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睿明趴在小黑屋里的桌上睡著了,他夢到了一個人,一個俏生生的女子。
夢里的周云韻穿著漂亮的碎花小洋裙,站在花叢中向他招手,她笑著對自己說:“阿圳,快來。”
方睿明內心的激動蔓延,行動讓他奔向不遠處那個巧笑若兮的姑娘,方睿明跑過去一把抱住了周云韻。
方睿明似乎真的感受到了周云韻,仿佛是真的抱到了一個活生生的周云韻。
方睿明能感受到周云韻將臉龐埋在他的胸膛,她柔聲地喚他阿圳。
方睿明將周云韻從自己懷里拉出來,他想要好好看看這張日思夜想的臉。
可周云韻從自己的懷里出來后,身上的碎花小洋裙破敗不堪,臉上滿是血污。
原本好看美麗的花田,一下子變成了那個破敗的小屋,周圍一下子變得陰郁了。
周云韻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現(xiàn)在她的臉上就剩下滿滿的怨恨和憤怒。
方睿明嚇得趕快往外跑,他拼命的想要逃離那個破敗的小屋,那是他一輩子都不敢觸碰的回憶。
方睿明跑得越快,周云韻凄厲的聲音就源源不斷的傳進他的耳中。
“你為什么要騙我!”
“你為什么不救我!”
“你為什么這么懦弱!”
方睿明捂著耳朵,不停的往前跑,他不敢去觸碰這一切。
“方睿明,我恨你!”周云韻凄厲的聲音說出最傷人的語言。
方睿明終于停住了腳步,那一刻所有的情緒都出來了。
自責,悔恨,難過如洪水般涌來,將他吞噬淹沒。
都是他的擅自做主,非要在出任務前偷跑出去看周云韻,讓那幫毒販抓住了把柄,到頭來受傷的還是周云韻。
都是他懦弱不敢上前,要不然周云韻還能有一線生機。
都是因為自己沒有向周云韻透露自己真是的姓名,害的葉寧圳替自己挨了幾槍。
都是自己的錯,方睿明無力地跪下了。
他抱著自己的頭,那時候眼淚止不住往下掉。
方睿明一抬頭,就看見周云韻被一群混蛋捆在椅子上,那些混蛋對她上下其手,她痛苦的哀吟,卻沒有一個人理會她的痛苦。
她一直不停地說不要,那些人卻像是被刺激了一樣,手上的動作越發(fā)的囂張。
方睿明突然沖上去,他想要殺了那群混蛋,卻被人一腳踩在腳底下,半點也動彈不得。
方睿明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姑娘,被那群混蛋折斷了翅膀。
周云韻放棄了抵抗,她的眼神從恐懼變成了絕望,那雙眼底的清明不復存在,只有空洞的雙眼看著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她死死地盯著他們。
她要把他們的臉記住,她就算是死也不會放過他,這群人毀了自己的一生。
隨著一聲槍響,周云韻的胸口出現(xiàn)了一個很大的洞,有殷紅的血從那處流出。一個年輕的生命就此宣告終止了。
方睿明跑上去抱住滿身血污的周云韻,他脫下自己的衣服,想要為死去的周云韻守住最后的一點尊嚴。
鮮血染紅了衣服,那個姑娘再也回不來了。
方睿明一邊把自己的衣服為周云韻穿上,一邊不停地說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方睿明有些語無倫次,他眼里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原諒他的任性,原諒他的不對。
方睿明抬頭看見的就是周云韻空洞的雙眼,那雙眼倒影出了他的臉。
就是這一眼,將方睿明從夢中驚醒了。
滿頭大汗的方睿明醒來后,看見了一張臉,頓時把他嚇了個半死。
鄧弘成將周云韻的照片放在桌上,那張照片上的周云韻笑魘如花,越是這樣,越讓方睿明感到害怕。
鄧弘成收到了他想要的效果,他將周云韻的照片拿開。
“聽說這個女孩子本來有光明的前途,要是她沒出事的話,現(xiàn)在應該在W國的音樂大廳里大綻異彩了吧。”
鄧弘成的聲音不大,可話卻是字字誅心。
“可惜了,幾年前出了事,聽說當時死相極其慘烈。”
鄧弘成故意做出一副很可惜的樣子,嘆了一口氣后繼續(xù)說。
“聽說當時被一群地痞流氓侮辱以后,就直接丟在了大街上,連個收尸的都沒有?!?p> 方睿明的拳頭越收越緊,咯咯作響的拳頭表明了他此刻的心情。
“出了這件事以后,我就告訴我女兒,以后找另一半一定要擦亮眼睛?!?p> 鄧弘成滿臉笑意的看著方睿明:“千萬不要找一個懦夫,要不然受苦的還是自己。”
方睿明騰的一下站起來一拳打在鄧弘成的臉上,方睿明幾乎是拳拳到肉。
突然小黑屋的門被打開了,進來了一群人將方睿明從鄧弘成身上拉開了。
方睿明這時候才明白過來,這一切都是鄧弘成設計的圈套。怪不得自己醒來以后沒了手銬,怪不得他會一直說有關周云韻的事。
原來周云韻就是他讓自己主動鉆入圈套的誘餌。
鄧弘成摸了摸自己受傷的左臉,這小子下手還真是不輕呢,不過沒關系,反正他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
方睿明現(xiàn)在被人按住了手腳,鄧弘成走上前拍拍他的臉。
“那姑娘為了你這么個懦夫死了,還真是不值得?!?p> 方睿明眼里像是要噴火一樣,要不是有人按住他,他真想再給鄧弘成幾拳。
鄧弘成這次的目的就是要把方睿明踢出去,要是方睿明繼續(xù)留在這里,只會影響葉寧圳。
而這段時間,葉寧圳作為自己手下最得力的人,絕對不能有半點閃失。
鄧弘成通過上次和戰(zhàn)區(qū)總司令的對話中,他也明白,這件事始終要有一個交代。
既然葉寧圳不能有事,那這方睿明自然就順理成章地被推出去做炮灰了。
才短短兩天的時間,葉寧圳在病房里做著復健,但外面的世界,似乎發(fā)生了不小的改變。
快到飯點的時間,葉寧圳在病房里慢慢地踱步,腰上的傷和頭上的傷都不允許他走快。
俞確還是按照慣例給他送飯來了。
葉寧圳沒回頭,聽見腳步聲就知道是俞確。昨天俞確沒來,葉寧圳正想問他呢,沒想到俞確倒是先開口了。
“睿明的判決下來了,后半生都在監(jiān)獄里呆著。”
俞確將食盒放在桌上,沉穩(wěn)的聲音聽不出半點情緒。
葉寧圳的腳步頓了一下,一向溫潤淡然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什么時候的事?”
“今天早上下來的文件,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送往西城監(jiān)獄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