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點出江厭四人所擁有能力的缺點和優(yōu)點后,李昊語氣突然一滯,好像在思忖著什么,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最終釋然一笑:
“我好像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以教你們的了,想要學(xué)到更多的東西,就必須在實戰(zhàn)中去領(lǐng)悟?!?p> 一語言罷,李昊突然伸出手掌輕輕拍了兩下。
啪啪!
掌聲剛剛落下,江厭幾人眼眸就是一縮,似乎看到了什么讓他們感覺詫異的畫面。
卻見李昊的左側(cè)。
一名身形佝僂的身影無聲無息的出現(xiàn)。
他就像是一張被撕碎的畫卷,重新組合起來,最終拼湊成一個行將就木的老者。
老人的頭發(fā)已然花白,沒剩幾根頭發(fā)了。
嘴巴深深凹陷入口腔,顯然牙齒也近乎全無。
乍一出現(xiàn),他那渾濁的眸子就死死鎖定在了江厭四人的身體上。
隨著老人目光的游走,江厭從心底深處一種仿佛被毒蛇凝視的錯覺,渾身肌肉都為之繃緊。
“這老人很危險?!苯瓍掦@駭中,暗自評價道。
“老家伙,別嚇倒了我的學(xué)生?!崩铌缓屠先嗣菜坪苁煜ぃ瑳]好氣的斜瞥了一眼老人。
“嘿嘿,想要進入冥府營,這點壓力都承受不住,不如趁早滾蛋?!崩先撕俸僖恍?,嘴上雖然不見退讓,目光卻是已經(jīng)收回。
江厭四人如釋重負,盡皆松了一口大氣。
不管是老人出場的方式還是他的眼睛,無一不透露出詭異,令得他們渾身難受。
“怎么?這才半個月就讓他們參加考核了,會不會太急了點?!崩先似^腦袋如同閑聊般和李昊交談起來。
“不會,能過我這關(guān),就證明他們有了通過考核的資格?!崩铌惠p輕一笑,語氣雖然平靜,言語中流露出強大自信。
李昊的信心讓老人終于收起了輕視,兩人彼此熟悉,他知道李昊的性子,能得到他訓(xùn)練的手底下學(xué)員,通過冥府營考核的幾率高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崩先瞬辉诙嘌裕蛑瓍捤娜溯p輕的揮動了一下手掌。
下一秒,江厭便感覺渾身失去了重量。
好似被什么力量裹挾著,飛速向著某個方向掠走,周圍的環(huán)境急速倒退。
極寒的冷風(fēng)不斷從臉頰兩側(cè)刮過,剎那間渾身如墜冰窖。
等江厭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已經(jīng)大變。
一座巨大的建筑愕然出現(xiàn)在眼前。
不正是那個由巨大冥鬼的軀干鑄成的冥府營總部嗎。
他們竟然在一個呼吸間,就從冥府營校場,出現(xiàn)在了冥府總部。
兩地可是相距數(shù)千米。
“太不可思議了?!苯瓍挶砬殂等?,身體因為寒冷不停打著擺子,嘴里喃喃自語。
其他三人也是表現(xiàn)各異。
最終所有人目光都凝聚在了他們面前的那個佝僂著身體的老人身上。
很顯然,就是這個老人帶著他們回到了冥府營總部。
“他的實力,怕是和李昊教官只在伯仲之間。”江厭不自覺的就將李昊和眼前的老人進行對比,得出這么一個可怕的結(jié)論。
老人完全沒有理會江厭四人的驚異。
望著面前的冥府營總部,慢悠悠的說道:“出來吧,你們有活干了。”
話音落下,江厭便注意到冥府營那沒有絲毫光線照射的內(nèi)部,魚貫而出四道身影。
身形壯碩,差不多有兩米高的一個壯漢,渾身的肌肉好似鋼鐵澆灌,在紫月折射下發(fā)出金屬板的光澤。
還有弱不禁風(fēng)的少年,臉色蒼白,腳下虛浮,可一雙眼睛卻是明亮如皎月,令得江厭都下意識避開了他的目光。
以及一名身著紫衣的少女。
少女長相可愛,面帶甜美,笑起來臉上有兩個梨渦煞是好看。
當(dāng)然除了好看之外,江厭暫時沒有看到不俗之處。
不過能從冥府營里走出來的都不是凡人,江厭不會輕視。
最后一人是個滿臉油光的胖子,上衣幾乎都快裹不住他的小肚腩了。
