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言趕緊拍了拍他,說道:“再忍忍,等他壽辰之日,我們還可趁亂為你娘親報(bào)仇,這里士兵眾多,我們就算把他殺了也逃不出了?!?p> 樓雨?duì)T說道:“那又何妨,我就算是死了,可能為娘親報(bào)仇也值了?!?p> 鐘言說道:“那林依云呢?你處處護(hù)著她,連我都知道你什么意思,你現(xiàn)在又不是無牽無掛,怎么能隨意送死?”
樓雨?duì)T突然冷靜下來,鐘言說的對,這世上還有令他活下去的信念,就算是為娘親報(bào)了仇,到下面見到了娘親,她也會埋怨自己為何沖突,樓雨?duì)T說道:“那便讓他再茍活幾日?!?p> 鐘言望了眼身后,趕緊讓樓雨?duì)T閉了嘴,此時(shí),陶淼等人離樓雨?duì)T他們不過二十步的距離,二人目光始終未離開陶淼他們的身上,想等陶淼離開后他們再悄悄溜走,可那陶淼竟然對他身旁衣著普通的男子行了大禮,鐘言之前還以為那男子是陶淼的下人,沒想到男子深藏不露,還能讓身為玄武城城主的陶淼對他行禮。
陶淼笑道:“殿下放心吧,這里一切都安排妥當(dāng)了,明日您就瞧好吧,定然會選出令您滿意的人選?!?p> 那名衣著平民衣物的人正是當(dāng)今太子柳青陵,他喬裝成平民的模樣,偷偷從東宮里溜了出來,這也是他第一次出宮,興奮至極,可還沒有來得及欣賞世間美景,就十萬火急的趕到了玄武城,柳青陵說道:“你辦事我當(dāng)然放心,不過,你沒有通知吳敬俞吧?”
陶淼說道:“我為殿下辦事,當(dāng)然是向著殿下的了,但是此事消息散播的太廣,吳將軍神通廣大,未必不從他人口中得知此事?!?p> 柳青陵皺了皺眉頭說道:“罷了罷了,知道就知道吧,晾他也不敢壞我的好事?!?p> 陶淼笑道:“那是自然,您是當(dāng)朝太子,將來便是一國之君,誰敢逆著您呀?!?p> 黎國立太子十分嚴(yán)格,開國皇帝在當(dāng)今皇上三十歲時(shí),才通過重重考驗(yàn),將他立為太子,奈何皇上身體欠佳,又接連大病,這才早早立了柳青陵為太子,柳青陵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正處在貪玩任性的年紀(jì),煩透了太子這個稱號,柳青陵撇嘴道:“這破太子當(dāng)?shù)谋锴划?dāng)也罷?!?p> 陶淼倒是慌張至極,急忙哄道:“殿下莫要這樣說了,皇上也是希望殿下早日成才,好將江山社稷托付給殿下呀?!?p> 柳青陵無奈道:“哎,逢人都給我講道理,知道了知道了,今日就先這樣,明日大典我再過來吧?!?p> 陶淼不敢怠慢,說道:“殿下放心,屬下定當(dāng)竭盡全力,為殿下謀取人才?!?p> 陶淼恭敬地鞠了一躬,等柳青陵離開后才緩緩起身,見柳青陵走遠(yuǎn)了,自己也轉(zhuǎn)身離開了天壇。
鐘言和樓雨?duì)T終于不再有所顧忌,樓雨?duì)T說道:“原來那個人是太子,看樣子這個大典是在為太子選人嘍?”
鐘言點(diǎn)頭道:“畢竟他早晚都是要繼位,應(yīng)該是想要培養(yǎng)幾個自己的親信,可我們參加大典的目的是為了進(jìn)入壽宴,若是讓太子盯上了,我們豈不是很難下手了?”
樓雨?duì)T顧不上那么多事端,說道:“四大派加上江湖其他青年才俊,我們能搶到夜明珠的機(jī)會不必別人大多少,還是好好想想明日該怎么取勝吧?!?p> 悅來客棧在玄武城不大不小,可環(huán)境著實(shí)是比不上武福客棧優(yōu)雅舒適,柳青陵一回到客棧便脫了那身平民百姓的衣服,抱怨道:“這破衣服臭死我了,你怎么不找個好點(diǎn)的衣服來給我穿。”
臥榻上坐著的便是太子妃茹雪,茹雪見柳青陵回來了,緩緩起身接過了他脫下來的衣服,說道:“殿下,臣妾可是吩咐下人將這衣服反復(fù)洗了三次才給殿下穿的,聞著可是香氣撲鼻,何來的臭氣之說?”
柳青陵撇嘴道:“那也不能找個別人穿過的衣服吧。”
茹雪說道:“不是殿下說要避人耳目嗎?這衣服可是再適合不過了?!比阊╈V見他如此委屈,又哄道:“原本我是讓小葉為殿下做了一套全新的衣物,可殿下如此倜儻俊俏,臣妾怕殿下穿上去之后更加引人注目了,何況這衣服主人知道是殿下穿了他的衣服,一定感覺光前裕后,殿下愛民如子,必然有成人之美的意思。”
柳青陵頗為滿意,說道:“還是雪兒考慮的周到。你說這次我能選出來一個合適的人嗎?”
茹雪說道:“聽聞四大派都派了年輕有為的弟子過來,青烏山的江林單單二十七歲的年紀(jì)就已經(jīng)和長老們不分上下了,太初派的凌源、凌心一手‘太初棍法’更是出神入化,神鬼閣的鄔止和通天塔的姚遠(yuǎn)也都是青年一輩的佼佼者,還有不少隱士高手,定會讓殿下滿意的?!?p> 柳青陵說道:“可我還是不明白,雪兒想讓我選個能與吳敬俞對抗的人,那直接比武不就行了,為何還要搶到夜明珠才作數(shù)?”
