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脾氣這么差,公子這么護著自己,肯定會惹他生氣吧。
然而過了大半天,叔叔卻沒有出口辯駁,而公子,還依然不打算繞過他的出口教訓(xùn)。
“你說...你這么大個人了,還為難一個后輩做什么,是不是閑得慌要用藥才堵得住嘴。”
東方弋不高興的扭過頭。
東方南犰倒是十分驚奇,雖然叔叔現(xiàn)在一副病弱的模樣,但始終是打過仗的人,前朝的大功臣,身上那份戾氣還是逼得人害怕,但公子卻跟叔叔這般說話,叔叔都壓得住氣,愿意聽著挨罵,看來他們的關(guān)系確實很好,好到讓叔叔都收斂了本性。
其實哪是什么脾氣好,玉衍倒是清楚得很,只不過是東方弋想聽她彈琴,想要自己為他報仇,幫他造反罷了。
雖不知道東方弋為何執(zhí)著于樂曲,但她倒是清楚他心里那份感情。
他堂堂一個前朝將軍,征戰(zhàn)沙場,受萬人稱贊,背負(fù)功與名,卻頂著皇恩浩蕩的名頭,被囚禁在了這座府邸,但仔細(xì)想想,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反抗,可以逃出去,殺掉所有人。
但他沒有。
喝著君主賜下的毒藥,交出了兵權(quán),遠(yuǎn)離了家人,在這府邸之中,期待著有一天能得到君主的赦免。
他也許認(rèn)為,東方鴻身為君主,位高權(quán)重,難免心有懷疑,等他想清楚想明白了他的好。
東方鴻就會委身來道歉,請他回宮,就跟很久之前那樣,他是王,他便是他最鋒利的劍,誅殺一切威脅他的存在,不管是山盜匪寇,還是亂臣賊子,即使背負(fù)千古罵名,即使粉身碎骨,他都會以性命為盟誓,助他的君主完成大業(yè)。
然而他期望著,等待著,曾經(jīng)說好的相伴相護,同生共死,這一去春秋,花開花落,一等就是十一年。
東方弋對樂曲這般執(zhí)著,可見他心思執(zhí)念之深,他等這么多年沒有造反,真是個奇跡,換作常人,被至親背叛,遠(yuǎn)離一切,囚禁在這里十一年,卻因為一顆忠心而默默不語,一直忍耐,早就生不如死了。
聽聞東方弋文武雙全,是君主的劍,也是營中軍師,他最擅于利用地形謀略,攻打敵人個措手不及,如果他被東方鴻重用,慕國肯定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般,他肯定會制止東方鴻,怎么做,才是正確的,慕國變成今天這副模樣,也算是對東方鴻的報應(yīng)。
他不信人心,只是因為有個人的背叛,磨滅了他所有對人的信任,東方弋——,本該是一個愛談笑打趣的人。
如今在茫茫大雪中,他迷失了方向,又被磨滅了力量,只是那天,她以一個琴師之名應(yīng)邀而來,那一聲琴曲,是他唯一的浮木。
他沒有辦法拒絕,因為他很清楚,他命不久矣,前半輩子馳騁天下,傲視群雄,后半輩子卻變成了個囚犯,換作是誰,都會死不瞑目吧。
他也是個可憐人,玉衍嘆了一口氣。
東方南犰在一旁安靜的坐著,生怕惹惱了東方弋,便一直不敢說話,玉衍也不是話多的人,三個人雖然在同一個空間,但半天沒有人出聲。
玉衍便安心做自己的事,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才端了一碗藥上來。
東方弋十分不情愿的接過,看著碗中黑乎乎的東西,皺著眉喝了下去。
“怎么這么苦?”
“這兩種藥藥性很強,自然苦,王爺要不要吃顆糖?”
她攤開手,里面靜靜躺著幾顆糖紙包好的糖,這是月兒出門的時候買的,月兒最喜歡逛宛平街,最喜歡買回家一堆東西攢著吃,她順手拿了月兒放在桌上的幾顆糖,想著東方弋肯定就叫苦連天,沒想到真用得上。
東方弋似乎欲言又止,拿了一顆剝開塞進嘴里,玉衍淺淺笑了。
東方弋雖然脾氣不好,但常年被關(guān)在府邸,沒有接觸過外面,唯一接觸過的便是戰(zhàn)場,他自十六歲參軍,名滿宛平歸來之時也才二十一歲,正直年輕氣盛。
說到底,他才是未曾沉迷于外界繁華繚繞,心性執(zhí)著又單純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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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芙莉亞
十點半下課的,aws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