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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顆蔥

我是顆蔥

商山慕雪 著

  • 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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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10-03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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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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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斗戰(zhàn)勝佛

我是顆蔥 商山慕雪 3767 2019-10-03 14:30:28

  黑夜,是周遭的死寂。

  隱約能感覺到風(fēng)掃枯葉,悉悉索索,躡手躡腳地在枝干后藏匿。

  月光很微弱,不時有濃云飄來,比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稍微好點,僅容一人行走的羊腸小道,依稀可見,也不至于踩空。山圍得像個錐形瓶,又不太像,像供熱站的煙囪,口大腰細(xì)密閉的大罐子,只能沿著山壁的小路行走——盡頭在哪,羸弱的月光里,看不清,看不透。

  他站在山腳往上看,月亮很遠(yuǎn),山頂也很遠(yuǎn),遠(yuǎn)得他都無法估量,自己仿佛處在18層地獄似的。走了一段,隱約從路邊的枯草中露出個洞口,他彎下腰,低頭想看一下,但洞口太低,太小了,只能看到洞開一米見方的地方,全是枯枝敗葉,些許掉落的土疙瘩。深吸口氣,他單膝跪在小路上,一只手抓著自然下垂的枯藤,身子90度側(cè)向洞口,想看個究竟,但什么也看不見,只能看見盡頭拳頭大的亮光。

  他站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土,從山腳看了看遙遠(yuǎn)的山頂,又看了看這個洞口,心里琢磨著,這個洞的深度要比爬上山頂?shù)木嚯x要近的多。他把上衣掖進褲子,先試著把腿放進洞里,然后把胳膊緊貼著褲腿,就這樣靠著腰和腳的傳送,蠕動著把自己轱蛹進去。洞里太窄了,基本上也就容一個人的身體,想在里面回個頭的余地都沒有。他挪動了一米左右,感覺這樣太累了,比爬山還累,本想著倒著進去有個萬一可以退出來,看樣子只能爬進去。他喘著氣,在洞里翻了個身,由躺著變?yōu)榕乐?,撅起屁股,膝蓋和胳膊肘交替著,挪出洞口,坐在旁邊大喘著氣。

  他靠著山壁,憋著氣豎起耳朵仔細(xì)聽了下,“咚——咚——”原來是自己的心跳聲,這山里靜得嚇人。沒有蟲鳴,沒有鳥兒的啁啾,除過自己的喘氣聲和心跳聲,就只有一兩聲水滴聲,時有時無,時斷時續(xù)。

  他看了看山頂,依稀可見的山路盤旋而上,感覺像條皮筋,越來越緊,勒的人喘不過氣。果斷地轉(zhuǎn)過身,爬進洞,爬了有一段,他這是個錐形洞,開口還稍微大點,頭還可以抬起來,兩個胳膊還可以抬高45度,進退自如。又爬了一段前方的洞口明顯變大了,亮光差不多有兩只拳頭那么大了,但洞里開始變得狹窄,就剛好夠一個人通過,肩膀基本上和洞壁挨著,頭頂和洞頂也挨著。他試著又往前爬了一截,前面洞口的亮光感覺有自己頭那么大了,平爬在洞底,臉貼著地面,潤濕涼意從臉上因運動而脹大的毛孔侵入,絲絲潤滑,有種躺在綢緞上的感覺。涼透過后的些許冷意,讓迷瞪的他清醒過來。起身的時候有意識的往后蹭了一下,他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很難退出去了,細(xì)小的空間已經(jīng)不允許他再回頭了,只能向前,再向前。

  又爬了一段,亮光比之前更大了,但空間更小了,基本上每爬一步,都能感覺到洞壁的棱角刺痛肌膚。他又躺下了,身子有點發(fā)麻,動作上都有些放棄了,就安靜地感受這一絲涼意,靜靜地爬在這兒,什么也不做,往后已經(jīng)退不出去,前方的亮光雖然逐漸在變大,有時他都感覺那是幻覺。有些后悔,應(yīng)該從山壁上的小路爬上去,最起碼空間是豁達的,心情也不會如此壓抑,現(xiàn)在就像便秘一樣,卡在這兒,想伸展下胳膊,動動腿,基本是不可能了。

  雖然在動作上,每爬動一下,身體器官都在妥協(xié),但心理上卻沒有放棄:不認(rèn)輸,我還沒認(rèn)輸。他又開始往前爬,爬出去他就是72變的齊天大圣,不會困在像丹爐一樣的山谷里,像五指山一樣的山洞里。手無法摸到,但他能感覺到衣服已經(jīng)被洞壁劃破了,有幾處已經(jīng)在流血,汗水流到傷口上,灼燙感、刺痛感很明顯。亮光更大了,他感覺都能看見前方的洞口了,他把兩個胳膊墊在頭下,撅著屁股,停在那兒,做了三個深呼吸,準(zhǔn)備最后的沖刺,一口氣到洞口。突然洞口出現(xiàn)個人頭,并且朝他大喊著:

  劉總——賢哥——這咋還睡著了呢!