“白先生!”四人乍一出現(xiàn),便想著老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認識一下吧,這四個家伙是從李教官那里剛剛畢業(yè)的新成員。”老人點頭示意,而后直奔主題吩咐道:“你們四人分別負責(zé)他們的考核,同時盡量保證他們別死就行。”
“是!”四人看了一眼江厭幾個,齊齊點頭,不敢有絲毫忤逆。
老人吩咐完后就要離開,臨走時還特地回頭叮囑了一番:“對了,考核不能放水,一旦讓我發(fā)現(xiàn)有你們幫忙舞弊,好果子吃?!?p> 最后一句話老子語氣明顯帶著不善。
“不敢!”四人被嚇得身軀一顫,連忙將頭額低下。
呼!夜間寒風(fēng)呼嘯而過。
老人的身影已經(jīng)不知所蹤,正如他來時一樣,無聲消失。
只留下江厭這四個剛剛畢業(yè)的學(xué)員,以及那從冥府營中走出的四人。
八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有開口。
最終還是那個胖子最先前踏一步,笑嘻嘻的打破了僵硬的氣氛:“四位,認識一下,我叫錢小夫,比你們先進入冥府營兩年?!?p> 說著,錢小夫又指了指那個兩米多高的壯漢:“這位看起來很魁梧的大哥叫雷烈?!?p> 雷烈顯然有些沉默寡言,輕輕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這個又漂亮、又可愛、又惹人喜的小妹妹叫芙蕾?!?p> “滾啦!死胖子?!鄙倥幢闶窃诹R人,臉上的笑容依然不減減少。
錢小夫也不生氣,繼續(xù)嬉皮笑臉的介紹著那個病懨懨的少年。
“白負,這家伙也就看似弱不禁風(fēng),別被他騙了,是個扮豬吃老虎的家伙?!?p> “請多指教。”白負聽到錢小夫?qū)ψ约旱脑u價也不生氣,禮貌的笑了笑。
“江厭,請多指教!”
“袖針!”
“黃海!”
“那個……我叫陸正!”江厭四人也紛紛做完自我介紹。
“好了!認識完畢,大家開始吧?!卞X小夫顯然是個自來熟,當(dāng)陸正最后爆出姓名的剎那,他一聲大呼。
看他的樣子貌似渾然沒有把江厭四人的名字放在心上。
而后自顧自的走到江厭四人中唯一一個女性,袖針的面前,露出靦腆的表情。
“這個小姐姐,就交給我來保護吧。”
“滾一邊去?!避嚼僖荒_踢在了胖子的屁股上,而后渾然不顧錢小夫殺豬般的叫聲,笑瞇瞇的牽起了袖針的手臂。
“這位姐姐真好看,我來保護你吧,這死胖子不知道又在打什么歪主意,我們不用理他?!?p> 袖針被兩人的熱情搞得有些錯愕,但眼前顯然沒有她選擇的余地,最終點了點,算是答應(yīng)了芙蕾。
“長得漂亮就是吃香啊。”陸正站在江厭的身邊,很是羨慕的看著兩位美女。
“你是女的也可以,要不回去后去一趟泰國,說不定你有成為美女的潛質(zhì)?”江厭似笑非笑的望著陸正。
后者癟了癟嘴,自討了沒趣。
兩人交談間,兩米多高的雷烈走到了黃海面前,惜字如金的問道:“肢體升華的冥職者?”
黃海的左臂太顯眼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屬于哪種冥職者。
“是!”他也沒有必要否認,點頭算是承認。
“跟我走吧!”雷烈?guī)еS海第一個離開。
隨后是袖針與芙蕾。
場上只剩下了錢小夫、白負、陸正、江厭。
江厭目送兩位同伴的離去,心里好奇著這個考核到底要考些什么,為什么要分開考。
“你的能力是眼睛吧?”白負的聲音在他身側(cè)響起。
江厭連忙收回目光,看向不知何時走到自己身邊的這個柔弱少年。
后者正一眨不眨的望著自己眼睛。
“是的?!?p> “跟我走吧。”白負笑容不減。
如此一來,場上就只剩下陸正和那個名叫錢小夫的胖子。
后者被芙蕾踢了一腳,獨自在一旁哀嚎,等他緩過勁兒來的時候,看到場上只剩下了陸正一人。
如此一來,他也沒有選擇了,胖臉當(dāng)即垮了下去。
他還想著和漂亮的袖針一起走,說不定能擦出愛情的火花。
可惜芙蕾從中作梗,將他的希望破滅。
“寂寞如雪??!”望著眾人離去的背影,胖子有感而發(fā)。
說罷,他才有時間偏頭望向陸正,懶洋洋的說道:“剛才你說你叫什么名字來著?”
