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背鍋的某人打了個噴嚏,低聲喃喃了一句:“這個身體太弱了吧,這還沒到冬天呢。”
“嘖嘖嘖,就你了?!薄八甭牭椒搅嵝闹械膼阂夂筝p嘖了幾聲,眼里閃過幾絲惡劣的光。
方玲在洗手間里看著鏡子,她長得不是那種十分驚艷的類型,不過還算耐看,她一般都是安安靜靜的,存在感十分低,就像一個人型背景,尤其是她的眼睛,總是下意識地向下看,給人一種靦腆內(nèi)向的感覺。但現(xiàn)在,她站在鏡子面前,正視鏡子中的自己,眼神不再躲躲閃閃地往下看,這樣的她突然有了一種別樣的魅力和靈氣。
不過這樣的她也只是瞬間,很快她就又低下了頭,垂著眸子,變成了那個像人偶一樣的人。
很快,方玲就洗漱完畢,上床休息了。
這天方玲做了一個夢,夢里,方玲又看到了自己那搖搖欲墜的家庭,懦弱的母親,脾氣暴躁的父親,重男輕女的爺爺奶奶。爸爸又在打媽媽,方玲不記得這是多少次了,好像從她有記憶以來幾乎每天都能看到自己的爸爸打媽媽,而且隨時會把她拉過來一起打,爺爺和奶奶對此漠不關(guān)心。
方玲從睡夢里驚醒,臉上還有幾滴未曾褪去的冷汗。她喘了幾口氣,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臉色復(fù)雜地坐了起來,不由得回憶起來曾經(jīng)的自己。
從小學到初中,她上完學就要回家干活,她能上學還多虧了當時國家十分重視義務(wù)教育,規(guī)定到年齡的孩子都要上學,再加上義務(wù)教育不用花錢,她的爸爸,爺爺奶奶就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同意了。就這樣,她開始了每天早上五點多起來幫媽媽做飯,吃完飯就趕緊去學校,回來后接著干活一直到十一二點多才能睡覺,這樣的日子一直到初中畢業(yè)的那一天才結(jié)束。
她當時成績位列前茅,肯定能上個重點高中,但她心里很明白,爸爸和爺爺奶奶是不會讓她接著讀書的,她想逃,但又不知道這天地之大,何處能安身?只能先把這個念頭壓在心里。
但就在中考成績快要出來時,她的奶奶給了她當頭一棒,她奶奶讓她去當一個小老板的老婆,要知道,那個老板的年齡都和她爺爺差不多了,出于對愛情的向往和家庭的抵觸,方玲做了一件改變了她一生命運的事,逃離這里。
這一路她跌跌撞撞,撞得頭破血流,當過乞丐,搬過磚,后來偶然被人發(fā)現(xiàn)她長得還可以,就去當了個群演。群演雖然收入不多,但對她來說也已經(jīng)夠了。后來她被太宇的一個經(jīng)紀人發(fā)現(xiàn),經(jīng)紀人覺得她長得不錯,而且十分聽話,能吃苦,演技也還可以,是個可造之材,于是就簽了她,她這才算是有了一個比較穩(wěn)定的生活。
而她對于墨紫璃卻是一種很復(fù)雜的感情,在節(jié)目開始的那天她就看到了墨紫璃一個人待在那個小房間里,很明顯,這不是一個毫無背景十八線小新人的待遇,再加上墨紫璃那出眾的氣質(zhì),優(yōu)雅的談吐,以及這些天來所展示出的文化素養(yǎng),她就知道了,墨紫璃估計也是有背景的。
由于家庭環(huán)境的影響,方玲十分的自卑,尤其是在這些在蜜罐里長大的女孩們面前,她總覺得自己低人一等,在她們面前抬不起頭。
這種自卑在她心里滿滿發(fā)酵,變成了一種扭曲的“仇富”心理,當她看到墨紫璃對著各種面料,服裝設(shè)計,形制如數(shù)家珍時,她只能默默低頭,掩飾住自己眼中隱隱的妒忌。
如果是我,能夠從小就接觸到這些東西,我一定也可以像她一樣,不,我甚至可以做得更好。
不過這也只是她一瞬間的想法,很快,方玲輕輕搖了搖頭,似乎是想將腦海里的某些不可能實現(xiàn)的想法搖走,然后她又躺了下去。
這次,方玲又做了一個夢,夢里有人問她有什么愿望,她迷迷糊糊回答了一句:“我想有一個美滿的家?!?p> 但那人說她的家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了,更改過去的事需要的代價她給不起,還是換一個吧。
