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意外
薛皇后痛哭，嘴中只會喃喃道“嘉兒?！?p> 忽然，一雙手將薛皇后從地上扶了起來，攬入懷中道“令儀，嘉兒若知道你這般痛哭，會不高興的?！?p> 薛令儀抬頭，瞧見那一身明黃，更加崩潰道“你還我嘉兒，你還我的嘉兒?！?p> 薛皇后哭的撕心裂肺，毫無一個皇后的禮節(jié)和顏面。
類似的場景幾乎每一年都會發(fā)生三兩次，皇帝動作嫻熟的將皇后抱起，回到坤寧宮，放在床上。在將燈熄滅，躺在皇后身旁的那一刻，皇帝聽見皇后說“魏王的那個孩子同我們的嘉兒好像，我想多見見她。”
皇帝愣了一下，便道“好。”
回應(yīng)他的便只有皇后安睡的鼻息聲。
初冬，張意淑趁著佟如雪睡著，便去了花園逛逛。
“桃花樹下的是哪位小姐？”張意淑問著身旁的嬤嬤。
“那是四小姐。喲，四小姐這怎么一身泥呀?！?p> 張意淑聞言走進了看佟楚雪，只見她一襲羅裙被人拉扯的破破爛爛的，發(fā)髻也散了下來，右臉不知怎么的被人扇了一巴掌，看著怪可憐的。
張意淑往佟楚雪走去，將懷中的手帕遞給她。
佟楚雪抬頭看著張意淑，她那一雙眸子很美，深深的吸引著張意淑。
“四小姐若不嫌棄，便去妾身的沉元樓坐坐吧?！睆堃馐绮恢獮楹危浦〕┑难劬f出這些話來。
佟楚雪伸出臟兮兮的手，張意淑愣了一下，便立馬牽起了佟楚雪的手，脫下披風給她披上，摟著她便往沉元樓走去。
佟熙雪站在不遠處的桃樹下看著佟楚雪被張意淑帶走一言不發(fā)。
“郡主，奴婢知錯。”知禮跪下認錯“奴婢才一會沒看四小姐，便……”
“楚雪自幼喪母，在府中受人欺辱?？勺匀昵埃蹅兊谝淮尉人龝r，府中的下人們便都不敢欺辱她了。怎么今日被人傷成這個樣子？”佟熙雪抱著湯婆子不解道。
“四小姐自幼聰明，且奴婢也相信四小姐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想來四小姐自有主張吧?！敝Y柔聲道。
“佟忠，你去沉元樓瞧瞧她們二人都說些什么?！辟∥跹┫雭硐肴ゲ艑敌l(wèi)派了出去。
“是。”暗衛(wèi)應(yīng)了一聲便沒了聲響。
佟熙雪也不在此處停留，立馬便回了熙寧院。
張意淑將佟楚雪帶到沉元樓，便張羅著給佟楚雪洗漱更衣。
佟楚雪從鏡子中看著張意淑，眼中越發(fā)的清冷。
“四小姐，可是妾身臉上有什么？”張意淑發(fā)覺佟楚雪一直看著自己，覺著不自在便道。
佟楚雪搖了搖頭，順手拿起梳妝臺邊上放著的一盒口脂。便打開聞了聞，張意淑只覺得佟楚雪沒有見過覺得新鮮，順手拿來玩玩罷了。
“意夫人，這盒胭脂好香啊?！辟〕┛此撇唤?jīng)意間說道，眼角仔仔細細的觀察著屋里眾人。
意夫人笑著道“這是口脂，倒也是滿香的，這盒口脂可是珍品啊。這還是姐姐在我還懷著六小姐時念我有孕辛苦賞給我的，原是臨國進貢皇上賞給王爺?shù)?。?p> 說著便沾了一點摸在佟楚雪的嘴唇上。
佟楚雪聽后便笑了，捋了捋頭發(fā)對著意夫人道“夫人，楚兒想去看看妹妹。”
張意淑想著佟如雪此時還沒有睡醒，便想回絕佟楚雪?？煽粗〕┖诎追置鞯难劬Γ蝗叹芙^，就答應(yīng)了。
張意淑帶著佟楚雪進了里屋，怕吵醒佟如雪，張意淑便不讓人跟著。所以里屋只有佟楚雪和張意淑二人，哦，對了，還有一個在屋檐上。
“你六妹妹還睡著，咱們別太大聲了，將她吵醒可又是一番折騰呢。”張意淑撩起半個簾子來讓佟楚雪看。
佟楚雪看著床上小小的娃娃睡得正香，便不再看了。
張意淑引著佟楚雪又出了里屋，坐到了外邊廂房里。
張意淑江南出身，對泡茶有著一技之長。想來午后也沒什么事，便泡了一壺茶，將眾人遣散，兩人坐著喝茶。
“聽聞四小姐的母親是瑞夫人？”張意淑給佟楚雪倒上茶后道。
佟楚雪低頭看著那杯茶，生硬的只會了一個“是”字。
“妾身入府晚，沒有見過瑞姐姐，倒是聽姐姐說瑞夫人是個很溫柔的女子。”張意淑看著佟楚雪仿佛是見了自己的女兒長大了，就坐在面前陪自己喝茶。
