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當(dāng)時為什么饒過了那個刀疤男子,你知道他是誰嗎?”
程天海透出一口煙氣,表情極其享受。
程時溪蹙眉一瞬,將煙斗從其手中拿開:“我猜的啊……就是那個白虎寨曾經(jīng)的大當(dāng)家,方考?!?p> “哎呦大孫子你干什么啊!煙還給我!”
程時溪看著程天海像個小孩子一樣朝著子女伸出手撲騰,想要搶回自己的煙斗。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旋即溫柔道:“爺爺,說了多少次,不要再抽煙了。你看看你,身體越來越差了……”
程天海一聽,身體明顯一顫,瞳仁中也是閃出一點(diǎn)暗淡的光芒。
然,轉(zhuǎn)瞬即逝。
程時溪背過身,先用一根手指堵住煙嘴,然后用手掌蓋住缽口豎持幾分鐘,煙斗斗自然滅了:“饒了他,不饒是指什么?殺了他么……”
“啊,也不是。也對,他死了,石磊的下落線索斷了。萬一去了漠河,沒找著,還要麻煩那個方考大當(dāng)家?!?p> “好了!”
程時溪將收拾好的背包放到桌子上,恨不得現(xiàn)在就去。
程天海坐在搖椅上,全程憐愛的注視著他的大孫子。
“那個小溪……”
“怎么了爺爺?”
“要去多久?!?p> 程時溪收拾物品的手突然停住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這個事情。
他一直沒有告訴程天海,石磊眼睛被挖走的事情,就是因?yàn)樗脒^去后找到石磊,憑借自己的力量為其治好眼睛。
因?yàn)槌虝r溪知道,爺爺知道這個事,可能氣到吐出一口老血,恨不得殺了那個挖石磊眼睛的王八蛋。
程天海的身體日漸憔悴,程時溪是觀察到的。
所以,那樣的老人,又怎么能受到了這樣的打擊。
但是,既然要治療挖掉的眼睛,又怎么會那么容易。幾個星期,幾個月,還是幾年?程時溪不知道,他根本不確定。
“爺爺……我不知道……”
對于程天海的問題,他還是很誠實(shí)的說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哈!”
程天海忽的大笑一聲,即使那一聲后便是劇烈的咳嗽,他捂著胸口撕心裂肺的疼。
程時溪緊忙跑到他身邊,用手輕輕拍著他的背,心疼道:“您這又是干什么啊……別激動?!?p> 程天海轉(zhuǎn)頭看著程時溪,強(qiáng)硬的擠出微笑:“哎呀……沒想到,大聲笑都不行了?!?p> “爺爺我?guī)闳タ瘁t(yī)生后我在走吧!”
程天海笑著擺了擺手:“不必了。你趕緊去救石磊吧。你爺爺我的身體我自己能不清楚,老毛病,好著呢?!?p> “爺爺……”
“小溪,爺爺知道,你這次去,任務(wù)艱巨。爺爺也知道,石磊肯定不止失蹤這么簡單,他一定還遭受了這非人的折磨。你不便說,但是爺爺都知道。”
程時溪眼眸忽的一亮,腦中困擾的事一下子就被看破了。
程天海又道:“無論如何,將石磊平安的帶回來。你們兩個,都要平安的回來?!?p> 程時溪握住程天海布滿皺紋的手,極盡溫柔:“爺爺……你放心。一定。”
……………………
第二天,程時溪懷著非常非常忐忑的心情,來到了復(fù)旦大學(xué)的校長室。
“什么??。?!你又要請假?這次連假期多久都不知道了?啊?!?。 ?p> 復(fù)旦大學(xué)校長氣的都要掀桌子,然后尷尬的發(fā)現(xiàn)自己掀不起來。
他握拳干咳兩聲:“咳咳!說!干什么去?”
程時溪站的筆直,挺胸抬頭的跟軍人站軍姿一樣。
“嘿?你還站的趾高氣揚(yáng)的??!”
“我沒有……校長……我……”
“趕緊說原因?!?p> 程時溪被聲音吼的渾身顫了一下,他頓了頓,道:“那個,我哥哥可能被人拐賣到漠河了,我要趕緊去救他。不然會出大事!”
校長一聽拐賣兩字,面部明顯慌張一瞬??墒瞧骋娏顺虝r溪的一臉疑惑瞅著自己的表情,又瞬間變臉,恢復(fù)了老古板的嚴(yán)肅勁。
“你覺得你說的這么荒唐的事情,我會給你批假條嗎?哪有人請假連截止日期都不寫的?啊?程時溪同學(xué)!也就你一個吧!”
程時溪一聽,有些意料之中:“校長,我說的是真的。我的哥哥,真的是被人拐到漠河了?!?p> 校長用手指敲了敲辦公桌發(fā)出“噠噠”脆響:“那你說說,什么人拐的?”
“白虎寨前大當(dāng)家,方考!”
程時溪堅定不移的看著校長。
“哦這樣啊。假條我批了?!?p> “如果你還不相信,我可以……欸?!”
程時溪不可思議的的看著自己面前頓時升了幾個層次的校長,周圍似乎都閃耀著人性的光輝。
“別這么看著我,趕緊救人去!”
校長不耐煩的在程時溪的假條上簽上了自己的大名,刷的扔給他。
程時溪匆匆上前兩步,小心接住了請假條,對著假條左看看,右看看,愛不釋手:“真的嗎?無限時長的假期條啊!校長,我真的——”
“你走不走!啊?走不走?廢話這么多就把假條還給我!”
校長瞪大雙瞳就跟吃了槍藥一樣,逼著程時溪趕緊離開。
話音剛落,程時溪迅速退后兩步,將請假條小心塞進(jìn)兜里。
他明白,校長無非在等他一個答案。
“校長放心,我程時溪保證帶回我哥哥就回校上課,保證不會耽誤學(xué)業(yè),保證我回來考試的時候以優(yōu)異成績通過?!?p> 復(fù)旦大學(xué)校長看著程時溪清秀干凈的面容上滿是堅毅,不經(jīng)覺得有些搞笑。
可能上了年紀(jì)看著熱血少年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覺得有些……可愛吧。
“希望你說到做到?!?p> 復(fù)旦大學(xué)校長背過身,輕松的擺了擺手,示意程時溪趕緊離開。
“哦對了……漠河那邊——”
他一回頭,發(fā)現(xiàn)程時溪早都已經(jīng)離開了。
……………………
程時溪跑出校園叫了黃包車:“師傅去火車站!快!”
“好嘞!”
這黃包車師傅也是有勁,拉著程時溪就朝火車站跑。
可是二人在離火車站僅僅就幾百米的路程時,突然一聲炮響震的二人是頭昏眼花。
灰沙土石彌散,程時溪看見自己面前一排排黑壓壓的軍人。
程時溪以為是柏清川帶領(lǐng)的直軍早早凱旋歸來,還開心的下了黃包車去打招呼。
可是走進(jìn)一看,立刻退了回來。
那些軍人穿的完全不是直軍的軍服,是另一種沒見過的軍閥!
一個個面容冷峻,高大挺拔。別著槍,殺氣騰騰。
“直……直軍……輸了……輸了……”
程時溪這才注意到,那些軍人旁邊的墻角躺著一堆被打的血痕累累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