  “賢哥”爬在沙發(fā)上,或者說蜷在單人沙發(fā)里,頭埋在靠墊里,茶室的窗簾被風(fēng)吹著,屋子里忽明忽暗。錢龍飛在跟前喊著,王勇超走到窗前把窗簾拉開,屋子里頓時亮堂了很多。聽到聲音,“賢哥”動了下,錢龍飛順勢拿掉了蓋在臉上的靠墊。左半個身子已經(jīng)開始發(fā)麻,“賢哥”艱難地挪起來,抬了抬胳膊,動了動腿,發(fā)麻的感覺稍微小點,身子就斜倚在右邊扶手上,說:你倆——來了——說完打了個哈欠。

  坐——坐啊,趁你倆沒來——呵呵——喝了點濃茶,有點——醉茶——“賢哥”略顯歉意,不好意思的搓著手掌。

  狀態(tài)還可以嗎——劉——賢哥?錢龍飛猶豫了一下,不知道這個狀況下是叫“賢哥”還是“劉總”。

  王勇超也跟著,還是滿口的港臺腔,附和著說:就是——蠻好的嗎——沒有嫂子說的那樣嗎!

  “賢哥”頭往后在扶手上靠了靠,算是認(rèn)可了。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往衛(wèi)生間的方向走去,邊走邊說:我們有多長時間——沒見了?

  錢龍飛“嗯——”了下說:至少一年了,自從你——

  423天!王勇超搶斷錢龍飛的話,其實是不愿意他提起。

  “賢哥”止步轉(zhuǎn)過身,朝王勇超合掌行了個禮,繼續(xù)朝衛(wèi)生間走去。

  錢龍飛和王勇超,同時抬頭,從上到下打量了下,又同時回頭,會意的笑了笑。“賢哥”瘦了,渾圓的肚子沒有了,雙下巴脫雙了,飽滿干凈的臉沒有了,絡(luò)腮胡更顯示出他的成熟,頭發(fā)比原來略長,有留長發(fā)的意思。上著白色棉麻襯衣,下穿一件稍微寬松的牛仔褲,腳蹬卡其色帆布鞋,少了很多豪氣,多了幾份文氣,甚至有點道風(fēng)仙骨的架勢。

  “賢哥”在衛(wèi)生間邊方便邊想:腦子還在想剛才的夢,好長時間沒做個夢,意味著什么呢?收拾好衣服,洗了把臉,在鏡子里看了看自己,對自己目前這個形象還是比較滿意的,沒有銅臭味,也沒有霸氣,挺好!走出門,朝錢龍飛和王勇超說:你倆——最近咋樣——還順利吧?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還好!

  “賢哥”走到王勇超旁邊,拍了拍王勇超,并用下巴示意了下主位:勇哥——來吧,好長時間沒見你展示茶藝了!

  好——的——,那我就獻丑了!王勇超起身朝主位走去,開始侍弄茶桌上的茶具。“賢哥”就順勢坐在錢龍飛對面,看著錢龍飛說:龍哥,最近沒粘花惹草?

  劉——鬼——賢哥,別拿兄弟開玩笑了——“賢哥”打斷錢龍飛的話,說:別糾結(jié)了,叫啥都行,但劉總就算了,總總總,總是別人的,再說論年齡我一直比你倆小,賢哥——賢弟,隨便,咱們?nèi)€至于這么客氣嗎?

  王勇超給“賢哥”和錢龍飛遞了兩杯茶,看著錢龍飛也笑著說:那就賢哥了,那你——最近咋過的,趙麗娜挺擔(dān)心你的!準(zhǔn)備什么時候——出山啊?

  唉——挺好的啊,閑看庭前花開花落,靜觀遠(yuǎn)處潮起潮落!“賢哥”沒有正面回答。

  境界現(xiàn)在很高??!錢龍飛嗓門提高一度說著,還拍著手。

  王勇超放下公道杯說:賢哥,你這是到哪個境界了,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

  “賢哥”把耳邊的頭發(fā)撥拉到耳朵后面,搖著手,哈哈哈地大笑起來,嘬了口茶,朝王勇超豎起大拇指,說:啥境界,江湖嗎,沒有我的江湖,還是江湖嗎,總會有王者出現(xiàn),但我只想做個斗戰(zhàn)勝佛!

