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寫?!彼淠卣f,卻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她的手還吃痛呢,下頜一抬,小嘴一撅:“以為我不敢嗎?寫就寫,還怕你不成?”
她的字寫得呆板,沒多漂亮,好在整齊。
李滿糖冷哼一聲,將小本子放入書包中,內(nèi)心也沒多少底氣:“能讓我能走么?”
宋金鈺動動唇,行至門前,說了聲:“秦生,開門。”
秦生早已急不可耐地想開門瞧瞧表哥都干嘛了,匆匆開鎖,門一開,李滿糖就像一道風(fēng)般從他旁邊掠過,瞬間沒了蹤影。
宋金鈺靠于門邊,眉間透著寵愛,目送她的離去,嘆道:“跑得真夠快的?!?p> 秦生終于弄懂自己午間為何挨那一下了,他吞了下口水,犯難地說:“表哥我剛才偷看了下……你居然……”
宋金鈺側(cè)目:“什么?”
“你對她……”
“你想好了再說?!彼谓疴暬顒酉率种戈P(guān)節(jié):“你的話傷到我,我的拳就會出去的?!?p> 秦生忙做個閉嘴的姿勢:“我不說了,還是心照不宣的好?!?p> 宋金鈺晃悠悠地走了,秦生緊跟其后,想到還有要事沒說:“表哥,你爸他……讓你有空回家一趟?!?p> 宋金鈺眼光一冷,說:“我沒空?!?p> “那好。”秦生不作聲了。
表哥作風(fēng)凌厲,真沒有人能逼他回家。
“你媽身子好些了嗎?”秦生問,是真正的關(guān)心。
宋金鈺譏諷地笑道:“誰叫你問這些的?恨不能她早死嗎?回去跟那人說,我媽身子好的很?!?p> “表哥我想說……”
“你別廢話行嗎?解散?!彼谓疴暡荒蜔┑刈吡?。
秦生猛踹下墻,郁悶地嘟嚨道:“這什么跟什么???”
李滿糖躲在學(xué)校大門口,用這星期省吃儉用下來的錢買了一本日漫,七元一本,正好一天一元。
李滿糖美滋滋地把日漫藏于書包中,拋開先前的那一點不愉快,就蹦著跳著回了家。
她們家一樓賣包子饅頭,二樓則是吃住。
來到路口,就見到一堆人圍在她家的小店門前。
李滿糖撥開人沖進(jìn)去,她媽坐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罵道:“你們這天殺的喲,我們孤兒寡母的做點買賣,還來我這兒收份兒錢,良心被狗吃了喲!”
只見一名頸部掛有大粗金鏈的光頭男子,很是不講情面:“老子管你死誰了,這是老子的地盤,不拿錢也行,這買賣不做就是了。”
李媽索性躺地上:“你打啊,打死我也一分錢沒有?!?p> 再說了,先前也是給了的,這群人簡直貪得無厭!
男子手持棍子:“咦,我還沒犯混,你倒先犯混了!當(dāng)老子不敢嗎?”
李滿糖阻在她媽前邊,舉起手機(jī),搖了搖,色厲內(nèi)荏地說:“我告訴你啊,我可是報警了的!你們敢胡鬧,到時派出來的人來了,你們一個也逃不掉?!?p> “丫頭來添什么亂呢,一邊呆著去!”
李滿糖抱著李媽,李媽哭得更加帶勁:“小李子,人家欺我家沒男人呢,打吧,讓他們打死我得了,你拿著賠償好好生活,過年過節(jié)記得燒紙。”
李滿糖趕緊連呸數(shù)聲,說:“媽你說什么?。俊?p> 一堆街坊鄰居看不下去,實在可憐!
“鮑哥,這孤兒寡母的太可憐,要不就算了?!?p> “那我這些兄弟怎么辦,喝西北風(fēng)嗎?”
李滿糖一早就報了警,派出所的人很快到了,從各個方面包圍過來,將人全抓了。
“早想抓你們了?!毙【瘑T該是才畢業(yè)的,年輕氣盛,看到李媽坐地上,很同情,不禁踢他一腳,“看看你弄的!”
鮑哥也有苦難言,明明什么也沒干啊。
人散之后,李媽滿血復(fù)活一樣,揩揩眼,拎起李滿糖的耳朵將人弄屋里了。
“媽你別弄我耳朵,痛??!”
李媽哪里有剛剛哭天喊地的模樣,瞇起眼問:“這東西哪兒來的?”
李滿糖一撅嘴,可憐巴巴:“隔壁老王的兒子送的?!币彩莿e人不要的老掉牙的手機(jī),只能拿來打打電話發(fā)發(fā)短消息。
李媽放過她,一伸手:“東西交出來吧,他給就要嗎?沒上大學(xué)前不能玩手機(jī)。”
“手機(jī)沒法上網(wǎng)啊。”她自言自語,“并且我的同學(xué)人人有手機(jī),還是智能的呢?!?p> “沒什么好說的,好好學(xué)習(xí),你也親眼目睹了,以后不出人頭地,就像你媽我一樣的,任人擺布。”李媽一把搶過她的手機(jī),又教育說。
李滿糖濡濕的眼睛看著手機(jī),眼饞道:“媽我曉得啦?!?p> 她爸在她小時候不慎從腳手架上跌落,當(dāng)即就沒了氣兒,包工頭開溜了,建筑公司賠的錢給他家,沒多少,李媽就拿錢盤下這間店,賣起了早點,日子緊巴巴的。
她也體諒她媽一人拉扯她不輕松,上課很是專心,但就是聽不懂,她也很無奈。
中考踩了狗屎運上的第一高中,到了這里才發(fā)覺自己簡直一無是處。
當(dāng)晚李滿糖連新買的日漫也沒追看了,深更半夜偷偷摸到李媽房中,輕手輕腳地將手機(jī)從抽屈中拿走了。
她很羨慕能有手機(jī)玩的人。
往后有人再問起她電話時,她能哈皮地報出號碼了。
李滿糖縮回臥室,抱起手機(jī)開心地在床上打起滾兒來。
突然想起有樣事沒做,她又下了床,從包中將本子找出來了。
看到自己的名與宋金鈺的名并非的,感覺奇奇怪怪的。
指尖在上邊磨了下,之后就涂正液將宋金鈺的名慢慢涂去了。
李滿糖每日清早六點就起了床,幫李媽整理店面,吃完飯就匆忙趕回學(xué)校。
李媽每個清晨都會提前為她做個荷包蛋,逼著她吃了,她不愿,李媽就是一瞪眼:“吃了才能長好些,你看你瘦得跟竹竿似的,風(fēng)一吹就倒了?!?p> 李滿糖把雞蛋掰開,澆點醋上去,很不情愿地吞下去:“就這樣挺好的。”
“快吃,兩塊一個呢?!?p> 李滿糖背上小書包,拿起溫?zé)岬呐D?,就腳底抹油一般開溜了:“媽我去學(xué)校了?!?p> 第一高中的早自習(xí)時間定在七點半,通常六點半李滿糖就進(jìn)到教室里邊了,她一直是最早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