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茵夫人拿著本書坐著,是不是往門口看,終于,他回來了。
“今日怎么回來的這么晚?”茵夫人關(guān)切的詢問。
茵丞相伸展了一下雙肩:“有些分歧,還好,都已經(jīng)處理好了?!?p> 茵夫人柔軟的手附上肩頭,輕輕的按捏:“辛苦了,今日我告訴茵儀太子選妃的事了?!?p> “她什么反應(yīng),那齊遠(yuǎn)清都要娶妻了,她自然也該安排上了?!币鹭┫嗟馈?p> “能什么反應(yīng),在我懷里哭上了,你這做父親的,怎么說話呢?那宮里是一般人能去的嗎?咱們茵儀要是去了,受了氣,我們想幫都幫不了?!币鸱蛉藨土P性的加重了力道。
“那茵儀還小呢,不過十四。你看看那個御史大夫的女兒,柳明玉,都十六了,還沒許人家呢,你急什么!”茵夫人道。
茵丞相抓著夫人的手道:“我知道,我都知道,那柳明玉心氣高,與咱們茵儀不同。不過,今年太子十七了,選妃,是應(yīng)該的,哪個大臣家不要出個女兒?咱家茵儀那是圣上欽點,我能怎么樣?”
茵夫人坐在一邊:“我可不管,茵儀可別被選上,她過不好,你可別想躲著?!?p> “放心吧,圣上心中早有人選,不過主要還是看太子,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币鹭┫嗟?。
“什么從長計議,都是哪幾個女兒,我去打聽打聽,太子喜歡什么模樣的,改明兒想想法子,不管怎樣,茵儀不能入宮。”茵夫人越想越不放心。
“那辛將軍的妹子,辛如意,護(hù)國公有個女兒,晏飛鸞,圣上最是鐘意,再就是那個柳明玉,各方面都排在咱們茵儀前面,應(yīng)是無恙?!币鹭┫嘁呀?jīng)分析過了。
茵夫人踱步思量:“雖說如此,可還需萬無一失。你說若是茵儀落選,可能被指給誰?”
茵丞相一想又頭大:“圣上膝下那么多兒子,還有各路的公爺,都有兒子,我怎么知道呀!”
“如此說來,還真是危險,只可惜原先沒給茵儀定下婚約,不然現(xiàn)在也不會這么發(fā)愁了?!币鸱蛉藝@氣。
“若是定下來,那也要太子先選?!币鹭┫嗾f。
“這樣,你先看看哪家孩子合適,若是兩家合意,便向圣上提出,想來也比盲選要好?!币鸱蛉说?。
“行,此事你就別管了,我記著了。”茵丞相道。
“對了,今兒宮了的賞賜你猜是誰送來的?”茵夫人道。
“不是往日打賞的公公嗎?”茵丞相道。
“護(hù)國公的兒子,晏殊煜,他送來的。你說奇不奇怪?”茵夫人道。
“是有些怪,不過那孩子,圣上倒是提過兩次,也許正好碰上了吧!”茵丞相心里卻記下,官場多年,偶然是沒那么容易出現(xiàn)的。
茵夫人突然笑著:“其實,我看那孩子,倒是不錯?!?p> 茵丞相道:“好了,別想啦,早點休息吧!”
翌日。
茵儀換上男子衣裳早早便出門去了,聽說西南角的諜影樓可以買到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總要一試。
門前一只紅嘴大鸚鵡,見到茵儀便喊:“人,人,來人了!”
這可真是個稱職的門衛(wèi),幾顆果子便養(yǎng)了,也無需擔(dān)心不安全。
稍稍過了一會才聽見有動靜,一個約莫八九歲的小女孩,頭上扎著紅頭繩:“姐姐,稍等片刻?!?p> 屋中曲徑通幽,左右拐起來沒完,終于到了,屋中有個一尺多高的小假山,旁邊掛著空心的竹竿,引水過來,又從另一邊的竹竿流走。
一只樹基底雕刻而成的凳子,紋理自然,可見這里的主人是用了心的。
簾子后有個人影出現(xiàn),坐了下來:“姑娘請坐!”
茵儀對他甚是好奇,忍不住想要窺探背后的人。
“姑娘好奇心……很重呀!我叫風(fēng)。”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身形倒是顯得俊俏。
茵儀坐正了身子,這四下無人若是偷看了應(yīng)該也無妨。
“咳咳!”風(fēng)咳了兩聲,從袖中掏出一塊竹牌遞給她:“看來姑娘是無事呀!”
上面刻著一只蝴蝶,篆刻的“風(fēng)”字很是獨特。
茵儀擺擺手:“不不,我的確有事要找你們?!?p> “你可知道我們諜影樓的規(guī)矩?”風(fēng)的語氣極其淡定。
茵儀皺眉問道:“什么規(guī)矩?”
