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于志成還沒起床,就聽見王小二一邊飛奔一邊大喊:“成哥,成哥,不好了,店里出大事了,您趕緊去看看吧?!?p> 于志成睡眼朦朧的問道:“鬼叫什么啊,還讓不讓人睡覺啊,什么事?。刻焖税??今天你要是不給我說個一二三,老子把你屁股踢成八瓣,敢打擾成哥睡覺,不想活了?!?p> 王小二上氣不接下氣道:“成,成哥,店里出事了,有人在咱店里出事了,鬧著要報官呢。”
于志成噌的一下跳起來三兩下套上衣服,道:“什么?怎么會這樣,快走!”
二人慌忙跑到谷口,跳上馬車,趕到酒樓的時候,見三個食客正在地上翻滾,口吐白沫,陰一聲陽一聲地哼哼著,不時冒一句“哎呀,我快要死了,這黑店害人啦?!敝車€站著不少看熱鬧的食客,幾個伙計幫著敷熱毛巾,老林也不知所措,看來以前是沒碰到過這樣的事,不知如何處理。
翠兒正萬分焦急,見于志成趕來,忙撲到他懷里急得直哭:“大哥,你可回來了,這可如何是好?”
于志成抱緊翠兒,在她額角輕輕一吻道:“翠兒休慌,一切有大哥。大哥來問你,
這幾個是一起的么?
翠兒道:“似乎并不相識”
于志成又問道:“這幾個吃的是什么?”
翠兒道:“這三人各一斤羊肉,一壇黃酒。”
于志成道:“今日咱店里羊肉做法與往日可有不同?黃酒與之前可有異處?”
翠兒道:“皆與往日一般無二?!?p> 于志成道:“他三個的肉是單獨做的么?還有無他人吃過相同的酒,相同的菜?”
翠兒道:“這羊肉是大鍋燉制,酒亦是酒缸中打來,自然有別人吃過?!?p> 于志成道:“可還有別的人吃壞肚子?”
翠兒道:“只有這三個?!?p> 于志成道:“怎的不請郎中來看看?”
翠兒道:“這三位客官不肯,只是要見官?!?p> 于志成道:“這三個如此病痛有多久?有無加重?”
翠兒想了想道:“三個皆是吃完便倒地,也是這般呻吟,倒是并無加重。”
媽的,搞事情搞到大爺頭上來,簡直是關公面前耍大刀,今天要是治不了你,老子跟你姓!
于志成正要上前,“嚴大人到!~”門口一聲唱喏道。你個老頭,來得這么慢?還好趕上,免得說老子私設公堂。
眾人紛紛見禮,嚴大人一揮手問道:“誰人中毒?”呵呵,還有報警的?
地上不是正在翻滾么,這還用問?于志成上前拱手道:“見過嚴大人,這三位老兄確是痛哼不止,尚無醫(yī)官查證,小民還以為這三位老兄鬧肚子呢,不曾想是中了毒,大人如何得知?”
嚴大人道:“店家誰人主事?”
于志成道:“正是小民”
嚴大人指著旁邊一人道:“乃是此人報案,說有人因食你店中酒肉中毒,事關重大,本官定要查個清楚!”
于志成瞇起眼睛看了看嚴大人道:“大人說的是,小民到現(xiàn)在還不認識這三位老兄呢,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為何要加害于他,又怎敢在飯菜中下毒,砸自家招牌?還請大人明察?!?p> 嚴大人道:“本官自當秉公辦理,非你店職責,本官自會還你公道,若果因你店中酒肉所致,本官也需嚴懲不貸!為使真像大白,眾鄉(xiāng)親信服,本官也不拘拿你等過堂,便在此公審。來啊,速與受害者查驗!”
早有一個官醫(yī)挎著藥箱站出來,替他三個把脈,又看了舌苔,翻了眼皮,鼓搗一陣道:“稟告大人,確是中毒跡象,卻非致命毒藥,乃是食用腐壞食物所致。”
就是說老子賣假酒爛肉唄,套路有點深啊,嚴老頭怎么看也不至于害我,可是這身邊的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咋都和老子卯上了?嚴老頭你頂不頂?shù)米“。?p> 嚴大人瞇起眼睛看著他道:“哦?確認無誤?”
醫(yī)官眼神有些躲閃,不敢看他,只是看著地上那三個道:“確無誤判!”
嚴大人道:“便請趙大夫簽個文書,以為證供?!?p> 趙大夫背后冷汗直冒,這字咋敢亂簽?以前也沒這么干的,幾時聽過醫(yī)官看病要簽字的?也不知道嚴大人今天抽的什么瘋?只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不好不簽,騎虎難下啊。
嚴大人不去管他,又問道:“你三個可還能回話?”
