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豆腐

　　完事，他站起來，又是一通吼叫，將那四個人一頓鞭打。

　　4個人沒有一個反抗的。

　　即便聽不懂千尋也明白過來，自己似乎被格外關(guān)照。

　　守衛(wèi)走了，屋里又安靜下來。

　　千尋捂著腫起來的臉，悄悄靠近破爛，此刻他一動不動躺在地上，借著月光，她看見男人的一個眼窩紅紫，眼角部位有點出血，至于身上是否還有其他嚴重的傷口，黑暗中她看不清楚。

　　要是有醫(yī)療箱就好了。

　　周圍的人已經(jīng)很快入睡了，千尋靠在墻上，想不通今天晚上的遭遇，被關(guān)在這種地方，想要逃出去就需要屋里這些人配合，還需要瞞過屋外的守衛(wèi)，這對她來說根本就不可能。

　　這里又黑又冷，幸虧人多，磨牙聲鼾聲此起彼伏，她也不那么害怕了。

　　天蒙蒙亮，伴著一陣開鎖的聲音，門口出現(xiàn)兩個婦人，她們從籮筐里掏出黑漆漆的薄餅，看也不看往屋內(nèi)拋去。

　　原本懶洋洋的一群人一窩蜂的涌向門口。

　　薄餅很快就被搶沒了。

　　發(fā)放的食物少得可憐，根本就不夠這些人填飽肚子。三個混混動都沒動，倒不是他們因為昨天晚上被打的起不來。有兩個十一二歲的孩子捧著搶來的食物，送到他們面前，十分自然，似乎覺得這樣做理所當(dāng)然。

　　他們?nèi)四樕隙紥炝瞬省?p>　　不過，被打得最慘的，還是千尋身邊這個破爛，一動不動，要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她還以為他掛掉了。

　　但是她的擔(dān)心真的是多余的，因為不久之后她就能看見他活蹦亂跳的。

　　這些人在守門的一聲吆喝之后魚貫而出，房里就只剩下千尋和破爛。

　　她不知道那些人到哪里去了，不敢貿(mào)貿(mào)然跟出去，另外，她不會讓破爛一個人留著這里，雖然她留下來也沒用。

　　過了一會，破爛醒了。

　　千尋緊張的看著他。

　　男人黑漆漆的眼珠子盯著千尋看了一會兒，彎出了一點笑意。他滿足的閉上眼，仿佛還在做夢。

　　到底醒沒醒？

　　沒過多久，破爛又睜開了眼睛。

　　這次他真的清醒了，嘴里咕噥一句，掙扎著坐起來。

　　千尋沒搭話，他像才想起來什么似的，左右看看，從胸口掏出半張餅。那餅早就在夜里壯烈犧牲，碎成塊了。還未全部掏出來，就撒的他滿身。

　　這餅黑的讓千尋懷疑是不是他從哪個墳頭搶的。

　　意識到自己的餅不能送人，男人快速的把碎渣撿起來放進嘴里，一點都不浪費。

　　她不知道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昨天的晚飯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被消化，她其實挺餓。這年頭，有口吃的就不錯了。

　　吃完之后，他歉意的看著千尋，又說了一句話，這才站起來，搖搖晃晃走出門去。

　　千尋思考一會兒，覺得自己應(yīng)該跟出去看看，找找逃跑的機會。

　　出了房子，她站在一個很大的院子里。正南方有一個完好的圓柱形建筑，屋頂不是普遍雙坡或者四坡，而是一個倒扣圓錐型，距離尖尖錐頂一段距離，掛著一個圓球，圓球上還有一節(jié)直指天際的圓棍，就像一個避雷針一樣。這個建筑兩旁還有兩節(jié)剛建一半的連廊，等著東西建筑完工就可以把三座建筑連到一起。

　　外面約有40多人，他們多數(shù)都灰頭土臉，形容枯槁，衣服打著補丁。幾個年紀較大的婦人在廊下縫補衣服，其余的人則全部在——蓋房子？院子里東西方向挖了兩個大坑，健壯的人下到坑里，弱一點或者年幼的孩童負責(zé)把土運走。

　　幾個手里握著鞭子的人站在人堆里，時不時驅(qū)趕行動過慢的人。

　　她一身整齊尚且整潔的著裝在這堆人里面格格不入，一出來就吸引很多目光。她不自覺的移到破爛后面。沒注意腳下，她一個不穩(wěn)摔得趴在地上，引起周圍人一陣哄堂大笑。

　　她衣服和頭發(fā)沾上黃色泥土。破爛想要扶她，伸出手猶豫一會兒又縮回去。

　　一個皮膚黝黑留著絡(luò)腮胡子的壯漢一鞭子趕跑破爛，走到千尋面前，不知道說了什么，又惹起一陣笑聲。

　　她剛站穩(wěn)，手就被絡(luò)腮胡子捏住，尖叫一聲，掙扎著想要甩開。

　　之后眼一花，她掛在大胡子的肩頭。

　　他要把自己帶到哪里去？她尖叫著，不斷踢踏著。逆流的血液讓她很難受，空虛的胃被頂?shù)米屗魂噽盒?。她不知道自己會被帶到哪里，未知的恐懼讓她想哭。她會被那個嗎？他若是敢，她要他的命！

　　大胡子將她放在廊下，和那群縫補的婦人隔了一段距離。他伸出手，摩挲千尋略腫的臉，女人的皮膚很滑，就像嫩豆腐，他舍不得放手。

　　臭流氓！她抬頭狠狠地瞪他，揚起手就是一巴掌。老娘是你隨便就能碰的嗎？

　　有時候，人就是這么奇怪，當(dāng)預(yù)計的事情發(fā)生了，反而能夠冷靜下來。

　　一股莫名的孤勇從她心底竄出來，剛剛想哭的情緒瞬間無影蹤。

　　按理說一個纖弱的女人力氣應(yīng)該不大，可這個壯漢偏偏被打的踉蹌一步。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顯然，大胡子丟了人，他捂著臉，嘴里隱隱有鐵銹味。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一巴掌的力氣有多大。他來不及奇怪，面色微微一變就恢復(fù)原樣，旁人看到他又靠近千尋，色心不改，似乎又想要摸上去。

　　漂亮的女人誰不愛呢？即使雙頰微腫，也無法掩飾她的美麗。

　　千尋這下犯了難，自己剛剛可是用了全力，現(xiàn)在手臂又麻又疼。樂觀一點，她還有一只手，一口牙，兩只腳。

　　然而有人并沒有給大胡子這樣的機會。

　　4個身穿白色長袍，續(xù)著方便面發(fā)型的人從南面建筑里走出來，他們胸前都印著黃色圖案，那圖案中間是一個圓，被一些放射狀有點彎曲的線環(huán)繞。

　　應(yīng)該是發(fā)光的太陽的意思吧！她想。

　　這4個人剛一出現(xiàn)，人群里立刻有一個身材中等，身穿藏藍布袍的人小跑上前。

　　他們聊了一會兒，5個人有幾次朝著千尋看過來，而大胡子早就跑的沒影。

　　這一看就是在聊她的事情，可她不知道，他們是在商量如何把她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