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連下了一天一夜,終于放停了。屋外寒風凌冽,刮在人臉上如刀割一般。
“少爺,我們什么時候出發(fā)?!爆F(xiàn)在離天山已經(jīng)不遠了,良伯頗為心急。
“等道路稍微好走點了,我們就出發(fā)吧。”青衣說道。
“少爺,我和寒塘剛才出去看了看,外面雪已經(jīng)凍實了,可以走了。”
“那就走吧?!鼻嘁虏恢每煞?。
青衣和良伯再次上路,良伯說的可以走了確實是可以走了,只不過非常難走罷了,外面的雪足有尺余厚,騎馬根本無法前行,只能牽馬前行,每走一步都要把腿從尺余深的雪里拔出來,非常費力,而且外面白茫茫一片,漫天遍野全是雪,一般人根本分不清東西南北,在這樣的狀況下上路,動輒有凍斃野外的危險。
就這樣走了整整一天,才走了三十余里,好在他們運氣還好,天快黑的時候看見些許帳篷,帳篷里不時傳來歡笑和歌聲,良伯忙上前,帳篷里是些本地人,均身材高大,鼻梁高挺,眼睛大且深陷,皮膚白白的較為粗糙。讓良伯極為驚奇的是白瑩雪已經(jīng)在帳篷里,和幾個本地女子正在火盆旁高興的暢聊,不時還往過掃一眼。一個個頭很高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良伯連說帶比劃的和對方交流著,好一會那人出帳外把青衣拉了進來,青衣卸下斗笠,那人絲毫不以青衣長相為異,他將良伯和青衣按在火盆旁,端來烤羊肉、酥油茶,一人給發(fā)了把小刀,還在兩人面前放了大碗,斟滿了酒,比劃著讓二人享用。
良伯用小刀切了一小塊羊肉下來,拿在火上稍烤了一會遞給青衣,青衣接過輕輕咬了一口。這羊肉非常鮮美,毫無羊的膻味。疆人豪爽,看青衣吃的仔細,比劃著讓良伯和青衣大口吃肉喝酒。青衣端起酒,喝了一口,只覺一股灼熱從喉嚨直到腹部,爽辣至極。疆地苦寒,疆人御寒全憑烈酒,別有一番風味。青衣將碗中剩酒一飲而盡,酸甜苦辣、往日情形全部涌上心頭,淚水已噙滿眼眶。
“良伯,再給我倒一晚?!?p> 良伯還沒有動手,那中年男子就給青衣斟滿酒。就這樣大家一起圍著火盆喝酒、吃肉、歡聊,雖然語言不是很通,但絲毫未影響大家的興致,就連青衣也被感染著,喝了不少酒。
這中年男子名叫艾尼瓦爾,一家八口以販賣羊皮為生,因此懂一點點的漢語,都是熱情好客之人。
亥時剛過,外面?zhèn)鱽硪魂嚹_步聲,艾尼瓦爾頓時緊張起來,剛揭開簾子準備出去,就被一雙大手推了進來。艾尼瓦爾連退幾步,從靴中拔出一把匕首,拿在手中。一個滿臉絡(luò)腮胡子的大漢走了進來,后面跟了六七名手持彎刀的大漢。
艾尼瓦爾把家人和白瑩雪擋在身后,也招呼良伯和青衣待在他身后,看樣子準備一人對付對方那七八個人。
良伯和青衣絲毫未動,仍然坐在火盆旁,青衣還端起碗抿了口酒。
對方一名大漢大聲喊叫著,過來就要打掉青衣手中的酒碗。只聽一聲慘叫,他的手已被利刃劃傷,退了回去。原來是艾尼瓦爾見這家伙無禮,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傷了對方,看來武功不差。
那絡(luò)腮胡子大漢頗玩味的看著艾尼瓦爾,手一揮,手下三人手持彎刀從后而出,呈品字形圍向艾尼瓦爾。艾尼瓦爾凝神戒備著,他知道今天必須拼死保護家人和財產(chǎn),否則的話…
想至此,艾尼瓦爾率先動手,手中匕首直刺最右邊一人胸前,全然不顧前方和左首的兩人,右邊這人看艾尼瓦爾來的兇猛,臉上露出獰笑,手中彎刀直砍艾尼瓦爾拿匕首的右手,旁邊二人也彎刀出手,分取艾尼瓦爾左腰、左腿,可是他們沒想到的是艾尼瓦爾比他們都快了一線,右邊這人還沒砍中艾尼瓦爾右手,已被刺傷,艾尼瓦爾瞬間變招,匕首朝向前方和左方二人連刺數(shù)下,十分迅捷,二人擋避的左支右絀,十分狼狽,只得后退。
“沒用的東西?!蹦墙j(luò)腮胡大漢怒道。
其余人看到頭領(lǐng)發(fā)怒,全部持刀搶了出來,艾尼瓦爾瞬間落入下風,不過他極為冷靜堅毅,知道如若自己擋不住這些混蛋,財物被搶不說,家人更有性命之憂,他咬牙苦撐,不一會已傷了對方三人,而自己也被劃傷左臂,血流不止,好在帳內(nèi)地方狹小,對方不易施展,不然早已落敗。又傷了對方一人,艾尼瓦爾左腿也被彎刀割傷,行動已經(jīng)遲緩了下來。
