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上午沒有跟他講話。
他湊過來嘰嘰喳喳,我不耐,就從抽屜里抽出更多的書,壘在我的左邊,真真正正給自己開出了間隔離區(qū),將他與外界隔絕。
中午他討好地給我送小葡萄。
我不搭理他,自顧地吃了飯,飯后收拾好飯盒,直接卷了兩團紙,塞著,睡覺。
下午,他也賭氣了,一句話也不和我說,悶悶地刷著試卷。
他的小眉頭皺得緊緊的,抿著唇,眼神有幾分肅穆。
這樣子,有點傻。
哼,本來也就是個傻子。
懶得理他。
晚餐時間,慢悠悠地走向校門。一個人,慢悠悠的走。
身邊有人從身邊擦過,“你煩不煩啊?”順口就說道。
“???”一張陌生的面孔,面上掛著不解。
……我臉微僵,又認錯人了。
非校門開放時間,學(xué)校不準任意出入。
擠學(xué)校食堂,我是擠不進的。
歷屆學(xué)員送予塔卡食堂的標(biāo)語:食堂如戰(zhàn)場,搶菜看手速,差之一厘豪,只有白米飯。
我去過幾次,回回吃得是殘羹冷炙,沒辦法,這或許也是我不愿留校的原因,因而,這一陣,我的午餐晚餐,都是由管家送的。
但因?qū)W校不準外來人員進入,只得自己去校門口去了。
胖胖奶狗也是家人送飯的,于是,去取飯的時候,我們總一起。
他總會在我慢悠悠地走著的時候,突然從我的身旁竄出來,露出他小太陽似的笑臉,看見時,心情也會明媚。
“對不起,認錯人了?!蔽冶敢恍Γ瑳]想到,短短十來天,居然習(xí)慣了。
習(xí)慣了……有他在。
“沒事?!蹦吧耐瑢W(xué)也友好地笑笑,隨即轉(zhuǎn)身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為何,我竟有些悵然。
拎著飯盒,不想去教室。
想躲著他。
他對每一個人都很關(guān)心的,就是個乖寶寶加爛好人。
記得學(xué)員綜合測品之前,我生過一場大病,連著好幾天沒有上學(xué),那時芊靈和他是同桌。
后來芊靈和我說,他經(jīng)常問,為什么我還沒來上學(xué),那時我就覺得,他是一個成績好,而且很善良的人。
今天我沒有同往常一樣去教室吃飯,他會不會擔(dān)心我呢?
好想看他著急的模樣,一定,很可愛。
一個人提著一盒飯,在學(xué)校里漫無目的地走著。
操場上有人在跑步。
斜陽下,雪白的校服,揮灑的汗水,披著金色的光,有幾分神圣。
每一個人都在拼命努力著,去搏一個未知的前程。
路過食堂,里邊人聲嘈雜,顯然正經(jīng)歷著一場搶菜的殊死搏斗,可洋溢著青春氣息的笑顏,真好。
真好。
不知不覺,走到了昨晚那片小林子。
其實我是路癡,拐著拐著就能把自己走丟的那種,但是,與他走過的路,居然記得清晰。
找了塊地兒,自顧地打開飯盒,悶悶地吃飯。
林子里,蟲鳴,鳥叫,還時不時飛來只小蒼蠅什么的想要和我奪食,被我不留情面地拍走了。
然后,世界就好像只剩下了我一個人。
天光,云影,斜陽,落日,晚霞云飛,孤雁落平陽。
心放得很空,好像什么也沒有想,又好像有好多好多,在心頭縈繞。
那個傻子,現(xiàn)在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為什么就那么生氣了,明明我脾氣很好的,就算生氣,也不會隨便把氣撒向別人的,更何況,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和他,不過認識十來天。
但是,一些東西,卻好像很久以前,就鐫刻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