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自然是不死不休。
在女媧看到乾坤老祖的第一眼時,便已知兩者絕無緩和之意,前面問那一句也只不過是心性使然。
何故如此?
無他,只因大道之爭罷了。
兩者的道,乾坤和造化之間十分貼切,大有相輔相成之意。
乾坤何意?
天地、陰陽也。
后者對此便有著天地造化,陰陽造化之說。
即便是“乾坤”這二字,字面上的基本釋義:反轉(zhuǎn)。
對此,后世亦有一式大神通:斡旋造化,這“斡旋”二字的釋義正巧對應(yīng)著反轉(zhuǎn)之意。
可想而知,乾坤和造化這兩道法則之間,本身就是息息相關(guān)著的。
不過,這兩者即然是相輔相成的關(guān)系,何不齊頭并進(jìn)?
可惜,修行一道就宛如金字塔,越往上越難,可容納的人卻是越少。
大道雖廣,大羅之上的境界卻幾乎已然是盡頭。
混元之境,便幾乎就是道的源頭,一道法則不可能會有兩個源頭,即便下游有著很多支流。
祂們都希望是自己。
所以,女媧和乾坤老祖只是第一次見面,關(guān)系便就直接惡劣到這個你死我活的地步。
雖然看起來,有些不可思議。
但大道之爭,便就是如此殘酷。
修道者,爭機(jī)緣,奪氣運(yùn),過程中這一點(diǎn)一滴凝聚起來,形成一股龐然大勢,這才是天定。
若如“天定”,是論出身,是論福澤的話,那三千先天魔神中,哪位出身差了?哪位福澤低了?
就說面前的這位乾坤魔神,出身不用說了,三千先天魔神就如三千法則一樣,本身沒有高低之分。
至于福澤的話,單單看乾坤老祖本身擁有的先天至寶,就可以看出祂的福澤不淺。
起碼,比起女媧還要深厚得多。
但前者在后世,可還有乾坤老祖這一說?
而后者,媧皇之名卻是在萬界中,恒古流傳。
后話不提。
在麒麟族的十二尊大羅現(xiàn)身之后,鳳凰族這邊,續(xù)青凰和女媧,鳳祖和朱雀也很快站了出來。
呈現(xiàn)的是四對十二的局面。
盡管鳳凰族中還有著近十尊大羅,但此時卻是需要示敵以弱,暫時不能暴露。
所幸的是,鳳祖和朱雀都是經(jīng)歷過數(shù)萬年前的那次大敗,因此近些年來時常參悟大道,祂們都是先天魔神之屬,跟腳不凡,對道的領(lǐng)悟自然進(jìn)步神速。
面對麒麟族這些利用功法才晉升的大羅,一對三的話,卻是壓力不大。
而凰祖青凰,祂固然是被身上的五行和陰陽二道耽擱了很長一段時間,但厚積薄發(fā),再加上女媧的數(shù)次講道,祂的戰(zhàn)力已然是后來居上。
一對三,更是不會有任何壓力。
但面對一尊擁有先天至寶的先天魔神,女媧卻是不能分心。
祂并不自大。
“青凰,擋住祂們一會?!?p> “好。”凰祖也看出對面麒麟族的那尊先天魔神比較兇險(xiǎn),便直接應(yīng)了下來。
隨著一聲鳳鳴落下后,祂便直接一馬當(dāng)先地迎了上去。
凰祖發(fā)出的攻擊,直接籠罩了五尊大羅。
而女媧這邊。
“一會?”
“冕下倒是自信?!鼻つ窭淙坏?。
“自然,冕下拭目以待?!迸畫z淡然地回了一句。
祂并沒有對敵人多說話的習(xí)慣,心理戰(zhàn)對這等對手也不會有任何效果。
多說無益。
話畢,祂的玉手直接探出。
只見手掌面積在探出的一瞬間內(nèi),便極速變大,直接大得籠罩了幾萬里的天空。
過程直接忽略了時間和空間的距離,瞬間出現(xiàn)在乾坤老祖的上方。
隨即,這只攜帶巨力的大手直截了當(dāng)?shù)嘏牧讼氯ァ?p> 這在常人眼中宛如天塌、世界末日般的一幕,乾坤魔神對此卻是不喜不憂。
祂雙翼一展,直接迎了上去。
不就是比拼肉身,誰怕誰?
乾坤老祖抱著這樣的想法,虎軀微曲著,手握成爪狀般地攻了上去。
祂在抵御的同時還想著還擊,但這一下的作用,卻只是讓這只大手微微一頓。
只見在一滯之后,大手便極為順暢地蓋了下去,在地面印下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手印。
而乾坤老祖便是在這一蓋之下,連同下方幾十萬里深的土壤一齊化成飛灰。
女媧臉上浮現(xiàn)一絲古怪的神色,剛才那一手自然不是簡單的一拍,祂可是十分心機(jī)地在掌心中演化出一方大世界。
所以這一拍,不僅是動用了祂的肉身之力,還有著一方世界的磅礴大勢。
藏這一手,先前女媧也只是想著要打祂個措不及防,卻不曾想乾坤老祖竟直接迎了上去。
不躲就不躲吧。
可是你連神通和法則之力都不動用,是什么意思?