  可以——你可以——賢哥,新詞還學(xué)了不少!錢龍飛說。

  那要不——要不回龍韜,看你這圣佛愿不愿意登臨小廟!王勇超試探性,半開玩笑的說,錢龍飛也把遞到嘴邊的茶杯放心下,嗯嗯嗯地邊說邊點頭。

  哥倆——以茶代酒——我是斗戰(zhàn)勝佛,做不了齊天大圣,總可以做個花果山猴王吧!“賢哥”端起茶杯,準(zhǔn)備和兩人碰個杯。

  聽完這句話,王勇超意味深長的說:萬丈紅塵一杯酒——

  千秋大業(yè)一壺茶!還沒等王勇超吟誦完下句,就被錢龍飛搶了先。

  好吧——來吧——人家桃園三結(jié)義,我們對飲成三人。喝完,三人坐下,錢龍飛和王勇超也不再勸,“賢哥”還是“賢哥”,“不忘初心”的勁依然還在,沒有趙麗娜說的,很墮落。

  三人便開始欣賞——品評——講解茶藝,聊王勇超的龍韜,聊錢龍飛的當(dāng)下生活,天南海北,無所顧忌的聊著。中途錢龍飛接了個媳婦的視頻電話,與其說是問啥時回家,不如說是想看看錢龍飛和誰在一塊,王勇超和“賢哥”順勢通過視頻問了個好。三人一看時間也不早了,便散了。

  “賢哥”沒開車,王勇超本來想送,但被他拒絕了。臨走打開車窗對“賢哥”說:賢哥——來日方長,歡迎來龍韜指導(dǎo)工作!“賢哥”雙手合十,沖王勇查超行了個禮。茶秀離“賢哥”家也不遠(yuǎn),步行20分鐘的距離,剛好也可以走走。夜色很濃,濃重的黑幕壓著喧囂的城市。閉上眼是燈紅酒綠,歌舞升平。不耐煩的公交車呼嘯邇來,涌進車站,飽滿的人群洶涌著擠進狹小的鐵殼里。行色匆忙的路人,摔著大步趕趟似的望前奔,與相互攜手,悠閑浪漫的情侶形成鮮明的比對。是城市給了這些不同背景的人們,為了實現(xiàn)理想而表現(xiàn)出不同的狀態(tài)。

  從“失荊州,走麥城”后,“賢哥”婉拒了很多沒必要的應(yīng)酬,不用曲意逢迎,阿諛奉承,推杯換盞,他就做起了家庭煮夫,負(fù)責(zé)接送趙麗娜和兩個孩子,還有他們的一日三餐。每天早睡早起,晚上去附近學(xué)校操場跑5-8公里,生活規(guī)律,沒有沉重肉身的牽絆,回到年輕態(tài),身體上獲得了一次重生,心理上也獲得了一次涅槃。

  回到家,孩子已經(jīng)睡了,趙麗娜還在燈下忙碌,教案本、課本、作業(yè)本、教輔資料整體的擺在桌上。“賢哥”走過去,兩手輕輕放在趙麗娜肩頭,說:怎么還不休息?

  趙麗娜下意識地往后靠在“賢哥”身上,說:沒喝酒——擔(dān)心你們?nèi)谝粔K喝酒,等你回來!

  沒喝啊,不喝了,身體喝不起了!“賢哥”說,雙手輕輕幫趙麗娜按捏著肩膀,吻了下額頭。

  哦——李老師給你遞了個快遞,我還沒打開呢,在茶幾上——

  嗯——好了,我看下去,你趕緊睡吧,不早了!“賢哥”說完就朝客廳走去,打開快遞,是李老師送的書法,六尺整張,“道法自然”四個行書大字,雄強俊秀,落款是“圭賢雅正”、“懷海居士書于笑我堂”,順帶一張折著的信紙掉出來,打開寫道:

  圭賢,近況安好?看淡看開,你即重生,定會涅槃。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從頭再來,順從心意。

  “賢哥”感覺眼睛酸酸的,按原來的折痕收拾好,裝進文件袋。他輕手輕腳走到孩子的臥室,看了看?;氐阶约号P室,趙麗娜已經(jīng)熟睡,“賢哥”輕輕把文件袋放進桌兜里。脫衣躺下,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意識里全是楊彩霞的身影和聲音,時有時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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