“先預(yù)付定金十兩,拿著我的風(fēng)牌,十日后來此處先付后續(xù)金額,再得消息。后續(xù)金額視消息的難易程度而定。”風(fēng)拿出筆墨打算記下。
“若我想快一點知道呢?”茵儀心急如焚。
“姑娘加價十倍,我們當(dāng)然是沒有問題的?!憋L(fēng)的語氣之中有種生意人的高傲和自豪感。
茵儀盤算了一下自己的小金庫,總不能扒妹妹的小金庫去:“十天就十天?!?p> “姑娘請講!”風(fēng)已經(jīng)開始寫了。
茵儀道:“我想知道誰最可能成為太子妃?!?p> 風(fēng)停頓一下:“我們諜影樓不揣摩圣意,不預(yù)測未來?!?p> “那你們怎么敢說,沒有你們不知道的消息!”茵儀已經(jīng)走投無路。
風(fēng)伸手要回他的牌子:“不過,我們諜影樓有另一項服務(wù),我想你可以?!?p> “什么服務(wù)?”茵儀又仿佛看到了希望。
“幫你達(dá)成目的,任何……目的?!憋L(fēng)故作玄虛。
茵儀往后一靠:“哦?”
“不如這樣,你想一想,想好了再來找我?”風(fēng)在那一頭玩弄著那個牌子。
怎么有些糊弄人的感覺,茵儀起身:“我還沒想好?!?p> “那你可以再想想!”風(fēng)已經(jīng)吊起來她的胃口,自然還會來找他。
門口的鸚鵡還在那里啄食,抬眼看了一下茵儀,沒有理會。
迎面走來一個男子,錦衣玉冠,有些眼熟,洛青璘微笑著說:“茵小姐?!?p> 可是茵儀對他卻沒什么印象:“不知公子是哪位?”
洛青璘眼睛明亮而溫柔:“那一日太過匆忙,小姐自然對我沒有印象?!?p> “什么時候?我實在不知?!币饍x道。
“你可記得蓮花詩會那日,我不小心撞了你,你落水,記得了嗎?”洛青璘提醒道。
茵儀回憶著,一股力量襲擊腰部,腳下沒了力氣,接著就是清涼的水往身上灌,直到空氣再次進(jìn)入口鼻,才有了反應(yīng):“原來那天是你!”
“那日真是抱歉,失禮了!”洛青璘滿心愧疚。
這事早就忘了,茵儀豪爽:“沒事的,我都忘了?!?p> “今日你來此地可是有什么事?”洛青璘很是好奇。
“我,我……沒什么!”茵儀不想說。
洛青璘道:“這里的老板是我的朋友,若是有什么需要幫助的,盡管說,之前冒犯還未賠禮呢!”
茵儀嬌紅的唇被牙咬著一角,猶豫著:“實際上來這里我想買個消息,可是他們不賣。”
風(fēng)吹亂兩人的發(fā),一上一下在臺階上站著,洛青璘拉了她的手:“我們不如進(jìn)屋談吧,風(fēng)是我的朋友,我和他說說,也許可以?!?p> “真的嗎?”茵儀的眼睛就像閃爍的星星,吸引著靈魂。
“我自然不會騙你,走吧!”洛青璘眼角帶著笑。
門口的鸚鵡喊了起來:“來人了!”
都沒有在意它,兩人進(jìn)去了,洛青璘在假山上澆了些水:“風(fēng),你怎么不好好照顧我的假山呢?”
一陣風(fēng)一般,也許這就是他叫這個名字的原因,娟秀的眉眼,女子都不及的容顏,茵儀這下明白,他為何要隔著簾子了。
“不過是個假山,我已做了流水,已經(jīng)夠了!”風(fēng)狡辯。
洛青璘也不糾結(jié),開門見山:“今日我有個朋友,剛剛找了你,消息的事情幫幫忙!”
風(fēng)這才注意到茵儀,安靜的站著:“你剛剛說的,我可真是辦不到,揣摩預(yù)知,誰也不行?!?p> 茵儀趕緊說:“當(dāng)然誰也不行,可是我要的是,我不想嫁給太子,你……可以嗎?”
風(fēng)眼睛滴流轉(zhuǎn)著,突然微笑:“小姐面生,看來很少出門,難道是……茵家大小姐?”
“你果然聰明,所以,你一定可以幫我的?!币饍x眼中充滿了期待。
“人人都想被選上,為什么你不想,告訴我你的理由。如果沒有充分的理由說服我,我可不會答應(yīng)。”風(fēng)斜倚著窗戶,心中盤算著。
“父親權(quán)位已足,而我,更希望是別人,那個地方不適合我?!币饍x堅定的說。
風(fēng)看了看洛青璘,刨根究底:“別人,又是誰?”
茵儀咬著嘴唇,看著他:“你能做到嗎?”
風(fēng)雙手交疊在胸前:“你這么小看我,何必來找我?”風(fēng)把雙手舉起比劃著,“你知道什么是風(fēng)嗎?”
茵儀緊緊盯著他。
“風(fēng)是無處不在的,你看不見,卻能感受到它的存在。你……明白?”風(fēng)問她。
“所以,你可以做到?”茵儀再次確認(rèn)。
“世上沒有一件事可以肯定,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明白。不過,造勢我倒是很擅長,再多的外界因素,能否推動太子殿下的想法,還是未知。”風(fēng)必須提醒她。
“我明白,盡人事,聽天命。”茵儀道。
“不過,此事若是傳出,你肯定會出事的,所以還希望茵小姐能夠……”風(fēng)做了一個封口的動作。
“我盡量配合,不過,我需要付多少錢?”茵儀道。
“這個嘛……”風(fēng)遲遲沒有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