茹雪說道:“單是武藝高強(qiáng)怎么與吳將軍斗,這天下武功蓋世的人莫過四大派的掌門和吳將軍了,四大派的掌門雖然不會和殿下作對,可他們與吳將軍交好多年,定不會幫助殿下的,所以我們只能選與吳將軍沒什么交集的人又武功好的人,既然是奪寶,那一定可以試出武藝,但卻不一定能奪到夜明珠,武功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要有計(jì)謀,懂得什么時(shí)候隱忍,什么時(shí)候出擊,這樣才能好好輔佐殿下呀。”
柳青陵笑了笑,他最討厭別人給他講道理,可是又最喜歡茹雪給他講道理,柳青陵說道:“雪兒你知道嗎?我最煩別人婆婆媽媽的長篇大論,一聽我的頭都要炸了,可你與我說,我就不覺得討厭,反而還很喜歡聽,你說這是怎么回事?”
茹雪溫婉一笑,她比柳青陵年長了五六歲,從小柳青陵又是在她的照顧下長大的,兩人十余年的相處倒也沒鬧過別扭,茹雪說道:“可能是我說的有道理,別人長篇大論都說不到點(diǎn)子上,所以殿下才煩他們。”
柳青陵笑道:“那我以后便都聽你的了。”
鐘言與樓雨?duì)T來到天壇時(shí),天才剛亮不久,簽署儀式才剛剛開始,可簽署生死狀的地方已經(jīng)是人滿為患了。鐘言立起腳尖想要看清楚前方還有多少人,但隊(duì)伍亂糟糟的,一眼看不到哪里才是領(lǐng)頭,鐘言抱怨說道:“若不是你賴床,我們都已經(jīng)簽完了。”
樓雨?duì)T打了兩聲哈欠,緩聲說道:“你不休息好今天怎么全力以赴,這也是我們勢在必得的戰(zhàn)術(shù)之一。別急,反正早晚斗輪得到我們,你看他們一個個的搶破頭皮不就是為了早點(diǎn)進(jìn)去找夜明珠嗎?但是你想想,我們要找的是夜明珠,這大白天的夜明珠能讓你輕易找到?”
鐘言說道:“凡事要以防萬一,如果真讓別人找到了呢?”
樓雨?duì)T笑道:“那也要把夜明珠帶給檢察官才算獲勝,如果真有人找到了,我們直接把他搶過來,豈不是更方便了?!?p> 長隊(duì)終于有了動靜,開始緩慢前移。簽署完生死狀的人便可直接進(jìn)去天壇,待已有五六十人進(jìn)入后,鐘言和樓雨?duì)T才簽完了生死狀,走入天壇。
天壇當(dāng)中,圓形最為常見,從前到后依次有三個圓頂宮殿,其中最大的就是位于天壇正中心的“穹頂宮”,同時(shí)也是人去的最多的地方。
樓雨?duì)T笑道:“這些人像個無頭蒼蠅一般亂找,怎么能找得到夜明珠?!彪m然他與鐘言也是不知道從哪里下手,可三座宮殿都擠滿了人群,兩人只好在三座宮殿之外閑逛。突然,從穹頂宮內(nèi)走出來一個小哥,腹部微微鼓起,神色慌張,其他尋找夜明珠的人發(fā)現(xiàn)了這個小哥不尋常的地方,大喊道:“那個人身上有夜明珠!”
其他人聞聲趕來,紛紛上前去搶,小哥雙拳難敵四手,夜明珠很快就落入了其他人的手中,可夜明珠人人都想得到,一人搶來后又會到了別人手中,眾人甚至刀兵相見,一些膽小之徒看此情況,也接連退出。
樓雨?duì)T和鐘言知道這樣不禁不能搶到夜明珠,反而白費(fèi)了力氣,不謀而合的在一旁看起了熱鬧。這時(shí),遠(yuǎn)處傳來陣陣響聲,沒多久,沖出了一群人把鬧在一團(tuán)的眾人隔離開來,露出了一條細(xì)長的小道,只見盡頭一名男子閑庭信步般走來,此人正是青烏山江林。
江林在手里緊攥夜明珠的男子身前停了下來,那男子不過十六七歲左右的模樣,已經(jīng)滿是刀傷,渾身發(fā)抖,顯然是受到了驚嚇,可即便是這樣,他也始終沒有放開夜明珠。江林低下頭看著他,說道:“小孩兒,勇氣可嘉呀,不過這夜明珠可不是你能拿的,快把它給我?!?p> 男子雖然是個小輩,可也知道青烏山的江林是何等人物,即便是這樣,男子也沒將夜明珠拱手奉上。
江林見他拒絕,二話不說,拔出佩劍,向下一劈,將男子拿著夜明珠的手砍了下來。斷手和夜明珠掉到地上,青烏山的其他人立刻將血肉模糊的斷手上的夜明珠取了下來,擦了干凈,恭敬地遞給了江林。先前搶奪夜明珠的人嚇了一跳,這群人大多都是初入江湖不久的青年輩,最多就是與同門師兄弟切磋武功,很少真正與人交手,更別提看見這斷手?jǐn)嗄_的場面,大典雖簽了生死狀,可誰也不愿意在此喪命,眾人一瞬間一哄而散,只留下了幾個年紀(jì)稍大的青年人,也只是在一旁觀望,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