翻滾不停的三個中一個道:“哎喲!~哎喲!~痛煞我也,稟告大老爺,小人雖痛苦難當,咬緊些牙關,尚可說話,大老爺有話只管問,小人并無半點虛言?!?p> 嚴大人又問另外兩個道:“你們呢?”
那兩個哼唧著點頭道:“尚能回大老爺?shù)脑挕!?p> 你幾個狗東西這臺戲也演得辛苦,老子要不給你整點節(jié)目,咋對得起你幾個狗娘養(yǎng)的?
于志成看了看嚴大人,抱拳道:“嚴大人,眾位客官,小民看這三位客官疼痛難當,心有不忍,不如叫小二扶上樓歇息,再請這位趙大夫開個方子,叫下人服侍些湯藥,小民再一一與他們對質如何?”
嚴大人扶須沉吟半刻道:“店家倒是好心腸,正該如此,不過,若此三人病痛果因你家酒食所致,亦要嚴懲以正國法。”
于志成道:“這是自然。”又叫來王小二耳語幾句道:“快叫伙計們過來服侍三位客官?!?p> 王小二強忍著笑,招呼來十幾個伙計拿頭的拿頭,抬腳的抬腳,一哄而上將那三個抬上樓,三個客官頓時叫聲變得大了許多,口中還叫喊著什么,只是被眾伙計七嘴八舌“哎呀!客官小心”、“哎呀,客官莫要亂動”、“客官你忍忍,正在煎藥,即刻便為您端上來”的聲音淹沒。只傳出一陣陣慘叫。
嚴大人道:“店家!速速與我去對質!眾位鄉(xiāng)親且少等,片刻便可水落石出。主簿,食客里也來兩個人證與我同去?!?p> 于志成和兩個熱心食客應一聲:“是,大人!”
幾個人才進房間,肚子疼的那人呲牙咧嘴扭曲著臉指著于志成急吼道:“小兒!你敢害我!今日不與你罷休!”
嘿嘿,不與我罷休?老子啥時候想過與你罷休?媽那個蛋的,今天不給老子丁是丁卯是卯交待清楚,你走得出店門老子名字倒過來寫!
嚴大人板著臉道:“本官面前,如此咆哮,成何體統(tǒng)!你姓甚名誰,有何話講,速速道來,本官與你做主便是,若再喧嘩,便先打你板子。”
那人痛哭流涕道:“小人趙武,也是本地人,今日吃壞肚腹在先,已是疼痛難當,這店家好生狠毒,竟指使伙計暗下黑手,加害于我,請大老爺做主哇!~”
于志成裝悶道:“這位客官可莫要亂講啊,小民是正經(jīng)生意人,怎敢做這等惡事,小民上有五十歲老丈人,中有還沒過門的小娘子,下有幾百號伙計要養(yǎng)活,小民得對他們負責,可不敢違法亂紀。再說我好心叫伙計救護你,你不念恩義也就罷了,竟然倒打一耙,反污于我,今日若不與我說個分明,當著青天大老爺?shù)拿?,小民說不得也要申個冤屈?!?p> 嚴大人還沒發(fā)話,趙武呼啦一下站起來怒道:“小兒,怎敢如此欺天扯謊?你指使你店中伙計暗中揪掐我,渾身上下也無幸免之處,仿佛皮也掉了一層,痛煞我也!痛煞我也??!~”
嚴大人問道:“哦?竟有此事?快快脫了衣衫,讓本官驗看!”
趙武哼唧著脫光衣裳,只剩下一條底褲,嚴大人一看,果真渾身淤青,沒一處好的地方。趙武痛哭道:“嗚嗚!~這滿身上下的傷痕,尚還不是最重,另有一處,鉆心的疼!”
嚴大人忙道:“哦?快快指與我看!”
趙武一咬牙,刷地脫下底褲,于志成一看,倒抽一口冷氣。嘶!~,我的媽呀!
嚴大人神情古怪,雙肩顫抖不已,厲聲問道:“于志成!你可有話說?”
于志成連忙說道:“大人明鑒,這事小民實不知情啊,不過小民店中伙計一向本分善良,應該不會生出什么歹意。哎呀!?小民想起來了,這些伙計平日里搬慣了酒缸,做的都是些力氣活,只怕是手勁大了些,唉!~是小民疏忽,忘了請幾個小娘子來服侍幾位客官,恕罪,恕罪,敢問大人,我朝法令可有中可有揪掐之罪么?”
嚴大人為難道:“這……尚無?!?p> 于志成道:“唉!~雖無法令,小民也是頗為自責,這湯藥費便由小民承擔。咦?方才幾位客官疼痛不能站立,此時看來無甚大礙,莫非不藥而愈了?”
趙武一錯愕,支吾道:“你,你放屁,小人現(xiàn)在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劇痛,已分不清楚何處更痛,怎會無礙?請大人為小人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