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晚飯后,洗漱完坐在床上,毛小邇又復(fù)習(xí)了會知識點,才想起給毛小祎打個電話,問問她最近和花飏咋樣。
電話還沒撥出去,靠在毛小邇旁邊看書的甘醇先接到慕容許的來電。
毛小邇暫停沒打了,轉(zhuǎn)頭看向甘醇。
隨手把書合上,甘醇拿起手機點了擴音,轉(zhuǎn)頭在一臉好奇的毛小邇臉上吻了一下,“有事兒嗎?”
被親一下的臉癢了,毛小邇撓撓臉不好意思的別過頭,老是突然親一下親一下的。
甘醇笑,把手機放床頭柜上,隨后伸手把毛小邇攬在懷里,抱著她,靜靜等手機那頭回話。
很快,慕容許的聲音略焦急的傳過來,“甘醇,小祎在花上村失聯(lián),花飏去村里找她,十分鐘前也失聯(lián)了。”
聞言,甘醇和毛小邇皆是一愣,后者拿過手機不確定問道,“花上村?我姐去花上村干嘛?!”
“這不重要了,現(xiàn)在那邊還在下雨,洪水還沒下去,村子里的房子七成被沖毀了,消防隊已經(jīng)趕去救援了,我和你們說一聲……做個準(zhǔn)備?!?p> 最后一句話慕容許說的沉重,毛小邇臉色白了些,拿過自己的手機給毛小祎打電話,打了七八遍都是關(guān)機狀態(tài)。
甘醇蹙著眉把兩部手機拿過來結(jié)束通話,放在床頭柜上,握住毛小邇有些發(fā)涼的手,摟著她道,“擔(dān)心的話,我們?nèi)フ宜麄儯俊?p> 紅著眼眶,毛小邇趴在甘醇懷里,聲音悶澀,“我不會游泳,去了也是添麻煩……老大她會沒事的吧,老公?”
“會沒事兒的?!?p> 輕輕拍著毛小邇的后背安撫著她,甘醇低頭用下巴蹭著毛小邇的頭頂,聲音溫柔,“明天沒有預(yù)約手術(shù),上午我們?nèi)セㄉ洗?,接他們回來好不好??p> 心里確實想去,聽到甘醇的這個建議,毛小邇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摟著甘醇的腰抽噎著慢慢睡了過去。
見小妻子睡著了,男人動作輕柔的把她放進(jìn)被窩里,低頭吻平她臉上的淚痕,呢喃道,“會沒事的~”
隨后,他拿著手機安排好明天的出行,把翻身滾到三十公分外的位置上涼快的小妻子摟進(jìn)懷里,閉上眼睛睡覺,額頭生了薄汗也不愿松開手涼快涼快。
臥室安靜下來,
兩個床頭柜上的臺燈降了亮度,昏黃柔和,照出相擁而眠的輪廓線。
大雨總算是小了下來,被洪水覆蓋的花上村里有兩艘小船,船上各坐著一名身穿救生衣的消防員,頭上戴著帽燈,手里拿著生命探測儀,在努力劃著船向前排查搜尋著。
燈光照不進(jìn)渾濁的水下,右邊船上的小眼睛消防員拿手掌抹了抹臉上的雨水,皺著眉頭舉目四望。
茫茫水面,一覽無遺,還矗立著到底房屋房門打開也灌了水,身后幾座地勢高的房屋探查過了,里面沒有生命跡象。
“隊長,人還能活著嗎?”
他頹喪的揉了揉眼睛,轉(zhuǎn)頭看向旁邊小船上的人,一臉快哭的樣子。
聞言,皮膚黝黑的男人看了他一眼,表情嚴(yán)肅,“村小學(xué)就在附近了,連婆婆家有酒窖,往下面找。”
“可是旗桿和籃球架被沖到下游了啊,連婆婆家在哪兒啊?!”
小眼睛消防員有氣無力劃著木漿,說完語氣抱怨道,“這里又不是旅游景點,毛小祎來這里干嘛?真是現(xiàn)在就她一個不知道在哪兒!還連累另一個人來——”
“少廢話,睜大眼睛繼續(xù)找!”