方玲有些郁悶,又說:“我想當上影后?!?p> “這個可以,不過代價是你的三十年壽命和一半靈魂?!?p> 方玲剛想答應(yīng)。
“哦,不行,你的壽命不足三十年了?!蹦侨送蝗粊砹艘痪?。
“什么?!我的壽命不足三十年了?!”方玲慌了。
“對啊,所以,你能不能換個簡單一點的愿望,不過,一半靈魂這個代價是不會變的?!蹦侨撕苷\懇地說。
“那——我想要這次節(jié)目的總冠軍?!狈搅嵩趬衾锎舐暤卣f。
“嗯——二十年壽命加一半靈魂?!?p> “這么多?!”方玲脫口而出。
“這個原因有很多,我解釋了你也聽不懂,反正就是這個價?!薄八币呀?jīng)有點不耐煩了,怎么自己難得來幫某人拓展一下業(yè)務(wù),這人事兒這么多。
“那我許愿讓墨紫璃和王惜出意外,不能當冠軍?!狈搅嵋ба溃f出了自己藏在心底最陰暗處的愿望。
對于墨紫璃她是真的嫉妒,而王惜,只能說是幫錢薇薇掃除障礙,經(jīng)紀人來時告訴過她,只要錢薇薇當上了總冠軍,她以后在公司的日子就好過了?,F(xiàn)在所有人里最有威脅的就是這倆人,其他人都還構(gòu)不成威脅。
“好,代價是三年壽命加一半靈魂?!?p> “成交?!狈搅徇B想都沒想,直接同意了,不過三年而已,換自己能夠被公司關(guān)照,值了。
“那好,你一會兒就這張紙上畫的陣法用你的血畫出來,然后把這枚紫水晶放在陣法上面就行?!闭f完,“她”就把一塊紫水晶扔到了方玲床上,然后頭也不回地走了。
“哎呦,天呢,現(xiàn)在發(fā)展個惡魔業(yè)務(wù)怎么就這么難?要不是我稍微用了點手段把她的感官和腦子都弄迷糊了,還不知道要耗到猴年馬月。”“她”一出來就開始吐槽起來,然后麻利地鉆到了墨紫璃的房間里。墨紫璃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沒說。
第二天早上,方玲醒得格外早,昨天晚上后半夜也不知道夢見什么了,一點印象都沒有,就是頭暈,但感覺心里有一種詭異的舒服,似乎發(fā)生了什么讓她開心的事。
方玲努力回憶了一下,還是沒想起來,想不起來就算了吧,方玲拿起自己的衣服,準備去換,然后,一枚紫水晶從她的被子里鉆了出來。
這是她見過的最美的紫水晶,雖然她沒有這些珠寶首飾,但她在公司里見的不少。在此之前她見過的最美的紫水晶是她們公司一位一線明星在出席一個很著名的頒獎活動時佩戴的紫水晶手鏈,她當時要進公司,正好遇見那位一線明星出來,她趕緊躲到一旁,只能偷偷瞄一眼,一下就看到了那人手上的紫水晶手鏈。
后來有人告訴她,那是一位著名珠寶店的鎮(zhèn)店之寶,這次只是借給那位明星在這一次活動上佩戴的,明天就要還回去了。
她本以為這會是自己唯一一次近距離看到如此名貴的寶石,但現(xiàn)在,她覺得自己手中這枚紫水晶要比那條手鏈上的紫水晶更美。
方玲的心怦怦跳了起來,然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臉色瞬間煞白,這么名貴的寶石怎么會在自己床上?難不成是有人要陷害自己?方玲慌了,屏住呼吸,聽著外面的動靜。然而外面一片寂靜,幾乎沒有聲音。
方玲看著手中的紫水晶,眼里驚疑不定,要不要把它藏起來,但是如果有人要來搜怎么辦?這么珍貴的寶石丟了它的主人肯定會尋找到底的。
突然,方玲腦海里閃過一段話:“用你的血把這個陣法畫出來,再將這枚紫水晶放在上面就可以實現(xiàn)你的一個愿望了?!?p> 方玲遲疑了一下,下意識地開始在床上摸起來,果然在枕頭下發(fā)現(xiàn)了一張畫著奇怪符號的紙,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就是她要找的東西。
方玲左手拿著紙,右手拿著紫水晶,看看左手,又看看右手,再想了想腦海里突然出來的話,終于接受了自己已經(jīng)許愿的事實。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神仙還是什么別的東西,代價又是什么?