“我也沒有見過，我出生時，她就死了?！辟〕┰谡f這話時，沒有任何自小沒了生母而難過，仿佛只是再說別人的事情“我自小沒了生母，父王有意讓我養(yǎng)在李側(cè)妃膝下，可側(cè)妃有自己的孩子不愿養(yǎng)我，父王便也就罷了。楊嬤嬤說父王在我一歲時還經(jīng)常來看我，后來便來的越來越少了。到我三四歲時，父王只怕是忘了我這個女兒了吧?！?p> 張意淑多看了佟楚雪幾眼，在王府沒了生母，被王爺遺忘便只有被下人欺凌。怪不得，怪不得這孩子九歲多了還和六七歲的孩子一樣大小。張意淑想起在樹下見她時，臉色蠟黃，衣衫襤褸，鞋子也丟了一只，發(fā)髻上還有油膩膩的湯汁。
“后來，那些奴仆們又一次欺辱我。大姐姐救了我，將那些惡奴重打了四十大板，還把我?guī)У轿鯇幵?，梳洗打扮。”佟楚雪淡悠悠的道“意夫人可知你生產(chǎn)那日發(fā)生什么？”
張意淑愣了一下，不知佟楚雪這是何意，不等張意淑回答，佟楚雪便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十月初五，您臨盆之際。李嬤嬤欲在您的參湯里下藥，幸被方怡阻止。若是您當時喝下那碗湯，誕下孩兒時，便會血崩而亡。無論是六小姐還是四公子都會被李側(cè)妃抱養(yǎng)，成為二小姐和大公子的墊腳石?！?p> 意夫人直直的盯著佟楚雪，想從她的眼中看出真假?？少〕]有看她，只是盯著杯子接著說了下去“方才那盒口脂里有著大量的毒藥，你若一天一用，累積在體內(nèi)，必有一天毒發(fā)身亡?！?p> 張意淑不安的絞著絲帕，一不小心將桌上的杯子打了。
里屋的佟如雪被吵醒了，哇哇大哭。
佟楚雪趁機行禮道“既然六妹妹已經(jīng)醒了，那楚雪便先告退了?！?p> 魏王府。
佟熙雪同家屬女眷坐在戲樓看著戲子們唱戲，邊上的李側(cè)妃和意夫人有一句每一句的搭著話。
佟熙雪生性冷淡，不想同她們多說什么話，便專心看著臺上。
“大姐姐。”一聲稚嫩的聲音響起，佟熙雪回過頭去，原是安側(cè)妃的兒子，佟熙雪笑道“安年，你怎么來了？”
“大姐姐，我是悄悄溜進來的?！辟“材晏е∧樞Φ馈澳闱?，這是我特意拜托嬤嬤們給你買的珠釵，你瞧著可還歡喜？”
佟熙雪一看，原是一只民間很流行的蝴蝶發(fā)簪便笑著收下了“我瞧著很是歡喜，多謝安年了。”
說著便把發(fā)簪簪上了，可巧，婢女們便上了紅豆膳粥。佟熙雪順手便將粥倒了一半給佟安年，自己先喝了一口。
佟安年年紀小，喝東西莽撞，一口下去便是大半碗，佟熙雪笑著給佟安年擦了擦嘴道“慢點?！?p> 佟安年點了點頭又喝了一口，佟熙雪便不再管他，抬起頭同安側(cè)妃對上了眼神，兩人默默的點了點頭。
佟熙雪剛要再喝一口，便見旁邊的佟安年吐出一口血。
“安年，安年，你怎么了？”佟熙雪慌了，大聲的話語吸引了周邊人，也吸引了臺上人。
安側(cè)妃連忙走了過來，看著佟熙雪抱著佟安年輕聲道“安年，快去傳御醫(yī)?！?p> 手忙腳亂中，佟熙雪也噴出一口血來，意夫人抱著啼哭不已的佟如雪，李側(cè)妃慌得不知該顧哪邊。
高琰在臺上和臺下的陳宜良對了個眼神，陳宜良將桌上的紅豆膳粥收了一些。
等到魏王到時，佟熙雪和佟安年被分別抬到了偏殿。
李端淑看到魏王來了，連忙上來請罪道“王爺，臣妾有罪?！?p> 魏王虛扶了李端淑一把，便連忙進里屋看佟熙雪了。
太醫(yī)正在給佟熙雪把脈，瞧見魏王來了，便連忙過來請安。
“免禮，熙雪如何了？”
“回王爺?shù)脑?，郡主所食不多，所以中毒不深，倒是小少爺。?！?p> “安年如何？”
“小少爺中毒太深，即便醫(yī)治好了，也會留下病根?！?p> 魏王嘆了口氣，揮揮手道“罷了，盡你所能，治好安年和熙雪。”
“是。”太醫(yī)行了個禮，便打算離開。
“等等?！蔽和鹾鋈坏馈皩嵲诓恍校热タ次鮾?，安兒，便先緩緩?！?p> “可是王爺，三公子比郡主的癥狀嚴重許多……”
“先救大小姐，三公子便看……看緣分吧?！?p> 太醫(yī)愣在原地，全身僵硬，不知該如何。
魏王又道“你知道熙兒的身份，當年王妃難產(chǎn)你也在場，孰輕孰重，你應(yīng)知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