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補習班,童磊沒有見到薛露凝,也沒人知道她的去向。
木沐走到他旁邊問:“這里有人嗎?“
說話間老師進了教室,童磊想到昨晚的事,略帶歉意地拉開凳子說,“你坐吧?!?p> 木沐放下書包翻開筆記本,笑著對他說:“謝謝,昨晚你們回去……沒什么事吧?“
童磊皺了皺眉,又重新舒展表情,轉過頭笑著說:“嗯,沒事?!?p> 問的人沒問到想聽的答案,答的人也沒說真正想說的話。
隔閡因試探而產生,又因傲慢而加劇。
那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也已經變成一種禮貌。
木沐心有不甘,她指出他本子上的拼寫錯誤:人稱主語的 i 應該大寫。
童磊摸摸鼻子,露出一個跟剛剛截然不同的笑容,“我就喜歡小寫字母。“接著就陷入了回憶,顯然回憶多久,他的笑就能維持多久。
這下子,木沐是真覺得沒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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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時間童磊去找關佩曉,想問她知不知道薛露凝的事。
關佩曉正在聽梁田繪聲繪色添油加醋地講昨晚的事,梁田說到余天楊突然出現(xiàn)的時候童磊剛好拍了下她的肩,她被嚇得一把抓住梁田的胳膊,梁田又喜又痛,還要保持表情淡定。
發(fā)現(xiàn)是童磊之后關佩曉松一口氣,才意識到剛剛捏了梁田:“對不起啊……我剛就是下意識一抓……挺疼的吧?“
“不疼不疼,沒事沒事,你的力氣哪能捏疼我?“梁田為了展示自己的男子力故意調侃道。
關佩曉卻當了真,“你可不要小瞧我!我掰手腕很厲害的!“說完就放一只手在桌子上,擺出一副要與他一決高下且擁有必勝信心的氣勢。
梁田卻突然紅了臉,扭過頭說:“我可不跟女生比。“
關佩曉還想爭辯,一旁被忽視已久的童磊出了聲,“兩位大力士,能不能聽我說兩句?“
關佩曉覺得這情景似曾相識,當初童磊和薛想想講話,她不也沒有存在感嗎?只是想想和童磊互相……她和梁田可是只見了兩面啊!
于是她也臉紅了,小聲回答:“行,那你說。“
“你知不知道薛露凝今天怎么沒來?“
“我……我知道!“搶答的是梁田,“她昨晚被一個男生帶走了!“他期待看到童磊著急的表情,來證實薛大課代表的情意沒有被辜負。
“噢,是余天楊吧,我知道。“童磊神色自若,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你怎么知道是他?那可是余天楊??!你不擔心他對薛露凝做什么嗎?“梁田不甘心,他以為是自己說得不夠嚇人。
“昨晚我見到她了……這事說來話長,總之她沒事?!巴谡f完才想到,自己還不知道為什么余天楊和薛露凝認識,又會帶她去木沐的生日會。
“既然她沒事,那你問我們干嘛?“關佩曉覺得疑惑。
“……那我結束了去她家一趟吧?!?p> 這一句話又在梁田心里投下了炸彈,童磊已經去過她家了?那是已經見過家長了?
同樣是初一,怎么人家就進展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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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露凝難得睡了個好覺,睡夢中沒有疼痛和責罵,只有無盡的森林和花香,她在偌大的花園里游蕩了好久,想起來自己沒有吃東西,這個念頭一起胃里立刻做出回應,嘰里呱啦唱起歌來,歌詞只有三個字:我餓了。
被饑餓喚醒之后,身體的感覺一點點恢復,頭痛、胃痛、腳痛挨個襲來,還想起了暈倒前的事,先環(huán)顧四周想為什么自己沒有像小說里一樣穿越,再暗暗想為什么自己沒有像電視劇里一樣失憶。
果然真實的生活沒有逃避痛苦的機會,除了硬著頭皮迎接它,等待時間的河流沖刷過去,沒有別的辦法。
于是也只能認命地喊一句:“我好餓!“
對病人總該態(tài)度好點吧,有什么事也要等健康之后再說吧,逃避不了,但是能拖一時是一時。
奶奶聞聲趕來,拿著體溫計甩兩下給她夾到腋下,又用手摸摸她的額頭:“好像燒退了。你可急壞我了。“
她眼圈一紅,眼淚開始在眼眶里打轉。
她的想想昨晚暈倒之后她去摸,燙得像剛出爐的烤紅薯,倒下的時候手還捂著肚子,臉都皺成一團,她把她搬到床上,脫鞋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她腳踝處紅腫了一大片,她拿棉花蘸了酒精給她退燒連帶擦腫得老高的腳踝,眼淚混著酒精一起落到她身上。
薛如海狠狠罵了一頓薛宇,不管孩子做了什么,先回家再說,他在外人面前打孩子不說,還讓身體本來就弱的她在外面凍了那么久,孩子摔了腳崴了他也不管,只顧著自己先回來,好好的一個孩子現(xiàn)在變成這樣,他一個當爸的就一點都不心疼孩子嗎?
薛宇自知理虧,也不好說什么,就沉默應著,等他罵完去外面找了醫(yī)生給她輸液。
這次的事暫時就這么翻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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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捱到結束,童磊一個箭步沖出教室,出了校門直接打個車去薛露凝家,木沐想問他去哪兒,卻沒能跟上他,只有余天楊站在校門口等她:“走吧,今天我們一起回家?!?p> 有時候越急就越慢,明明距離不長的一段路,因為急切心情的加成,把每一次等待紅燈的時間都無限拉長,他焦急在座位上扭動,不住地看表,問司機:“師傅,今天路上怎么這么慢?“
司機朝后視鏡看一眼,后排的乘客一臉著急,“小伙子不趕車吧?這是急著干什么去?“
童磊稍微按捺住自己的情緒:“我急著見人呢!“
“哎,沒事,等你的人自然不著急。不過你要是實在急,我盡量開快點,但咱們還是以安全為主啊?!?p> 一語驚醒夢中人,自己跟別人約好什么時間見面,一定會提前到不讓別人等,但是如果是跟她見面,那她早一點晚一點都沒事,無論如何,自己都是愿意等她的。
那她呢?她會愿意等等自己嗎?
在我有事或者不知道如何做選擇的時候,你能等等我嗎?
這個答案或早或晚,他一定會問出口的。
“您說得對,師傅,我不著急了,您注意安全,正常走就行。“
“好嘞!“司機一腳油門踩下去,在路面上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