 樊江海和柳芝州先去看都亭尋求柳蘇州的幫助。
“你們兩個怎么在這里?紀柔呢?”唐紀柔平時總和芝州在一起,很少有不在一起的時候,他本能的認為唐紀柔出事了,“今天發(fā)生了什么?”
“是,路上遇到三個流氓調(diào)戲我們。后來紀柔姐就追了出去,然后就不見了,我就遇到了樊大哥?!绷ブ萦挚蘖似饋怼?p> “是,我看到唐姑娘把那個痞子綁起來之后就走了,說是要去衙門里審訊。”
未等兩人說話,柳蘇州便匆匆離開,走時還囑咐樊江海務必將芝州平安送回家中,樊江海答應。
倒不是柳蘇州不管自己妹妹的,眼下他已經(jīng)顧不上安慰受到驚嚇的她了,唐紀柔缺乏江湖經(jīng)驗,是個愣頭青,做事又一意孤行,這樣的性子最招惹事端。他想起字畫店小伙計的怨毒眼神,這人極有可能是那個小伙計找來的,以唐紀柔的性子應該不會去衙門,她會選擇總自己的方式來了結(jié)此事,二對一,唐紀柔勢必會吃虧,她一定是帶人去店里對質(zhì)了。
柳蘇州這一路上想到了無數(shù)種可能,好的壞的,但是無論發(fā)生什么自己作為一個男人都會對唐紀柔負責到底,確保她的下半生。
柳蘇州氣喘吁吁趕到時,字畫店大門緊閉,幌子也被取了下來。顯然這里有事發(fā)生。柳蘇州敲響了大門,他知道唐紀柔一定在里面,劉掌柜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是柳蘇州之后便將大門打來,讓他入內(nèi)。
“你放心,紀柔沒事,倒是那兩個黑心腸的人就慘了?!眲⒄乒裥Φ溃闯隽K州對唐紀柔非同一般的在意,急忙向他報平安。
柳蘇州也顧不上說謝,拿起佩劍徑直走向了后院。
劉掌柜的后院很大,在穿過一個屏風之后,柳蘇州聽到了唐紀柔洪亮的聲音,聽起來她好像是在吃什么東西,確定她沒事,柳蘇州總算放心,腳步稍緩,仔細聽著里面的動靜。
劉掌柜是過來人,年輕人的心思他當然明白,“柳公子也不用這么緊張,紀柔身手不凡,一下子就把錦榮撂倒了,她這身手也不次于你們男兒??!”
“她總是這樣風風火火,我很擔心她會出事?!绷K州覺得自己多了一份牽掛,這份牽掛讓他覺得甜蜜溫暖還有一點刺激。
兩人不再說話,站在屏風后面聽著唐紀柔的審訊。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老實交代,回家過年?!碧萍o柔端來一盆子洗好的紅果,舒舒服服的坐在圈椅上,耐著性子等著兩人給自己一個說法。
方成死到臨頭還沒皮沒臉,似乎忘了方才唐紀柔下手有多么的狠辣,“唐姑娘,這還是秋天,離過年還早著呢,您可真會說笑話。”
唐紀柔最討厭方成這種嘴臉的臉,明明屁兒大的本事沒有還敢在自己面前充老大,“你給我閉嘴。”她拿起花盆里的泥巴硬生生塞進了方成的嘴里,方成叫苦不迭,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屏風后面躲著的劉掌柜和柳蘇州皆是一愣,唐紀柔哪里有女兒家的做派?
“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叫方大哥去嚇唬你的?!北唤壴谝粡堃巫由系腻\榮將過錯一并承擔。柳蘇州聽聞后握緊了拳頭,剛要發(fā)作時卻被劉掌柜攔了下來,他相信錦榮的為人,于是小聲勸阻道:“柳公子,稍安勿躁,我知道你惦記著心上人的安危,但好在紀柔沒事,我們不妨聽她把話說完?!?p> 柳蘇州想了想,劉掌柜的話不無道理,聽聽也好,反正自己在這里,若是這兩個賊人對紀柔起了歹念,自己便將他們一刀解決了。
唐紀柔優(yōu)哉游哉,打上來一桶井水來清洗自己滿是泥巴的右手,然后繼續(xù)悠閑地吃著紅果。
方成滿嘴泥巴,無法說話,于是點頭稱是。唐紀柔雖然不喜歡錦榮,但覺得他的心腸又不至于壞到這個份上,不然劉掌柜不會容他這么久,還在自己的面前夸獎他,“你竟然讓他來毀我和我妹妹的清白,我看你是不知道我夫家的厲害???”
