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洞府中忽然傳來一陣呢喃,凌凡內(nèi)心一緊,煙兒難道還沒有消化接納那股力量,是出現(xiàn)什么意外了嗎?
轟隆隆——
凌凡抬手,輕易推開了石門。一股清新的花香撲面而至,帶有某種獨特的香味,讓人不禁心馳神往。
“果然是百花劍尊的洞府?!绷璺财料ⅲ蚶锩嫣酵?,洞府中漆黑一片,有一縷光線沿縫隙照進,但依然看不清全貌,只能依稀看見極深處有一個光點。
極目力之盡,凌凡看到,那是一個通體透亮的水晶,柳煙兒平躺在上面,身邊擺滿了各種珍寶,寶光四溢,籠罩住她整個身軀。
隨著各色光彩如溪流般涌入體內(nèi),柳煙兒身上毛孔舒張,黑色泥垢源源不斷地從中排出,整個人變得越發(fā)空靈絕塵,她眉心的紫光也不再熾烈,漸漸融入她的體內(nèi)。
這是一場洗禮,百花劍尊花費極大代價,不惜動用各種寶物,為柳煙兒除去體內(nèi)的塵垢雜質(zhì),改善她的體質(zhì),以便能承受住體內(nèi)那股驚人的力量。
紫陽仙君的傳承何其龐大深厚,即使它已經(jīng)被封印了很大一部分,但以柳煙兒一氣境的修為想要完全接納,也必須花費漫長時間,可此時有了各種寶物輔助,這個過程無疑會縮減很多。
見柳煙兒平安無事,凌凡松了一口氣。
“百花劍尊也太大氣了!”望著柳煙兒身邊的各色寶物,凌凡不禁感嘆道,那里華光四溢,仙氣盈盈,顯得十分不凡。除卻一兩種寶物劍閣中有記載外,其中許多珍寶他都未曾見識過。
就拿柳煙兒頭下枕的一截樹枝來說,雖無華光外顯,卻有清香撲鼻,僅聞一口,便讓他的識海更加穩(wěn)固,神識增長了一大截。
元魂樹,為魂海所蘊,蘊含無窮奧妙,不僅是鞏固識海的無上寶物,更有傳聞?wù)f,其一片枝葉,吞服煉化后可治愈世間一切道傷,這里居然有足足一整截,還是活的!
凌凡倒吸一口冷氣。對圣境修士都有效的養(yǎng)魂丹也不過是以生機敗盡的元魂樹枯葉所練就的,而這已經(jīng)讓各圣境修士搶破頭皮了,若是讓其他人知曉這里有此等寶物,后果難以想象!
這一整截生機充沛的元魂樹枝的價值無可估量。但此時卻被百花劍尊用來穩(wěn)固柳煙兒識海,以免意外發(fā)生。
可即便有元魂樹枝作為介質(zhì)中和各種力量,輔助柳煙兒煉化眉心紫芒,那股傳承之力卻依然不安分,一直竄動飛躍,十分倨傲。
似乎在它看來,與這種下三濫的貨色同居一處是對它的侮辱。紫芒強烈地排斥著其余力量染指柳煙兒。以至于柳煙兒眉頭緊鎖,雙唇微張,似乎也承受了難以言喻的痛苦,不時發(fā)出輕吟。
凌凡皺眉,欲要邁步。
“擅闖尊者洞府者,死!”
一個聲音從大殿中傳來,空靈縹緲,卻十分真實,殺氣凜凜,凌凡僵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
“上來?!卑倩▌ψ鹄淠刂甘镜?。
凌凡腳步沉重,越過重重階梯,他來到了大殿前。
百花劍尊筆直地矗立在一根石柱前,衣裙獵獵,猶如一柄參天神劍,整個人散發(fā)著無匹的鋒芒,十分強勢,壓得凌凡喘不過氣來。
“見過百花劍尊!”百花劍尊雙目如電,氣勢逼人,凌凡不敢與之對視,只是躬身行禮。
“怎么,沒人告訴過你我這里的規(guī)矩嗎?”百花劍尊微微不滿,下方可是她平日里居住的洞府,沒有她的允許,百花山峰上下無人敢跨越半步。
這點常識,難道陳秋雅沒有告訴凌凡?百花劍尊皺眉,她可是叮囑過這位大徒弟要好好教導(dǎo)一下凌凡,親自帶他上山的,這點規(guī)矩,沒說?
凌凡同樣心有不滿,剛剛才對百花劍尊生出的些許好感瞬間淡化了不少。他覺得這座山峰上的人上至師傅下到徒弟,全都十分霸道,蠻橫無理。
陳秋雅屢次驅(qū)趕他,對他存在莫名敵意也就算了??砂倩▌ψ鹕頌榫糯髣ψ鹬?,怎么也這般不明是非,肆意打壓門內(nèi)弟子?而且兩人還偏偏拿子虛烏有的破規(guī)矩來說事!
