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沒有回應(yīng),面對張瑞的是一片混沌。但是他明顯感覺到有人,有人在試圖跟他說話。
可是聲音太輕了。
“你是誰?”張瑞再一次問道。
混沌漸漸消散了,他終于看到了,這一片混沌之中居然藏著一支軍隊,他們筆直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宛如山一樣,像是在等待誰的命令。
軍隊面前站著一個人,面目有些模糊,只看到個大概輪廓。
張瑞拼命大喊,可是誰也聽不到他。他宛如置身在一個失重的空間之中。
突然,站在軍隊面前那個領(lǐng)頭的人好像聽到了什么,他轉(zhuǎn)過頭來,疑惑地望著張瑞這個方向。張瑞看到他發(fā)現(xiàn)了自己,更是拼命地大喊,拼命地?fù)]手。
那個人像是真的聽到了他的呼喚,慢慢地走了過來。
他明明走得不快,但一眨眼功夫就馬上到眼前了。
張瑞只感覺那個人的輪廓越來越明顯,越來越清晰,忽然一眨眼,那個人的臉就清晰地出現(xiàn)在他面前。
然后,張瑞就不動了,像傻子那樣漂浮在混沌之中。
因?yàn)樗吹搅四莻€人的臉。那張臉棱角分明,單眼皮,雜亂的眉毛,長滿了胡須,顯得有些蒼老。
說不出哪里特殊的地方。
但是最特殊的地方就是——那張臉分明就是張瑞自己的臉?。?p> 那個“張瑞”張著嘴說著話,聽不到聲音,但是還是從他的嘴巴的動作中知道了他說的話。
他說:“你是誰?”
腦袋“轟”地一聲,張瑞感覺到天旋地轉(zhuǎn),自己不斷往下掉。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最終“砰”的一聲,砸在地上。
他猛地醒了過來。
原來這一切都是夢啊。
他拍了拍頭,終于想起了昏迷前腦海中最后的景象。
“丫頭!”他驚得坐了起來,旁邊哪里還有花蕊,只有一望無際的黑暗。
入夜了。
整個軍山靜悄悄的,只剩下張瑞孤零零的一個人,即使是在夏末,還是讓他無比寒冷。他站了起來,望著漫無邊際的樹,想起了花蕊。
他把手放進(jìn)了胸前的胸襟處,掏出了一張紙。
順著月光,終于看清楚了上面的字。
“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
除卻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叢懶回顧,
半緣修道半緣君?!?p> 是用漢字寫的,字跡很是工整。這是花蕊這個丫頭練的字,已經(jīng)練得很是熟練了。
“我一定要找到她!”張瑞想。
張瑞冷靜下來后,心中已然有了方向。無論是老先生,還是張瑞,還有那群不知道什么人,他們的目標(biāo)都是一個——老先生搭的那間屋子。
“我必須要快點(diǎn)找到那個屋子?!彼闹芡送瑳]有路,自己也不知道那間屋子到底在那里,該怎么找?
“標(biāo)記!”張瑞立馬想到了樹上的那些標(biāo)記,這些標(biāo)記可能是那些人所刻,沿著標(biāo)記就能追上他們。
可是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標(biāo)記在這塊地方非常集中,四周樹上都有,而且十分雜亂,甚至還有其他各種各樣的刀痕,箭等等。參照地上雜亂的痕跡,這里更像是發(fā)生了一次戰(zhàn)斗。
而這些標(biāo)記在這里就戛然而止了。
張瑞只能努力回憶花蕊說過的信息,那間屋子是在山的一個低谷處,大致在大雁城的西北方向,而大雁城坐南朝北,只要確認(rèn)了東西方向,就能確認(rèn)大致的位置了。
他心中打定了主意,等到天剛亮的時候,根據(jù)太陽出現(xiàn)的方向,確認(rèn)了大致的東西方位,然后踏上了西北方的路。
一直是到中午時分,張瑞才感覺到向下的路越來越多了,這就證明著,自己正在處于下坡的途中。
在一萬年前的21世紀(jì),張瑞也喜歡看某個野外求生的欄目,他當(dāng)時看這個節(jié)目,看的更多的是求生者抓各種各樣神奇的動物填飽肚子,喝各種各樣令人作嘔的水補(bǔ)充水分。
好在他兜里還有一些水和干糧,這些技能暫時用不上。而用的上的,比如如何辨別方向,如何躲避危險,他卻在看電視時都略過了。
“差一個指南針啊!”張瑞心想,“出去之后一定要找個磁鐵做一個指南針。”
但是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花蕊,要是她還活著,定要把她救出來。至于對方有多少人,那只能先找到再說了。
行過晌午,張瑞終于聽到了水流聲,在這個靜謐的山林中很是清亮。
這個場景或許很適合作詩,但是他卻沒有心思。找到小溪就很容易找到低谷,就很容易找到屋子。
很有可能老先生的屋子就建在這附近。
張瑞瞬間提高了警惕,畢竟昨天就是因?yàn)橐稽c(diǎn)防備都沒有,直接撞上了那一群賊人。
他貓起了身子,躲在了附近的草木后面,漸漸地沿著小溪流往下走去。
“叮咚叮咚~”小溪潺潺,果然有一間屋子!
是一間茅草屋,看起來有些破舊,就搭在溪邊上坡處,很有高人隱居的氣息。張瑞更是一動都不敢多動,環(huán)顧著四周,觀察著是否有埋伏。
良久,依舊沒有響應(yīng)。他才漸漸放下心來。
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起身靠近點(diǎn)的時候,“嘎吱~”一聲,門居然打了開來。一下子又將張瑞嚇得蹲在了樹后面。
洋槐樹下,茅草屋中,走出來一個少年。
少年年級不大,看起來至多二十歲,還顯得有些稚嫩,從屋里搬出一把躺椅來,手里拿著一本書,竟然優(yōu)哉游哉地看起書來了。
彼時,清風(fēng)吹來,一頭是閑云野鶴般的悠閑,一頭卻是飛揚(yáng)浮躁。
“看來此處并非是老先生的住所?!?p> 但是張瑞就是放不下心來亂動,生怕又中了埋伏。
茅屋前的少年說不出的愜意,春末的午后,懶洋洋地似乎就要睡著。
“忍不住了!”張瑞心想。他輕輕地走上前去,還不忘環(huán)顧四周。確認(rèn)沒有危險后,跨過小溪,走到了茅屋前。
少年的確睡著了,閉著眼睛,還有些許呼嚕聲。
“請問公子!”張瑞做了一個現(xiàn)在時代的禮節(jié)性動作,朝著睡著的少年打了一個招呼。他心中料想,此人身居軍山之中,必然對軍山很熟,沒準(zhǔn)可以打聽到老先生的住處。
睡著的少年不知在做什么美夢,被張瑞一喊,嚇得立馬起身,手上的書本“啪~”一聲跌落到屋前的石板上。顯然是沒有料到會有人來訪。
看清來人之后,他連忙回了個禮,道:“客人遠(yuǎn)道而來,不知是否找在下?”
話說完,卻遲遲沒有等到回應(yīng)。
少年疑惑地看向張瑞,只見張瑞立在原地,好像是被什么怔住了,眼睛盯著自己腳下。
順著張瑞的眼光,少年看清楚了。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人,此刻一臉震驚的看著她剛才落在地上的書,似是著了魔。
少年不明所以,剛準(zhǔn)備彎身去撿,對面立著的人突然冒出兩個詞,讓他也呆在了原地。
他說了兩個古詞——“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