放水又不可能,畢竟這又不是切磋,而是不死不休的廝殺。
所以這操作,就做得讓女媧完全理解不來。
有點(diǎn)辣眼睛。
實(shí)際上,數(shù)萬年前龍鳳麒麟三族之間的大羅之戰(zhàn),更加的辣眼睛,只不過女媧沒有看到罷了。
而乾坤老祖則是看過了這個全過程,在其中觀摩學(xué)習(xí)到了很多。
因此,祂打斗偏向于肉搏,十分耿直的戰(zhàn)斗方式。
沒想到女媧居然這么陰,藏了一手。
所以,在祂覺得理解不來的同時,乾坤老祖還覺得這樣是犯規(guī)呢。
已然重新恢復(fù)全盛狀態(tài)的乾坤老祖,這時因?yàn)槠桨妆幌牡粢欢螘r間線,臉色微微有了變化。
這其中不僅是因?yàn)楸魂幍降脑?,還有祂覺得對手的實(shí)力過分強(qiáng)大了。
即便動用了自身的法則力量和神通,似乎擋不住剛剛那一擊。
祂估算了一下,再次變幻的臉色難看起來。
于是乾坤老祖不準(zhǔn)備繼續(xù)留手了,直接掀開底牌。
只見祂的手一招,一尊鼎型的器物落在手上,鼎內(nèi)有無窮混沌氣流盤旋。
這是乾坤鼎!
女媧的眸光一凝,隨后就見得乾坤老祖直接將這件先天至寶砸了過來。
十分粗淺的用法,祂見此倒是很想直接拿了就走,但刺骨的危機(jī)感警示著祂,不能硬接。
望著來勢洶洶的乾坤鼎。
女媧眼皮一跳,一指點(diǎn)出。
無窮造化之光在指尖綻放,瞬間演化成一方大千世界,在正前方擋住了乾坤鼎的去路。
但結(jié)果,卻像是雞蛋碰石頭般的,乾坤鼎直接穿過了世界晶壁,躍過世界外層之后,它的威勢依然不減地似要直接貫穿這方大世界。
瞬間,這方剛創(chuàng)造不久的大世界變得搖搖欲墜。
女媧見此,玉手一揮,一副圖卷被祂直接擲入那方世界。
這圖卷便就是那山河社稷圖。
有了這件頂級先天靈寶的支撐,原本搖搖欲墜的世界便穩(wěn)固了起來,只不過能堅(jiān)持多久卻是不能確定。
女媧沒去理會這個。
祂伸手一納,直接將正用心神催動著乾坤鼎的乾坤老祖握在掌心。
想來催動先天至寶亦是極為費(fèi)神的事情,不然祂也不可能躲不開。
而被女媧握在掌心當(dāng)中的乾坤老祖,只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后,便來到一方截然不同的天地。
這方天地并沒有一絲生命的跡象,更沒有草木萬靈,有的只是腳下光潔平坦的大地,以及天之極,那尊通天徹地的神女。
正是那位媧皇冕下。
“哼,想用一方世界困住吾?”
在乾坤老祖哼聲對此表示不屑的同時,祂動用了自己的乾坤之力。
頓時,天地瞬間反轉(zhuǎn)過來,變成天在下、地在上,然后,沒動靜了……
乾坤老祖一驚。
“這方世界的五行、陰陽和地鳳水火四極呢?”
“古怪,有古怪!”
當(dāng)然古怪了,祂只是在女媧的掌中世界罷了。
這一式,創(chuàng)意來源于前世的掌中佛國,只不過女媧自己參悟出來的卻是比較稀奇古怪了。
古怪之處就在于,這式神通即是手掌,亦是世界。
而乾坤老祖固然也覺得奇怪,但絲毫不懼,洪荒世界亦還有邊緣之地,何況只是一方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世界?
“既然如此,吾這就直接飛出去便可?!?p> 言罷,乾坤老祖的雙翼一展,真身化作流光極速掠過天際。
很快,祂來到一道深不見底,并且寬大得一眼不見邊際的裂縫前。
“這莫不就是天之涯?”
乾坤老祖想到這里便轉(zhuǎn)過頭,面向天之極處,看著那尊通天徹地的神女得意道。
“哈哈,媧皇冕下,這里卻是困不住老祖!”
掌中世界之外。
女媧眸光低垂,漠然地望著正站在自己手掌掌紋處,得意洋洋的乾坤老祖。
思索了下,祂對著手掌吹出一口氣流。
這口香風(fēng)在灌進(jìn)掌中世界之后,卻是化作極致的寒流,整個世界的溫度驟降。
宛若六月天,在一瞬間后就進(jìn)入了冰河世紀(jì)。
當(dāng)然,這股寒流可不是普通的寒流。
在這其中,乾坤老祖的先天魔神之體便被凍得生冷。
祂沒有在意,雖然有些發(fā)冷,但影響終究不大,如今最重要的事還是先出了這方世界再說。
花費(fèi)了些許時間,乾坤老祖便度過了那道“天之涯”,隨后才尷尬地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離開這方天地。
想想之前的那般得意,祂都覺得丟人。
而之前的那股寒流,卻只是女媧安排的開胃菜罷了。
隨后,掌中世界開始下起了傾盆大雨。
一滴滴一元重水打得乾坤老祖吃痛不已,接著是金之法則凝聚的鋒利刀劍落下,同時降下的還有熾熱的天火……
就在祂被這些小手段搞得狼狽不堪的同時,一道平平無奇的雷霆悄然無聲地落下。
被這些小手段不勝其煩的乾坤老祖也懶得再去理會。
然后,祂被劈成飛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