唐紀柔純屬試探,柳蘇州卻字字聽在了心里,原來她有一個很厲害的夫家,劉掌柜不明就里,對柳蘇州說道:“紀柔這是在夸你呢!柳亭長?!绷K州尷尬的笑著,覺得心里一陣酸澀。
錦榮愣住了,知道自己這是被方成算計了,朝他啐了一口唾沫,“你這個混蛋,我只是讓你嚇唬一下她,沒成想你這個黑心肝的人竟然這樣。”
雙方供詞不一樣,定然有一方是在撒謊。
非常時期非常手段。唐紀柔大耳瓜子重重打在了方成的臉上,“我告訴你,你最好老實交代,不然的話我繼續(xù)喂你吃泥巴?!?p> 方成被唐紀柔的架勢嚇得魂不附體,這哪里是弱女子,分明就是活閻王啊。
“姑奶奶,是我,我騙了您,我對你的美貌產(chǎn)生了覬覦之心。”方成脫口道。
“還有呢?繼續(xù)說,不然我還打你?!碧萍o柔還是沒饒了方大,在他臉上又補了幾道巴掌。
“好好好,我說,我就是想利用這件事威脅錦榮?!狈酱鬀]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被一個小女子打的服服帖帖。
唐紀柔不相信,抬腿又是一腳,方大直覺嘴里有股腥味,原來唐紀柔踢掉了他的一顆門牙,他害怕唐紀柔會踢掉自己另外一顆門牙,索性將這顆牙含在了嘴里。
“繼續(xù)往下說!”唐紀柔厲聲道,她隱約覺得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
“沒了,沒了!”方成咬緊了牙關(guān),像唐紀柔求饒,都說女子心軟,打也打了,罪也認了,興許事情到這個份上就可以徹底結(jié)束了。
唐紀柔雖然沒有見過警察叔叔審訊犯人是什么樣的情形,但抱有僥幸心理是人類的通性,當初歷史考試的考試她就是這樣的心理,結(jié)果不及格。方成不老實交代的下場只有一個,后面將會有嚴酷的懲罰等著他。唐紀柔將吃完的紅果核子隨手一手,剛好砸到了屏風之上,驚動了柳蘇州和劉掌柜。
“行,你給我等著?!碧萍o柔環(huán)顧院中,發(fā)現(xiàn)花苞上有一青色的東西,原來是一只螳螂,她取來一個小小的竹鑷子,夾起了這個螳螂,“姓方的,你要是再不說,我就把這只螳螂塞你嘴里,不過我聽說有的螳螂含有一定的毒素,雖說不至于要人性命,但鬧上幾天肚子我估計你也承受不了。所以啊,為了大家都好,你最好老實交代,你還有什么目的,不然的話我就把這些刑具在你身上挨個試一遍?!?p> 唐紀柔將木制托盤端在他的面前,“這是毛筆喲,在我們家鄉(xiāng)有一種殘酷的刑罰,笑刑,讓活人笑死,整個過程沒有一點痛苦,當然對付你這種人,我是不可能讓你舒舒服服的死去,還有這小瓶子藥,這里面裝有高濃度的苦艾草汁,能讓你死在幻境中,不過死時的樣子有些可怕,七竅流血,腸穿肚爛,到時候你腸子內(nèi)臟流一地,可別怪沒人給你收拾?!?p> 站在屏風后的柳蘇州和劉掌柜聽得頭皮發(fā)麻,雖說兩人知曉唐紀柔所言純屬恐嚇,但她一個姑娘家能想到這些,也確實不禁讓人稱奇···
方成仍死咬著不肯松口,唐紀柔也不再和他多費口舌,撬開他的嘴巴,在螳螂即將入口的那一刻,方成總算說了實話,“我說我說,我就是想利用這件事敲詐錦榮,好從這個字畫店撈些油水。”
“錦榮,你聽聽,引狼入室,你差點釀成大禍,這個字畫店是劉掌柜一生的心血,他要是有了三長兩短,我看你怎么面對他,你辦的就不是一個人該辦的事?!?p> 錦榮醍醐灌頂,萬萬沒想到方成竟然有膽子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屏風后面站著的柳蘇州和劉掌柜面面相覷,似乎是在感慨什么。
“劉掌柜,麻煩你取來一些紙和筆,寫兩份口供。”唐紀柔沖外面喊了一聲。
柳蘇州代為出面,取來了紙和筆。
一物降一物。唐紀柔看到柳蘇州來了立馬恢復了溫順可愛的白兔模樣,將翹放在凳子上的腿趕緊放了下來。畢恭畢敬的模樣像學生見到了私塾里的老師??磥矸讲诺囊荒涣K州都已經(jīng)看到了,她原以為方才劉掌柜是去打發(fā)客人去了,而且他年事已高,見不慣這嚴刑逼供的場面。
“你知不知道私設公堂是犯法的…”柳蘇州小聲道。
“我當然知道,但是他們兩個不知道,無知者無畏,說的就是這兩個草包。”
證詞很快寫好,唐紀柔站立在柳蘇州的身側(cè),看他奮筆疾書的專注模樣,字跡飽滿,工整有力,想必苦練許久。
方大和錦榮還是識得一些字的,在唐紀柔的威逼和柳蘇州的威嚴之下只好簽字畫押。
唐紀柔也按照事先的約定放走了方大。
“我告訴你回去之后,老實做人,下次你再遇上我,興許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碧萍o柔亮出自己的拳頭。
方成畏懼之余,被唐紀柔打落的那顆門牙掉了出來…
“這是什么東西???”唐紀柔喃喃。
柳蘇州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擺擺手示意方成速速離去。
“你為什么不讓官府解決?”柳蘇州覺得唐紀柔身為一個女子,以暴制暴的法子確實欠妥。
唐紀柔看向衣冠整齊的錦榮,“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要是把他們送去官府,劉掌柜會傷心的,他把錦榮當半個兒子看待,教他做生意,教他做人,他就這樣回報劉掌柜啊。”
劉掌柜從屏風后面走了出來,方才審訊的一幕讓他覺得自己的承受能力提高了不少。
“你說說你圖什么?”劉掌柜恨鐵不成鋼。
柳蘇州看著唐紀柔,“這世上大概以德報怨之人只有你了,雖然出手狠了點?!?p> 唐紀柔笑道:“你是在夸我嗎?”
“你要這么想我也沒有辦法?!?p> “嘿嘿?!?p> 事后,劉掌柜也寬恕了錦榮,唐紀柔和柳蘇州也表示對于此事不會再有任何追究,希望他能夠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