語氣嚴(yán)肅的打斷隊員的抱怨,隊長凝眸掃視前方歪歪扭扭的建筑,握緊手里的船槳,加速繼續(xù)往前尋找。
那小眼睛噤了聲,抿了抿嘴又抹了抹臉上的雨水,把船往右側(cè)劃去,默默擴大搜索范圍。
不遠(yuǎn)處,一米五深的積水下面有一塊方形的石板,中間有兩個小洞,連接著一個藍(lán)白相間的尼龍繩環(huán),有水慢慢通過小洞流到下方。
“滴答~”
水珠落入水面發(fā)出清脆的響聲,黑漆漆的酒窖里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毛小祎和花飏就被困在這里。
二十分鐘前,穿著救生衣的花飏在洪水里順著水流游到一個電線桿旁邊,抬頭看著綁在上面的廣播喇叭,然后掏出保護良好的“小蜜蜂”,對著話筒口喊了起來。
“毛小祎!你在這里嗎!毛小祎……”
一遍遍的喊,終于在嗓子喊啞的時候,看到遠(yuǎn)處冒出的一陣陣水泡。
他游了過去,潛入水底發(fā)現(xiàn)了酒窖的石板蓋,側(cè)耳趴在上面,聽見里面?zhèn)鱽淼那脫袈暋?p> 毫不猶豫的移開一半跳了進(jìn)去,在洪水灌滿酒窖之前,卸掉右腿把石板重新合上。
趔趄著退靠在墻壁上,他喘著氣轉(zhuǎn)頭看向旁邊,盯著抱著個酒壇子用手機在敲的毛小祎。
女人的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站在埋在水里的木箱上,水位沒到她的大腿處,整個人靠在背后的土壁上,看上去憔悴極了。
看清來人的臉,毛小祎震驚的看著被洪水埋到膝蓋彎的花飏,懷里的酒壇和手機接連掉進(jìn)水里。
“噗通~”
“咚~”
“花飏,你瘋了嗎?”女聲干啞發(fā)飄。
聞言花飏皺起眉頭脫掉西褲,把右腿裝了上去,重新穿上褲子,擰著眉頭走到神色驚愕的毛小祎面前,“你喝酒了?”
聽到花飏真實的聲音,毛小祎倏地紅了眼眶,捂著嘴點了點頭。酒窖里除了酒,只有周圍的洪水,她沒得選擇。
死亡的恐懼讓她神經(jīng)緊繃,意識一直清醒著,看著花飏臉上的痛色,愧疚的注視著男人,“你是不是瘋了!你來這里干嘛!你的腿不想要了是吧???我們沒關(guān)系,我也不需要你管!”
的確不好受。在水里泡了三個多小時,很痛。
現(xiàn)在被毛小祎罵,心里委屈。
男人扯了扯嘴角,轉(zhuǎn)身背對著毛小祎,聲音疲啞道,“到我背上來,在水里泡久了會生病?!?p> 剛才看到他穿義肢時的忍痛表情,毛小祎抹了抹眼淚直接拒絕,“不用!你顧好自己的腿就好!我不稀罕你救!”
真讓人生氣。他拼命的找到她,她卻不稀罕……可男人氣不起來。
沒等到女人趴上來,花飏肩膀塌了塌,垂著頭聲音低低道,“你嫌我臟了嗎?”
“和我沒關(guān)系,你高興就好。”毛小祎不想再和眼前這個男人有糾纏了,她可一點都受不了自己的戀人和別人親密。
聞言,花飏笑了起來,轉(zhuǎn)身注視著淚流滿面咬著唇的毛小祎,眼睛發(fā)紅,“那你哭什么?”
“喝了酒就愛哭……無你無關(guān)!”毛小祎接話接的利索,低頭揉著眼睛抽泣。
干嘛呀?干嘛要拯救者形象出現(xiàn)在我面前?。?!
不是和秘書玩的開心嗎?過來淋雨你是不是瘋了?!
哭聲聽的花飏心臟揪疼,他深呼吸兩下,又轉(zhuǎn)過身道,“快上來,后面有人在找我們,要給他們位置信號?!?p> 不想被圍觀,毛小祎又拒絕,“不要,等天亮水退下去了就可以出去了?!?p> 聽到這,花飏的耐心也耗盡了,轉(zhuǎn)過身帶動水嘩嘩的響,沉著臉抬腳把毛小邇腳下踩的木箱踢散。
水面激蕩了一下,水波蕩漾著,毛小祎驚叫一聲重心不穩(wěn)撲在花飏懷里,皺眉抬頭瞪他,“你神唔……”
堵住總是說出讓他心里不舒服話的嘴,花飏腿上的痛得到緩解,閉上眼睛,就這么止著痛。
隨后,酒窖里安靜的只剩下曖昧的吻聲。石板之上的水面上,兩個消防員跟著生命探測儀的指示找到了這里。
喊了幾聲沒得到回應(yīng),擔(dān)心兩在地下缺氧窒息,隊長立馬戴上護目鏡潛下水。
握住石板上的繩環(huán),把石板往身后拉。
嘩~
洪水爭相涌進(jìn)酒窖。
卯時子絮
小邇:老大你一定要沒事?。? 甘醇:沒事的,明天去接他們。 小邇:擔(dān)心的睡不著。 甘醇:……乖,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