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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香

第七十九章 遲到的抱歉

寸香 門煤弓長 2539 2019-12-18 21:00:00

  張魁咬著咬牙,他將身后的短弩拿出,稍作瞄準便射了出去。

  這弩雖短,但力道卻是大得出奇,東方七只覺著身后有動靜,急忙閃到一旁,便看見弩箭飛過,刺入鐘樓的墻體,整只箭,竟然全都插入墻體之中。

  雖是如此,東方七也不愿回頭,他稍作停頓,便要繼續(xù)望里趕。

  “嘣~”的一聲,此時東方七才發(fā)現(xiàn),箭羽的后邊拴著一條小繩,此時繩子繃直,身后,也響起鐵器破空的“唰唰”聲。

  千鈞一發(fā)之間,東方七轉(zhuǎn)身下腰,張魁的匕首,帶著寒光,緊緊貼著自己面門不過一寸之間掠過。

  當他回過神后,穩(wěn)住身形一看,張魁此時雙腿流血,有些踉蹌的爬起,他艱難的邁著步子,但速度卻顯得快得出奇,眼看就要先一步進入鐘樓。

  “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東方七雙眼通紅,嘴里不斷反復的念叨。

  他腳尖點地,所過之處,留下一片的殘影。

  張魁腳下疼痛無比,但疼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由于血量流失,雙腿變得僵硬,一絲力氣也提不上來,他每跑一步,渾身都顫抖不已。

  “嗚”的一聲,在張魁耳邊響起,他慌張?zhí)?,“咔嚓”一個脆響后,張魁只覺著疼,從骨子里透出的痛,他扭頭一看,自己防御的手,竟被東方七一記手刀給劈成骨折。

  “??!”一聲大叫,但這卻不是張魁所發(fā)出的。

  張魁扭頭,一口咬在東方七劈來的手上,一用力,竟將對方手上的肉給撕了下來。

  東方七吃痛的跌倒在地,他左右翻滾,但張魁的眼睛,卻不曾停留在他的身上。

  “呸”張魁將口中的東西吐了出來,不管不顧的繼續(xù)往里走。

  他一步一步的接近著引線,那只伸出的手掌離它越來越近。

  “還有兩步,還有兩步?!睆埧粩嗄剜?,似乎是想給自己顫抖不已的身體打氣。

  “嘣~”突然一聲弦響,張魁站在原地,那只高舉的手也放了下來。

  “哈哈…哈哈哈。”東方七笑了起來,那笑容,扭曲如地獄的惡鬼,讓人不寒而栗。

  他輕輕甩了甩手,仿佛手間的疼痛毫不在意,他走到張魁身前,輕輕的撥弄著插在他胸膛的箭羽。

  “絕望么?暗箭還多著呢?!毙÷暤脑趶埧呎f道。

  那聲響,宛如魅人心魂的鬼魅在吟唱般。

  “哈哈哈哈,這表情,太美了...太美了!”東方七的臉上,又充滿了愉悅的笑容。

  “吧嗒~”張魁跪在地上,喉嚨里,發(fā)出“咳咳”的聲音,他望著在一旁嘲笑著自己的東方七,閉上了眼。

  在閉眼的那一剎那,眼中無數(shù)的畫面閃過,有賣串的時候,有與張達共飲的時候,有尹恩望著他,顯得有些愧疚的臉,但最終,卻停留在明月湖上,春日的明月湖。

  畫面中,陽光明媚,春風暖人,一名穿著碎花裙,打著油紙傘的女孩在湖邊走著,她走走跳跳,十分的活潑可愛,突然,她腳下不穩(wěn),身體失去重心,馬上,便要摔入明月湖中。

  但畫面中,一只有力的手臂將她挽了回來,她姣好的面容,泛著紅暈與羞澀,占據(jù)了張魁的整個世界。

  恍惚間,張魁仿佛聽見自己呆呆的問著對方,“你…你是仙女么?”

