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我拿到信了?!焙恋靡庋笱蟮?,完全忘了剛才差一點把命都丟在童府。
“寒塘,你看看信里寫著什么?”鶴影在旁氣道。
“寫的什么?當(dāng)然是遼國和童貫私相授受,密謀我大宋的陰謀詭計了。”寒塘說著把信拆開。
不看不打緊,一看直把寒塘驚的目瞪口呆,里面只有空白信箋一張,寒塘翻來覆去看了幾遍,也沒看到哪怕一絲絲筆跡。
“別看了,書信是假的,引你這種笨蛋上當(dāng)?shù)?。?p> “假的?”
“廢話,童貫是什么人,真能這么容易被你盜走如此機密的東西,他豈能活到今天?你也真夠蠢的。”鶴影還在后怕之中,說話相當(dāng)不客氣。
“好了,寒塘也不是全無收獲,至少我們還知道童府里面竟有如此高手,以后切不可再莽撞行事?!鼻嘁赂嬲]道,他對鶴影等是十分放心的,對寒塘卻不敢完全放心,剛才如果不是鶴影相救,恐怕寒塘逃不出來。
“少爺,那徐清秋怎么辦?”寒塘問道。
“應(yīng)無大礙,徐清秋是徐遠(yuǎn)舉的兄長,我估計童貫暫時應(yīng)該不會殺他?!鼻嘁碌?。
“冷月呢?”青衣問道。
“冷大哥在暗中保護(hù)著紫依姑娘,同時在查探徐遠(yuǎn)舉和遼人以及各方的關(guān)系?!柄Q影說道。
“少爺,我有個妙計。”寒塘笑嘻嘻說道。
寒塘把他的計劃告訴青衣和鶴影,二人均覺大妙,前提是不能出任何紕漏。寒塘和鶴影立即分頭行事。
卻說童府涼亭內(nèi),那臉上蠟黃之人說了對夜闖童府之人略知一二,引來滿座皆驚,這人除童貫外,其余眾人都未見過,看樣子并不會武功,又是病入膏肓的模樣,怎能知曉對方來歷。
“先生能否告知一二?!蓖瀸Υ巳祟H為客氣。
“十年之前,雁門關(guān)外,蕭峰殞命,萬丈懸崖。”那人輕輕說道。
“難道和那人有關(guān)?”霍北辰問道。
“誰?靈鷲宮主虛竹么?”楚慕風(fēng)心中猜測。
“向前輩似乎心中已有答案了?!蹦侨丝聪蚰幷诔了迹烙嬒蚰幉铝顺鰜?,其實向墨軒想的是鶴影和寒塘之間的聯(lián)系,如果鶴影和寒塘都是鶴影口中少爺?shù)碾S從的話,那么這個少爺當(dāng)真不知高明到何種程度。
“在下正在整理思緒,還請先生明示?!毕蚰幙蜌獾馈?p> “十年前,雁門關(guān)外有一人既通曉星宿派武功,又精通少林易筋經(jīng),與靈鷲宮主虛竹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當(dāng)時在場的人都以為他墜入萬丈深淵必死無疑,可誰也沒有見過他的尸首,我猜來人定與此人有莫深的淵源?!蹦悄樕烖S之人說道。
“先生所言莫非莊聚賢?”向墨軒問道。
“正是?!蹦侨舜鸬?。
“那日是很多人看著他跳下萬丈深淵的,當(dāng)然事無絕對,確有不死的可能,問題是我們該如何證明先生的判斷?!毕蚰幰贿呎f話一邊用手敲著椅幫道。
“各位,不瞞大家,這是最近在下一直在努力證實的事情,就是本次有人來此盜信,也是在下計劃實施的。這人既能來,說明在下的判斷基本上是準(zhǔn)確的。據(jù)徐遠(yuǎn)舉所言,有個叫冰魂的和一名叫良伯的曾在信陽出現(xiàn),根據(jù)我的情報,這二人乃是莊聚賢的隨從,徐遠(yuǎn)舉為確保周全計,同韓氏兄弟將和冰魂、良伯在一起的一位女子請到了京師,卻不見那二人相救,我本想以耶律大人給童大人的信引來江湖中反對我們的人,卻不想引來他的人,也算是無心插柳了?!彼环哉Z,顯然心機頗深。
“只要他們敢出現(xiàn),那就有跡可循,通知我們的人,在城內(nèi)外遍布眼線,并在各酒樓、客棧密切注意陌生面孔,我會密告蔡相,責(zé)成開封府對所有進(jìn)京人員進(jìn)行清查登記,定要把他們查個一清二楚,確保我們大計萬無一失?!蓖為_口道。
“有大人如此安排,定然周全。”那臉色蠟黃之人附和。
眾人紛紛稱善。
卻說已近丑時,徐遠(yuǎn)舉在屋里來回踱步,沒有一絲絲睡意,他心思輾轉(zhuǎn),實意難平,冰魂和良伯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卻得試探他們來歷,甚至得與他們?yōu)閿?,還擄走他們的人,但為大事計,又不能不這么做,著實令他好生難做。
突然,外面?zhèn)鱽砬瞄T聲,三聲輕三聲重。
“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大否?”他輕聲說道。
“同行皆狼狽,余獨不覺?!遍T外傳來極低的聲音,正是他們的接頭暗號,東坡先生的定風(fēng)波—莫聽穿林打葉聲。
“唉。”他輕嘆一口氣拉開房門,一道黑影一閃而入。