“果然,這胖子根本沒有在意我們叫什么名字?!标懻樒ひ怀?。
……
江厭跟隨那個名叫白負的少年身后,出現(xiàn)在淮陰城古老的城墻上方。
一路走來,少年極少說話,江厭也不好開口。
即便江厭心里對他們的考核內(nèi)容,已經(jīng)好奇得不得了。
兩人并肩站立,望著城墻前方那一片黑暗的都市。
濃濃的黑霧已經(jīng)蔓延到這座城市內(nèi)部,過半的建筑都被霧氣所吞噬。
黑壓壓的霧氣從這個位置望去,給人一種壓抑窒息的錯覺。
白負瞇著眼睛望著霧氣良久,以聽不出喜怒的聲音緩緩說道:“黑汐就要來了?!?p> “黑汐是什么?”江厭秉承著不知道就問的優(yōu)點,好奇的偏了偏腦袋。
即便這個少年你看上去比自己還要小上幾歲。
“就是你眼前的這片黑霧,是由濃郁的冥力匯聚而成的潮汐,每隔三個月就會出現(xiàn)一次?!卑棕撃托臉O好,江厭只要開口問,他幾乎是知無不言。
聽到白負的解釋,江厭眉頭一皺。
他們可就是從這片黑汐中逃出來的,他不知道黑汐到底代表了什么,會不會和他們回到現(xiàn)實世界有關(guān)聯(lián)。
“黑汐很危險嗎?”江厭不好明說,拐彎抹角的打聽著黑汐的情報。
“當(dāng)然很危險,黑汐覆蓋范圍內(nèi)內(nèi)的冥鬼將會變得非常暴躁,極難對付?!卑棕撘贿呎f著,若有所指的將余光掃向城墻上駐守的巡邏隊員。
“一旦黑汐涌入淮陰城,連巡邏隊的人都會躲進家里,靜靜等著它的離開?!?p> “冥鬼還能進城不成?”江厭心頭一驚,他一直以為淮陰城非常安全,是阻隔冥鬼最后的防線。
“不能!”白負搖頭,將江厭的猜測否定,隨即又以更加低沉的聲音補充道:“黑汐中有遠比冥鬼更加可怕的東西,充滿了不詳?!?p> 具體是什么,白負沒有說。
即便如此,江厭也聽得心驚肉跳。
從白負那忌憚的表情上,江厭能夠看出他對黑汐的敬畏,一個真正的冥職者對黑汐都心有畏懼。
可想而知,他們四人能夠從黑汐里逃出來是何等的幸運。
白負沒有注意到江厭表情的變化,面色復(fù)雜的繼續(xù)說道:“最近越來越不太平了,按照時間算,黑汐比往年提前了差不多一個月?!?p> “那些冥鬼也不知道為什么,越來越多,淮陰城這個月死傷的巡邏隊員比往年一年加起來都多?!?p> “連冥府營的兄弟,都死了三個?!?p> 江厭沉默不語,說實話他是一個大活人,對于冥界這個死者的世界并沒有太多歸屬感。
因而白負話語中的情緒并沒有感染他。
這不是冷血,畢竟他終究是要回歸自己世界的。
那里才是他的家。
白負這個身體看上去十分單薄的少年,從登上城墻后,心緒就非常的不安寧。
似乎有說不完的話,從他口中徐徐道來,完全將江厭當(dāng)成了傾訴者。
“我一直覺得,淮陰城的危機和眼前這座奇怪的城市有關(guān),自從一個月前,他憑空出現(xiàn)在城外后,各種怪事層出不窮?!?p> “什么!這座城市是憑空出現(xiàn)的?不是一直存在的嗎?”江厭心頭一顫。
他一直以為這座和現(xiàn)實世界的華江市一模一樣的城市,是一直存在于冥界的。
誰曾想從白負口中得知了真相。
這座城市竟然憑空出現(xiàn)的。
屬于現(xiàn)實世界的城市,為什么會憑空出現(xiàn)在冥界?
那這座城市到底是不是華江市?
現(xiàn)實世界的華江市還到底存不存在?
江厭感覺有太多的疑惑了,每一個疑點都讓人震撼。
白負早就聽說新加入冥府營的四個新人是外來者,因而對于江厭的表現(xiàn),他并沒有太過在意,輕輕瞥了后者一眼后輕聲解釋道:“怎么可能,這個城市的建筑太過古怪了,整個冥界都找不出和它一模一樣的建筑。”
“它是在一個月前憑空出現(xiàn)在那里的,當(dāng)時連府主都被驚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