不過方玲隱隱約約記得代價是自己答應(yīng)了的,而愿望也已經(jīng)說完了。
話說,自己的愿望是什么來著?方玲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自己許了什么愿。
那現(xiàn)在要不要試試?
看著手中的兩樣東西,方玲有些猶豫,但仔細想想,東西都給她了,如果她不那么做的話說不定被她許愿的那個姑且稱之為神的東西會直接過來把她吃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五點多了,再耽擱下去就沒時間了,方玲咬咬牙,用自己的衣服把紙和紫水晶包了起來拿進了衛(wèi)生間。
紙上的陣法不是特別復(fù)雜,方玲也能算是心靈手巧,拿著刀狠狠心就把自己的手指割開了。
方玲從小就在吃苦,這點痛對她而言還不算什么,她開始迅速地畫圖。
畫了大約二十分鐘,方玲終于完成了陣法,畫完后她直接坐在了地上,眼前一陣陣發(fā)黑,手腳也用不上力,典型的缺血。
緩了幾分鐘,方玲終于借助周圍的工具爬了起來,然后戀戀不舍地將自己剛剛得到的紫水晶放在了陣法上面。
陣法開啟成功,它緩緩流轉(zhuǎn)著妖異的紅光,過了幾秒?yún)s又變成了紫光。
墨紫璃剛準備下樓就感覺有人在召喚她,而且這人還離她特別近,應(yīng)該就在這棟別墅里,有很大可能是她們十八個人中的一個。
秉著不浪費食物的原則,實際上就是她“餓”了,墨紫璃決定去看看這是個什么人?
再次換上那一身黑的衣服,墨紫璃聽從召喚,進入了方玲的房間。
“你的愿望是什么?”墨紫璃二話不說直奔主題,她對方玲有那么一點印象,平時十分低調(diào),看起來脾氣還不錯的樣子,不過方玲給她一種帶著面具的感覺,雖說這里每個人都帶著面具,但方玲給她的感覺更加強烈和違和。
“我,我想讓墨紫璃和王惜在這個節(jié)目接下來的各個比賽尤其是決賽時發(fā)揮失常。”方玲咽了咽口水,她也不知道為什么,總感覺昨天那個黑衣人和今天這個黑衣人不一樣,昨天那個氣場沒有這么強,如果早上發(fā)現(xiàn)了那張紙和那枚紫水晶,她甚至都以為這是個玩笑,而今天這個讓她看一眼就有一種心悸的感覺。
“代價是一半靈魂和兩年壽命,這是契約書?!蹦狭{空拿出了一張紙,遞給方玲。
方玲手抖著接過那張紙。
“把你的血滴在上面就行?!蹦狭Ю渎暤?。
方玲似是被嚇到了一樣,全身一抖,契約書差點掉到了地上。
就這膽量還敢詛咒我?墨紫璃無語。
方玲似乎感覺到了墨紫璃的不耐煩,立馬把血滴了上去。
一陣血紅色的光閃過。
“契約成立?!?p> 說完墨紫璃就消失了,房間又恢復(fù)了平靜,但方玲卻一下子癱倒在地。
幸好這是在衛(wèi)生間,攝像頭拍不到,方玲干脆直接坐著平復(fù)一下心情,過了幾分鐘才整理好自己。
下樓時方玲先是偷偷地看了一眼廚房和客廳,確認墨紫璃和王惜都不在,這才開始準備早餐。
墨紫璃從她房間出來后就直接出門晨練去了。
早上這里的風景很不錯,空氣也很清新。墨紫璃停了下來,站在海邊看朝陽。
“是你干的吧?!蹦狭蝗婚_口,說得沒頭沒尾的。
“對啊,給你拓展個客戶。”“她”毫不猶豫地承認了,因為“她”知道,否認沒用,而且也用不著否認。
“不好?!蹦狭d致缺缺地回答。
“反正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按照命運的指引,讓洛雪當上總冠軍?!闭f到第二句時,“她”特意拉長了語調(diào),尤其咬重了“命運”倆字。
“以后別這樣了,麻煩?!蹦狭У卣f。
“好啦好啦,知道了。再說,我也沒紫水晶了。”“她”小聲哼哼了幾句。
墨紫璃不再說話,開始向別墅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