“不知尊駕前來有何要事?”徐遠(yuǎn)舉問道。
“今夜有人前往童大人府上盜信,童大人讓我來查哪里走漏了風(fēng)聲?!眮砣撕谝旅擅?,張嘴說道。
“有人盜信?”徐遠(yuǎn)舉聞之一驚。
“第一個人是你的兄長徐清秋,目下已被擒下,后來又來一人,武功奇高,被發(fā)現(xiàn)后逃脫,把你帶來的信盜走了?!眮砣苏f道。
“???”徐遠(yuǎn)舉只覺不可思議,一來是驚訝大哥盜信被擒,二來是驚訝童府守衛(wèi)嚴(yán)密,童貫手下高手如云,何人如此本事能在童府盜走東西還全身而退。
“徐大俠盡管放心,那被盜走的是假信,真信童大人收藏的極機密,現(xiàn)在我來是奉童大人之命搞清楚幾件事情?!?p> “請說,在下洗耳恭聽。”
“第一,徐清秋是如何知道此事的,他是你的大哥,你難逃嫌疑。第二,盜走假信之人是如何知道有這封信的,此信牽涉極廣又極為隱秘,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第三,此事是否與你所說的那神秘人有關(guān)?”來人連問三個問題。
“我大哥是如何知道的,我確實不知。至于盜信之人,我猜測極有可能與那神秘人有關(guān),江湖上能在童大人府上全身而退的人少之又少,有限的幾人不可能做出盜信之事,就算他們放下身段去做這雞鳴狗盜之事,也極易被人認(rèn)出,以童大人府上的高手,三招之內(nèi)定能試出對方出自何處?,F(xiàn)在既然試不出對方來歷,我想有很大的概率是他的人。”
“言之有理,這事還得從長計議,童大人已經(jīng)做了安排。還有,徐大俠準(zhǔn)備何時去向耶律大人復(fù)命。”
“那就看童大人什么時候回復(fù)了,只要童大人答應(yīng)了耶律大人的條件,我即刻啟程,以免夜長夢多。”徐遠(yuǎn)舉道。
“耶律大人條件優(yōu)厚,童大人自無異議,徐大俠盡可放心?!?p> “那我就靜等佳音。還有一事,那女子我們已擄來幾天了,也未見他們相救,該如何處置?”徐遠(yuǎn)舉問道。
“必要時…”黑衣人說著,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不行,那女子是無辜的,而且頗配合我們,問什么答什么,給吃就吃,給喝就喝,不給也不要,只在那整日發(fā)呆,我們豈能濫殺無辜?!?p>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如果你下不了手,就讓我去吧。”
“不行,拿到童大人親筆信后,如果還沒有什么線索的話,我找人送她回老家,絕不能傷害她?!毙爝h(yuǎn)舉斬釘截鐵,態(tài)度頗為堅決。
“行了,你看著辦吧,但絕對不能影響我們的計劃,否則耶律京、李天澤也保不了你?!焙谝氯苏f道。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有輪回王和韓氏三兄弟在,任他就是三頭六臂,也討不到好去?!毙爝h(yuǎn)舉自信道。
“那就好,在下告辭,童大人那一有消息,我和陳長老立刻前來知會于你,告辭。”黑衣人說完,拉開門朝兩側(cè)看了看,竄入夜色之中。
一宿無話。
第二日一大早,韓駒興沖沖的來到客棧。
“青衣兄,小弟前來作別?!表n駒一見青衣就開口說道。
“作別?韓兄弟要出遠(yuǎn)門么?”青衣問道。
“今日圣旨已發(fā),因小弟曾師事子由先生,被貶陜西華州,今日就得啟程?!痹瓉眄n駒牽涉到蘇氏黨一案,為當(dāng)今所不容,貶官華州。
“韓兄弟似乎并無不快之意。”青衣輕笑道。
“小弟謹(jǐn)記青衣兄教誨,如今朝廷奸臣當(dāng)?shù)?,遠(yuǎn)離京師這是非之地,實乃幸事。況且小弟還可追上清照,護(hù)送清照回到原籍,豈不美哉?”韓駒對李清照情有獨鐘。
“韓兄弟至情人也,在下佩服之至。易安居士能得韓兄弟陪伴、護(hù)送,倒也妥當(dāng)?!?p> 二人再聊一陣,韓駒因急于出京,依依作別青衣。他即刻就要出發(fā),爭取兩日之內(nèi)趕上李清照。
青衣信步邁出客棧,獨自一人徜徉在街頭,街上行人來來往往,青衣卻有一種不知何去何從的孤寂從心而生,唯有在谷中,他才會覺得踏實、心安,也只有在谷中,她才會變得真實,似乎就能感覺到就在她的身邊。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唉!”青衣喃喃著,不禁長嘆一聲。
“好詞,好詞,先生所作語意超逸,傷懷感人,乃世所難得的佳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