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二人約莫十五分鐘,來到一家圍著籬笆的小院,兩間簡陋的茅草屋,幾只正在覓食的母雞,已是這戶人家的所有。
那個叫三嬸的上前對著作坊里正在裝車的老人家說“老張頭,忙著呢”
老人家回過頭來,我望向老人,說他老,不見得,他鶴發(fā)童顏,身板硬朗,除了滿頭的白發(fā),看不出老態(tài)。
“有事”飽腹蒼桑的聲音自老者口中發(fā)出。
“是這樣的,我這侄女是城里的,在我家住了幾天住不慣,我尋思你每日要去城里賣豆腐,不如稍她一段”那三嬸滿臉堆笑。
“我在這住了大半輩子怎么沒聽過你有城里的親戚”老者似是不信。
年輕婦人繃不住“張老頭,你一個外來戶要不是我三叔公看你可憐,你能在這落戶,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得罪我三嬸,我叫你豆腐一塊賣不出去,戶籍也給你消了攆出去,你信不信”
我看著像是要吵起來,一個頭兩個大,想上前阻攔,早知事情變得如此麻煩,我便情愿自己走著去了,正在這時那三嬸攔著氣急敗壞的婦人道“侄媳婦說話不好聽,老張頭你別往心里去,就順道的事,給老婆子賣個情面,大家都一個村的,再說我這侄女乖巧的很,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我見那叫老張頭的看向我,端視一遍道“還不快點上車,當(dāng)誤了半天功夫豆腐賣不出去,你買嗎”
我聽著這話語頗有責(zé)怪的意味,言下之意卻是同意我坐順風(fēng)車了,我忙感謝“謝謝老伯”
“叫我老張頭就好”老頭放好了豆腐,我便找個空位坐下,牛車緩緩地向城里出發(fā)。
“三嬸,你對這張老頭太客氣了,就一個老頭子怕他做甚”三嬸眼神復(fù)雜,“你不懂,我聽你三叔公說他沒有那么簡單”
年輕婦人有些不信的撇撇嘴,但看向三嬸的臉色,終究沒再說這個話題,“那你說那女子回到家以后,真的會來這里給我們酬金嗎?”
年長婦女道“應(yīng)該會吧,看那女子明顯就是城里哪家高門大戶里的小姐,我們幫了她這么大一個忙,一點打賞的小錢應(yīng)該不成問題”
她們議論的話我自是不知,她們又哪里知道,我就連這一晚在哪落腳都不知道。
我坐在牛車上,看著老伯坐在前面熟練的趕著牛車,揮舞著手中的鞭子輕輕的,一下又一下,不曾與老伯說話,看著沿途緩緩掠過的雪景,氣氛也并不尷尬。
我將行李打開,又把小狐貍從袖中掏出,將肉干遞在小狐貍面前,可它聞都不聞。我懊惱間那老伯突然開了口“如此靈狐怎會食凡間五谷”
“那它吃什么呢?你知道嗎?老伯”我隱隱覺得這老伯不簡單。
“自是仙果瓊露”
我想問老伯你開玩笑的吧,這世界上有仙果瓊液嗎,我長這么大聽都沒聽過,我也是這么問出了口“老伯,您是不是想說這世上還有神仙呢?”
只聽那老伯爽朗哈哈一笑道“自是有的”
哈哈,我是真想笑了,老伯啊,老伯,這古人當(dāng)真是封建迷信的緊,氣氛仿似活躍了許多,我就坡下驢道“那不知神仙在哪呢,老伯可曾見過”
老伯并未回答我只是道“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哈哈哈......”
