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對方拳來,程教官雙掌向外一擋,隨即朝岳峰小腹使了一個彈踢。
這姓程的畢竟是個軍人,之前在球場上被岳峰輕而易舉干倒的耳釘男與他相比,不在一個段位上。
但岳峰剛才那一抓,乃是虛招。見對手踢了過來,岳峰早有準備,雙手握住程教官的腿,向下壓去,生生將這一招給卸了下來。
“好大的力氣!”岳峰雖然抵住對方的進攻,但雙手虎口被這一腿震得直發(fā)麻。
其實并非對手力氣大,岳峰目前畢竟只是個高一學(xué)生,又人瘦體弱,若不是他經(jīng)驗豐富,兩手所按的部位又恰到好處,早就被這一腿給踢開了。
程教官看到自己的一條腿居然被這小崽子給壓住了,怒火直沖頭頂。他一掌平推,向岳峰喉嚨打去,另一條腿接著甩起,抽向岳峰腰間。
岳峰身經(jīng)百戰(zhàn),臨敵時的反應(yīng)快得驚人。見對手招式一到,他便低頭一晃,斜著身子將這兩招躲過。隨即他雙掌橫推,向?qū)κ殖ㄩ_的左肋打去。
這招本是由岳家散手的“玉蚌含珠”變化而來。
岳飛教他這套拳法時,告誡其臨敵對戰(zhàn)要靈活應(yīng)變,萬不可死守招式。因此,這招本來是對著敵人頭部去的,岳峰卻臨時變成打向肋部。
程教官雖然身體占優(yōu),但招式不夠精妙,反應(yīng)又慢,這一下被岳峰打了個正著。
中掌后,他左肋劇痛,身體站立不穩(wěn),當即摔坐在地上。
全場鴉雀無聲,學(xué)生們?nèi)俭@呆了,誰也沒想到居然有人能把教官打趴下。
程教官翻身而起,準備再戰(zhàn),卻被1班的教官伸手拉在一旁。
那1班教官就站在場地邊上,時刻繃著一根弦,生怕這場比武出什么問題。
“程班長,不要把事情鬧大了!”3班的教官也攔在程教官身前,不讓他和岳峰再比試下去。
岳峰也見好就收,知道自己體力和力量都和對方差太多,長時間纏斗沒準兒要吃虧,于是彎腰對教官們行了一禮,轉(zhuǎn)身坐回到馬扎凳上。
程教官臉上漲得通紅,想發(fā)火卻又不敢亂來。他只好狠狠一跺腳,站在了幾個教官身后。
唐川剛才硬生生把叫好聲咽了回去,此時緊擰著臉,雙手大拇指豎到岳峰面前,一陣狂點頭,對岳峰無比敬佩的心情難以言表。
岳峰坐下后,明顯感覺到無數(shù)雙眼睛正向自己這邊看來,他趕忙低下了頭。
教官們怕場面不好看,很快就下令讓各班返回。
2班的男生宿舍里,亂成一鍋粥。唐川帶著幾個男生,非要拜岳峰為師不可。
“岳峰,請收下我的膝蓋!”唐川低頭行了個禮。
“你太牛掰了岳峰,這是什么武功?也教教我吧!”另一個男生顫抖著聲音喊道。
岳峰笑而不語,一副爺爺看著孫子們要糖吃的表情。
至于什么拜師學(xué)武,岳峰也知道他們是跟自己開玩笑,而且現(xiàn)代社會,火器才是最厲害的,所謂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功夫在硬,也怕崩腚。
眾人一直鬧到熄燈才各自回鋪躺下。唐川久久不能入睡,幻想著岳峰帶著自己闖蕩江湖,從此一去二三里,煙村四五家,哪里不平哪里就有他。
第二天,程教官在4班面前,強撐著一副嚴厲的姿態(tài),仿佛昨天沒有丟過臉一樣。
上午訓(xùn)練一結(jié)束,他突然對全班說道:“今天下午輪到咱們班值日打掃衛(wèi)生,出兩個人,希望大家積極報名。”
眾人目目相覷,不知道這值日具體是做什么。有幾個思想覺悟高的同學(xué)很快便把手舉了起來,這里面還有兩三個女生。
唐川看了看岳峰,對方也絲毫沒有想去值日的意思?!澳敲炊嗳讼肴ィ揖蛣e跟他們爭了。”唐川低頭看向腳下。
“好!”程教官高聲喊道:“就唐川同學(xué)和岳峰同學(xué)吧!下午集合前來找我領(lǐng)工具?!?p> “啥?我沒舉手啊!”唐川想這么說,卻沒好意思說出口。
岳峰看著程教官,心中冷笑道:“公報私仇啊這小子?!?p> 午睡一過,二人便提前走出宿舍,程教官拿著掃帚、拖把正站在門口。
“這是清掃工具,用完記得還給我?!背探坦僬Z氣有些冰冷。
岳峰和唐川接過工具,就要往操場上走。
“你們不用出去,下午清掃宿舍樓。”程教官喊住他倆。
唐川一聽是掃宿舍樓,心中暗喜,宿舍樓里不用挨太陽曬,這可比在外面站軍姿爽多了。
“掃宿舍樓里的廁所!”程教官繼續(xù)說道,“兩層廁所都要清掃干凈,干完活我去檢查?!?p> “廁所?可二樓是女廁所??!”唐川有些焦急。宿舍共兩層,一樓給男生住,二樓都是女生。
“軍人就是不怕臟、不怕苦,你們挑挑揀揀的,像什么樣子?”程教官訓(xùn)斥了一番,扭頭走向操場,準備下午的訓(xùn)練。
“別看了,抓緊打掃吧?!痹婪宄錾碡毧啵墒裁炊疾辉诤?。
一樓的男廁所簡直就是雙翅六足節(jié)肢復(fù)眼灰褐色昆蟲的天堂,岳、唐二人緊捂口鼻,勉強將黏在上面沒沖干凈的沖干凈,也把沾滿渾濁不明液體漬跡的地面拖了好幾遍。
等走上二樓時,他倆已經(jīng)頭昏腦脹。當靠近一個掛著“女”字的布簾時,岳峰卻一把拉住準備進去的唐川。
“唐川,”岳峰表情嚴肅起來,低聲道:“先別進去!”
唐川不明所以,拎著拖布楞在門外。
岳峰此刻卻后脊冒出陣陣冷汗,他靠在墻上,胸口起伏得很快。
他知道簾子后面并不是個安全的地方,因為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恐怖,那是在小商河同金軍作戰(zhàn)時一樣的恐怖。
那時,他每殺死一個金兵,就會接觸到這種恐怖。而如今,這種恐怖就算眼睛不看,耳朵不聽,他也絕不會忘記。
哪怕只有一絲絲,他也能夠感覺到。他相信自己的感覺不會錯,這廁所里面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唐川見岳峰如此緊張,更是莫名其妙,伸手就去掀門簾。
“等等!”岳峰喊道:“里面情況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