  女子宛若無骨的手扇了過來,她紅著臉,叫罵了一聲,“流氓?!?p>  張魁喉嚨的“咳咳”聲響得更加頻繁了。

  “你是...在笑?”東方七狐疑的望著張魁問道。

  張魁緩緩轉(zhuǎn)過頭來,他眼中帶著如朝陽般的溫暖,望著東方七,這一看,竟看得東方七心中發(fā)憷。

  “笑什么,笑我,我好笑么?哈哈哈哈哈...我好笑么!”東方七抬手成刀,手間一晃,便刺了過去。

  張魁望著東方七刺來的手刀,一絲退讓的神色也沒有,眼中,依然蕩漾著充滿幸福與滿足的笑意。

  突然,他抬起沒斷的手,將胸口的箭羽拔出,用力的插入地上,借著箭羽,手上使勁,身形猛一提,向前拔高,往引線沖去。

  他伸出手,想要觸碰那根引線,只要前進一絲,就一絲,便要觸碰到它。

  恍惚間,張魁的世界,仿佛定格了般,這三番五次想要觸碰的引線,仿佛存在著某種規(guī)則,某種張魁無法忤逆的規(guī)則,那便是,永不可及!

  “嘭~”的一聲,東方七實在是太快了,他察覺對方意圖的瞬間便立即改勢,一腳踢出。

  “都這樣了,你怎么還不放棄!”東方七歇斯底里的喊叫,但張魁除了發(fā)出“咳咳”的聲響外,無法發(fā)出任何聲音。

  “可惡!”被擊飛的張魁,絲毫沒有顧及身體的疼痛感,他只是恨,恨自己為何始終都無法觸碰到那個地方。

  “抱歉?!睆埧x自己越來越遠的引線,心底又生出歉意,事實上,他也不清楚,這些歉意的對象到底是誰,是那些即將枉死之人,還是那明月湖上的姑娘。

  此時張魁眼里變得模糊了起來,他心中泛著酸楚,抱歉的話語一遍又一遍的在心底想起,此刻的他,心間無比的想念那個明月湖上的姑娘,那個陪伴著自己走過匆匆歲月,撐著油紙傘的姑娘,仿佛只要一個恍惚,她過往的音容笑貌便會清晰無比的浮現(xiàn)在自己眼前。

  但,張魁卻違心的不敢去想,因為他知道,他若一想,自己便會后悔,后悔進入這個鐘樓,后悔調(diào)查這個案件,后悔成為密探。

  但自己,應該后悔嗎?張魁不知道,他只能在最后的人生中,帶著歉意,他不想對自己的過往抱有悔意。

  “抱歉。”一時間,張魁只覺得身體越來越冷,眼前,也越來越黑,慢慢的,他閉上了眼。

  “抱歉?!蓖蝗灰粋€聲響在黑暗中響起,那聲音,宛如黑夜中的月亮,照亮了世界,也帶來了希望。

  張魁想要睜開雙眼,但,就連這簡單的動作也做不到。

  “抱歉?!毙略聦埧p輕的放下,他憤怒的一跺腳,腳下的地板竟變成許多碎片彈起,他深深吸氣,大喝一聲,一掌擊出,掌間,帶著無盡的愧疚與歉意。

  在掌間的頂端,仿佛空間都被壓縮過般,變得有些透明,呈現(xiàn)出些許可觀的模樣,接著,無盡的風壓,毀天滅地的風壓,帶著空中的碎石,仿佛要撕裂整個天地般,向前方席卷而去。

  這些碎石在風壓的驅(qū)使下,宛如箭羽般飛出,每一粒都帶著破空的聲響,急速的沖刺。

  東方七極力的躲避,輕功被運轉(zhuǎn)到極致,一時間,整個屋子里都是東方七的身影,當身影停下之后,東方七身后的墻壁竟出現(xiàn)無數(shù)的小孔,而那根從梁頂懸掛而下的引線,竟消失不見。

  “抱歉?!毙略掠终f了聲抱歉。

  他望著不省人事的張魁,愧疚無比。

  一名梅花尉的密探尚且如此,自己身為月夜的頭,竟然想著去休息,若不是那聲哨響,今夜,怕不是要有多少枉死之人,而這名密探,也將白白犧牲,他的所有努力,也將會變得毫無意義。

  從哨聲響起,到此時,已經(jīng)過去了些許時間,他看著東方七,在看看張魁,揪心的疼!

  他在這段時間里,到底是經(jīng)歷了什么?

  “對不起,對不起!”新月心中一遍又一遍的述說著歉意,他覺著,他實在無任何臉面,面對任何人。

  他惡狠狠的刮了一眼東方七,東方七一時間竟被對方一個眼神嚇得不敢動彈,身后,也是濕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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