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河初步推斷,這具雕像是雪摩士的守洞傀儡。
不過隨著雪摩士的隕落,傀儡已經(jīng)無主操縱,淪為一件死物,無法再保護洞府。
自打袁河遁入空間,反復搜索潛在危險,半點聲響都未聽到,除了銀樹與雪蓮,以及這兩種草樹散發(fā)的濃郁靈氣外,便再沒有任何異常。
他抬頭望了望屋外的參天大樹,這一棵正是他試圖尋找的小藏樹。
“雨天師,小藏樹你了解多少?”
“小藏樹又叫小藏磁木,能夠散射磁光,因它是冥屬草類,威能一律針對魂靈,無論人族還是妖族,神魂出竅以后,只要讓小藏磁光罩住,那就再也動彈不得?!?p> 這是鎮(zhèn)壓神魂的利器。
但袁河還有一個困惑,小藏磁光是冥界六大真術之一,天生就克制巫凰人,但巫凰人并沒有魂魄。
“無魂生靈害怕這種磁光嗎?”
“我曾經(jīng)從人賊手上搶到一柄小藏光寶,拿來對付無魂陰尸,它們似乎并不畏懼?!庇赀^庭沒有給出答案。
等袁河煉制了小藏劍丸,再遇上巫凰人才能得到檢驗。
聊到這里,他吹出一口妖氣,推開房門,卻未入內(nèi),立在門前打量里邊環(huán)境。
門內(nèi)大堂極是開闊。
卻無桌無凳,不見一件家具,墻壁也沒有裝飾,只在中間挖了一口靈池,雪蓮傀儡站在池內(nèi)。
它長著一副女人身軀,體格卻超過袁河四五倍,留有一頭銀色長發(fā),發(fā)質(zhì)與常人無異,外露肌膚如雪凝固,隱隱透著紅暈,細看就是真皮真肉,五官渾然天成,就如吸風飲露而活成的玉人,絕非玉塊雕刻所做。
它身上裹著一件淡白衣衫,負手而立,本該是威嚴出塵之姿,但是兩顆眼珠卻帶給它一種詭異感覺。
它眸子里竟然浮閃有海水影子,似有潮汐流動,看的越深,越覺它眼中另有玄機。
袁河正沉浸時,忽聽雨過庭低聲呢喃:“海母真睛!”這語氣似喜似驚。
大河水族說起‘海母’,都是特指一支海鯨族的始祖,她名氣比不上海媧娘娘,卻比海媧更古老,但是后裔很早已經(jīng)滅絕,反正青黎長河不曾出現(xiàn)過這種根腳。
袁河也只是偶有聽聞:“這雕像與海母族有關嗎?”
“天地間只有海母族長了潮汐眼,它的眼睛像極了海母真睛,膚色也是純白,但模樣太過古怪,看起來并不是三海族遺骸?!庇赀^庭尚不能確信,她是從長輩口中得知這一族的存在,具體是什么樣貌,她可不曾見過。
此刻被困于落星鐘內(nèi),她妖力散不出來,也沒有辦法仔細甄別。
袁河對這種根腳更不熟悉,但他曾經(jīng)看過雪摩士的《一氣化緣經(jīng)》,當下把這部經(jīng)書取出來,或許會有傀儡的記載。
翻找一看,果真發(fā)現(xiàn)了相關內(nèi)容。
當年雪摩士為了尋找進階真靈的機緣,偽裝成妖奴,混入雪極山的人界道門,期間服侍過兩位紫府修士。
其中一位法號方素師太,她在某處古遺址探險時,找到一具殘破的海母族遺骸,她貪愛遺骸根腳,一心要把遺骸煉制成分身傀儡,卻是功敗垂成,因為她無法從遺骸中喚醒海母族的天賦神通。
雪摩士從她口中得知海母族的奇絕天賦,在她死后繼續(xù)煉制,耗時近千年煉出一具完整的海母蓮身。
這具蓮身與人軀已經(jīng)沒有差別,就是修為低了點,只有妖師境界。
看到這里時,袁河有些想不通,區(qū)區(qū)一頭妖師傀儡為什么值得雪摩士如此重視,竟然投入千年心血?
雪摩士潛伏雪山道門期間,還曾幫助人族修士煉制十余具類似傀儡,每一具他只記載了煉制過程,以及所用時間,以便推演他的獨門功法,經(jīng)過不知多少次的失敗,最終才形成別具匠心的《一氣化緣經(jīng)》。
至于煉制這些傀儡究竟是做什么用,雪摩士并沒有記載。
袁河看完海母蓮身的介紹,問雨過庭說:“潮汐眼都有什么神通?”
“大海、大河、大江內(nèi)爆發(fā)的所有水災,潮汐眼都能定住……”
雨過庭話未落音,地面忽然晃動了一下。
袁河立時覺察到不妥,剛說到災,災就來了,這座洞府難道不安全?
其實很安全,但隨著雪摩士的隕落,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險地。
雕像腳下的靈池波紋滾滾,逐漸沸騰,條條銀色樹藤‘呼呼!’著破水而出,長蛇一樣盤轉纏繞,片刻功夫就把雕像雙腿纏的結結實實,朝著一邊兒猛拽,似是要把雕像推倒。
這之后,屋外的銀樹開始劇烈搖晃,傘狀樹杈散開狹長觸手,在半空來回舞動,樹心內(nèi)緊跟傳出陣陣嘶吼,聽去就似惡魔咆哮。
整座空間很快淪陷在銀樹的發(fā)狂中。
觸手的擺動幅度越來越強,掀起一團團螺旋氣流,在空間內(nèi)肆無忌憚的橫掃。
這是天搖地晃的一幕。
像是地震突然爆發(fā)。
“袁主事,發(fā)生什么事了?”霍殘紅本以為到了一座世外桃源,想不到殺機又突然出現(xiàn),禍事到底什么時候才是頭啊。
“這棵小藏樹已經(jīng)化妖!而且妖力極強,但是靈智尚未大開,它只知道逞兇示威,如果不盡快制服它,它會把我們?nèi)烤淼嚼籽劾锶?!”雨過庭優(yōu)心說
“那該怎么制服它?”霍殘紅被氣流掃中,只覺臉龐火辣辣的疼痛。
“袁河,我們先撤出去!”這種緊要關口,雨過庭發(fā)現(xiàn)袁河竟然在愣神,不由大喊:“快離開空間,不然就晚了!”
“我們不能走,否則就再也進不來!”袁河攬著霍殘紅鉆進落星鐘,迎前沖進房門,懸浮在雕像上空:
“雨天師,這雕像其實是一具肉身,你立刻奪舍它,然后把潮汐眼的法力盡數(shù)使出來?!?p> 剛才的愣神功夫,讓袁河想明白雪摩士為什么要煉制海母蓮身,應該就是為了對付小藏妖樹,所以這具傀儡根本不是在看家護院,而是在保持空間的穩(wěn)固,雪摩士活著時能夠驅使傀儡,他一旦隕落,傀儡就失去了應有作用。
“你確定這雕像可以奪舍?”雨過庭自然希望得到一副新肉身,這是活命的唯一機會,但海母蓮身并不是真正人軀,添加了雪蓮寒物,萬一奪舍失敗,她神魂有可能受到重創(chuàng)。
“可以?!痹犹窒轮福骸暗裣衽c靈池像是煉為一體,絕對不能倒掉,否則你奪舍了也沒有用,屆時潮汐之力鎮(zhèn)不住小藏妖樹?!?p> 這也意味著雨過庭即使奪舍成功,也不能離開靈池半步,她必須一直施法阻止小藏樹的狂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