二人沉默。凌凡沒有解釋,百花劍尊也沒有再追問的意思。
“不識禮數(shù)!”百花劍尊打量凌凡良久,見他始終是一副沉默不言的清冷模樣,對他的感官一下子下降了不少。
雖說此人于劍道上擁有無雙天賦,能鎮(zhèn)壓同境界先輩,挑遍劍山神劍,得到了最頂端仙劍的認可,可無論如何,他如今也只是一個一氣境修士,是個后輩,沒理由對一位長輩如此傲慢。
“你有何事?”百花劍尊漠然道,驚嘆于凌凡的天賦,她原本還想指點凌凡一二,就算來日追不上煙兒的腳步,也能成為一個合格的伴侶陪在她身旁,可如今,她卻感受到了凌凡的微弱的敵意,這讓她生出些許厭惡。
在修仙路上,空有一身天賦,沒有名師指點,修煉是十分艱難的,這就猶如乘著一艘好船,卻找不到方向,始終達不到彼岸。
據(jù)她所知,玄劍宗內(nèi)至今都沒人收凌凡為徒。雖然凌凡在劍道上有著驚人天賦和成就,但修為如今還滯留在中階一氣境,從這點上就可見一個名師的重要了。
“昨夜幽嶺里,有黑市的殺手潛了進來!”凌凡面色沉重,神色略顯不安,他不清楚百花劍尊是否知曉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但他覺得有必要將這件事完整地告訴她。
不僅是因為凌凡不想引起百花劍尊的誤會,擔(dān)心柳煙兒受傷一事會讓柳煙兒的恩師對他心存芥蒂,更是因為黑市潛入玄劍宗影響實在太大,匪夷所思。
一個有著護宗大陣守護的宗門被區(qū)區(qū)數(shù)位黑市殺手輕易潛了進來,這無論怎么想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若非親身經(jīng)歷,凌凡都會懷疑事情的真假。
時間緩緩地流淌著,凌凡將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百花劍尊,絲毫不加隱瞞。甚至,他將自己的一些推測都娓娓道來。
“護宗大陣完好無損,絕無可能出現(xiàn)漏洞,黑市能夠進來,只能借助令牌接引。”凌凡試探道,仔細觀察著百花劍尊的神色,希望能從那張古井無波的冰冷面龐上發(fā)現(xiàn)一絲異樣。
很可惜,百花劍尊依然冷如寒冰,兀自眺望遠方,神色平靜,沒有一絲波瀾,不知是百花劍尊早已洞悉了一切,還是對他的陳述并不滿意,甚至是不相信。
在數(shù)位原湖境,十余位訓(xùn)練有素的頂尖一氣境殺手的圍剿下逃出生天,甚至還被逼入劍淵,最終完好無損地出來,凌凡再次回憶都覺得荒誕,百花劍尊即便再驕傲自負也總得質(zhì)疑一二吧?可是她并沒有,神色平靜,仿佛真的相信了凌凡。
百花劍尊的態(tài)度讓人捉摸不清,凌凡心中輕嘆,覺得有些可惜,他并不認為柳煙兒身上發(fā)生這么大的事,作為師尊的百花劍尊會毫不知情。
原本他還想從百花劍尊身上試探出一些隱秘,即使是些蛛絲馬跡,他也能找到幕后真兇,讓他付出代價。
凌凡蹙眉,靜靜侍立在一旁,耐心等待著百花劍尊的回復(fù)。然而,他并不知曉,百花劍尊在趕到他那里之前,在路上,已經(jīng)將黑市之人清理得一干二凈了。
包括閻魔在內(nèi),數(shù)位原湖境執(zhí)事以及十余位一氣境殺手,盡皆喪命于她的劍下。所以,對于凌凡所講述的經(jīng)歷和過程,她并沒有太多懷疑。
實際上,凌凡的推測和真相實際上也差不了多少,但她總感覺凌凡隱瞞了一些什么。昨夜在劍淵,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這一點,凌凡很巧妙地避開了。
無論是凌凡,還是柳煙兒,兩人都很強,在一氣境中鮮有敵手,即使是面對殺手圍剿,使用某些手段和底牌,能僥幸逃出不難理解??墒?,若說兩位一氣境修士誤入劍淵仍能平安走出,她很難理解和相信這個事實!
劍淵乃是禁地,驚險萬分,進入其中,強如她自己也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昨夜里那貫穿蒼穹的一劍仍歷歷在目,其中的兇險,連她都難以預(yù)料,怎會是兩個小輩能夠解決的?
“劍淵里,你可還記得發(fā)生了什么?”百花劍尊緊緊盯著凌凡的眼睛,眉宇間流露出一股冷意,仿佛凌凡只要敢說謊,她就會毫不猶豫地殺掉他。
“回劍尊,當(dāng)時我被一位執(zhí)事逼入絕境,在他的強大威壓下,誤入劍淵,當(dāng)時只記得全身劇痛,腦海一片模糊,在陷入昏迷前,耳邊只余無窮劍嘯。”凌凡斟酌著說辭,作出努力思考的模樣,好一會兒才道:“我不知劍淵下發(fā)生了什么,睜眼醒來,只看到一束紫光沖天,煙兒便突然出現(xiàn)在身前。”
凌凡眉毛緊擰,忽然低下了頭,雙手扶住腦袋,似乎想起了那里的可怕景象,腦海劇痛。
百花劍尊眼瞳微微垂落,漠然審視著,沒有出手相助。
好一會兒,凌凡痛苦的神情才微微舒緩,只是眼神茫然,依然想不起劍淵中的經(jīng)歷,十分不解。
見凌凡欲要再次回憶,百花劍尊揮了揮手,示意凌凡不必再往深處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