“全部退下。”那絡(luò)腮胡子大漢大喝一聲,其余人紛紛退下。只見他彎刀出手,直取艾尼瓦爾右頸,艾尼瓦爾心頭一驚,連忙閃避,堪堪避過。那大漢一擊不中,橫刀斜削,再取艾尼瓦爾前胸,艾尼瓦爾避無可避,一咬牙匕首橫檔,只聽當?shù)囊宦暎瑥澋?、匕首硬碰,艾尼瓦爾匕首拿捏不住,掉在地毯上。那大漢露出獰笑,手中彎刀砍向艾尼瓦爾右肩,這一刀如果砍中,艾尼瓦爾定然右肩不保。艾尼瓦爾毫無辦法,閉上眼睛唯有等死。絡(luò)腮胡大漢持刀右手突然覺得一顫、一痛,顫如突然掉入冰窟一般,好冷好冷,痛如被刀猛割,難以忍受。他往自己右手看去,只見右手處隱隱結(jié)了一層寒霜,而且已被割傷,傷口創(chuàng)傷頗大。
原來良伯和白瑩雪看艾尼瓦爾對付前幾人尚能應(yīng)付,沒想到絡(luò)腮胡子一出手已經(jīng)抵敵不住,眼看就要被重創(chuàng),才出手相助。良伯是將碗里的酒用上寒勁作為暗器射向絡(luò)腮胡子右手,白瑩雪則是拿了根火筷投向絡(luò)腮胡子右手,由于距離很近,絡(luò)腮胡子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已被二人同時所傷。
這時候白瑩雪站了起來,那幾個壞蛋一看到白瑩雪不禁一呆,接著臉上露出邪笑,就連絡(luò)腮胡子都忘了手上傷痛。
“你們想死想活?”白瑩雪秀眉蹙道。
“我們當然不想死了,這花花世界誰想死那是有病,尤其是見了姑娘以后”。其中一個賤笑著說道。
“說的對?!迸赃厧讉€人哈哈笑著附和著。
良伯和青衣真的無語了,這幾個強盜真是作死的節(jié)奏,尤其是那絡(luò)腮胡子,都不想想自己手是咋受傷的,還有空在這調(diào)戲女子,再說,這白瑩雪是你們能調(diào)戲的嗎?恐怕一會都得后悔在這世上來一趟。
“這是何苦來由?!北娙酥挥X眼前一花,一個藍衣青年突然出現(xiàn)在帳內(nèi)。
“白姑娘,這幾個家伙你想怎么處置?!眮砣苏曲Q影。
“鶴影,他們打擾了我的興致,還傷了艾尼瓦爾大哥,你說怎么辦?!卑赚撗┬τ目粗Q影說道。
絡(luò)腮胡子和手下眾人不禁大怒,媽的,他們二人把我們當成砧板上的肉了,想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
“就憑你們,弟兄們,男的全部殺了,女的先留著?!苯j(luò)腮胡子一聲令下。
可是回答他的不是手下們的答應(yīng)聲,而是數(shù)聲慘叫,他回過頭去,只見手下所有人均捂著手腕,彎刀全部掉在地上。
“你剛才說什么?”鶴影冷冷說道。
絡(luò)腮胡子只覺渾身發(fā)冷,他在這一帶打劫數(shù)年,一直以來以兇狠毒辣著稱,殺人從來不眨眼,沒想到今天遇見了硬茬,而且對方的氣勢更是非常強大,他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了。他強忍疼痛,手中彎刀舉起,劈向鶴影。鶴影生性恬然,性格溫雅,不喜廝殺,可今天遇見這些強盜,他有些怒了。對待這些人根本不能有半點仁慈,不然他們又得坑害多少好人。
想到這鶴影猛然出招,一掌后發(fā)先至劈在絡(luò)腮胡子手腕上,只聽咔嚓一聲,絡(luò)腮胡子腕骨已經(jīng)斷裂,鶴影更不停手,雙掌齊發(fā),擊向絡(luò)腮胡子雙膝,又是兩聲,絡(luò)腮胡子站立不住,栽倒在地,從此他就是個廢人了。鶴影眼睛掃向其余強盜,那些人看鶴影瞧來,均魂飛魄散。鶴影展開身法,只聽啪啪啪啪數(shù)十響,每個強盜還來不及反應(yīng),臉上均挨了四巴掌。
“你們走吧?!柄Q影說道。
那些強盜如聽到大赦令一般,連刀都沒敢撿,抱頭鼠竄。
“慢著?!边@時青衣突然說道。
那些強盜嚇了一大跳,這聲音也太恐怖了吧,不知道要怎樣。
“把你們的老大帶走,以后再敢出來作惡,非要了你們的狗命不可?!绷疾鹊?。
兩個強盜趕緊跑到老大身旁,攙起那絡(luò)腮胡子就跑。
“感謝這位少俠,否則我們?nèi)摇卑嵬郀栠B忙向鶴影道謝,他現(xiàn)在還在后怕。
“這位大哥客氣了,在這冰天雪地,只要大哥給碗酒喝我就非常高興了?!柄Q影客氣說道。
艾尼瓦爾的妻子給他包扎好傷口,給大家倒上酒,眾人開懷暢飲,暢快傾談,直到深夜方散,就連青衣也被感染,話較平時多了些,良伯、鶴影均覺得這趟走的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