我見他答非所問我便換了一種說法“那不知老伯可知道,哪里能尋得仙果瓊露”
“那可多了,但是尋到你可拿不走”那老伯似有所指。
“我知道定是要好多銀錢方能換取的”
“非也,非也,仙物自是不可以俗世之物換取”
“那到底怎么才能得到這些東西,我能等,可我的小狐貍等不了啊,它餓死了怎么辦”我急急的問。
其實此時的我半信半疑,老伯為人不錯,可是說出的話頗為神棍,要是擱現(xiàn)代,他就像一個騙錢的大爺,可我也隱隱覺得他說的我無法反駁,看著懷中狐貍,卻也不凡,更何況我出現(xiàn)在這也許就是最好的解釋。
只見他放肆大笑“哈哈,你說魔,哈哈”他突然停頓一下,“墨狐貍會餓死哈哈,它若非受傷,無需進(jìn)食,姑娘且放心”
“老伯,你說的可當(dāng)真,那我不能等著它受傷我才準(zhǔn)備,豈不是太遲,還請老伯指條明路”我心切地道。
“仙果自然在仙山,你入城后,自會明白,天機不可泄露”他卻不肯再說。
如果忽視老伯有可能會騙我,老伯也算見識非凡,我聽見老婦人說老伯娶的女子如何如何不好,那老伯為何還甘之如飴呢,我終究沒問出口,畢竟不能因為我一時好奇便揭人傷疤吧。
一路上我問過老伯吃不吃干糧,他搖搖頭,那我就自己吃了些干糧喝了些水,隨著牛車搖搖晃晃的睡著了。
“賣糖葫蘆了,賣熱乎乎的包子嘍……”我被一陣又一陣的嘈雜聲吵醒,看著兩邊林立的商鋪,商鋪前空地上擺賣著各式各樣的小攤,攤販們正熱情的吆喝著南來北往地各色行人。
有的在攤邊駐足忙著挑選喜愛的東西,跟小攤販熱火朝天的講起價,有的挑起重重的蘿筐游街串巷的賣著蘿卜白菜,三五結(jié)伴的婦人說說笑笑,也有的孩童被長輩抱在懷里,天真好奇的看著熱鬧,人們摩肩接踵,牛車也順著人流緩緩的前進(jìn)著。
我看著眼前的景象,震驚了,在沒有任何電子產(chǎn)品的信息時代,迎面而來的是古老,樸實的氣息,一切是那么夢幻美好,卻也切實感受的到的熱鬧繁華風(fēng)情。
牛車悠悠停下了,停在一家兩層閣樓的商鋪前,我抬頭望去十里香酒樓,右下角蓋著金色的印章,像極了臨字,黑色的匾額,配著顏體楷書,磅礴大氣。
只見堂內(nèi)走出一個店小二打扮的伙計,不耐煩的說道“老張頭,你今可是足足遲了一個時辰,當(dāng)誤了我們酒樓那么多生意,你賠的起嗎?可是嫌我們酒樓廟小,要不你再換個東家”
“不敢不敢,小二哥通融,今天確實是家中有事當(dāng)擱了,抱歉,抱歉”
“你一句抱歉便能彌補我們酒樓的損失嗎,”
我見那店小二言辭咄咄,急忙開口道“小二哥,今日原是我趁車進(jìn)城,才會耽誤了張老伯的正事,希望小二哥能通融通融,不要計較張老伯的過失,真是抱歉”說著我學(xué)古人盈盈一拜。
那店小二似是剛看到我般“好標(biāo)志的美人啊”說話間眼神色色地打量著我,猶如無物。
這時張老伯擋在我身前“小二哥,還是先速速卸下豆腐,免得損失更多”冷冷的道,言語間不似方才刻意的小心討好。
“你算個什么東西,也敢來指手畫腳,小心我以后都叫掌柜的撤了你的單,叫你守著你的豆腐喝西北風(fēng)去”
見店小二如此猖狂,出言不遜,我從張老伯身后出來冷冷的道“卻不知小二哥官威十足,竟能代替掌柜的發(fā)號施令了,怎么難道說小二哥已經(jīng)要升職掌柜,先來我們面前擺擺威風(fēng)”。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娘皮,看我不打爛你的嘴”那店小二惱羞成怒,說著一巴掌就要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