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春末,天氣漸漸轉暖,春風拂過,竟然還有絲絲涼意。樹林里葉隨風動,沙沙作響,卻未聞其他聲音,只是血味更濃。
“把東西交出來!”
一個女子被他們逼緊密林后,他們將她團團圍住,手中兵器皆指向該女子,圍著女子的是三個男子,服飾各異。
圍在中間的女子約摸三十歲,一身紅衣長裙,面容端莊,眼角有幾道魚尾紋,但也不失為清秀美人,只是右臉上有一道肉紅色的疤痕恐怖森然,如同完美碧玉被砍了一刀。
女子持鞭站立,左手將一個青布包袱緊緊護在懷里,她身上負了數(shù)道傷,不斷有鮮血從傷口流出,周邊的花草都染上血跡,地面也是成片紅色。
“哼!”女子冷哼,嘴角勾出一抹不屑,她自知交出去也是死,還不如硬著骨頭不給。
“若是你肯將東西交出來,看在我們尚有點交情的份上,我求其他兩位仁兄饒了你?!逼渲幸粋€書生打扮的男子輕笑道,他手中拿著一把扇子,輕輕搖了搖,突然眼神一狠,“如若不然,我讓你死無全尸。”
“虧你還記得我們的‘交情’,不如你我聯(lián)手,將他們除掉,包袱里的東西還不是我們的?我們可再結床笫之歡?!迸油蝗粙趁囊恍?,這樣的笑容放在端莊的臉上,竟然也不讓人反感。
另外兩人聞言,皆齊齊看向書生,眼里透著殺氣,書生面露惶恐之色。
“二位仁兄莫要被這個下作婦人蒙蔽了,女人如衣服,我不過是玩玩她而已。”書生連忙解釋。
“唐兄,依我之見,她是蠱惑人心,我們兄弟三人應該聯(lián)手殺了她?!遍苑虼虬绲哪凶涌聪蛩{衫男子。
“朱兄有理?!睍s緊說。
書生疾步閃現(xiàn),為了澄清自己清白,愿做先鋒取下女子頭顱。他的扇子邊緣露出數(shù)把刀刃,以扇為刀,向女子正面劃去。女子一抽鞭,鞭如靈活的長蛇,輕松抵下書生的扇子。
書生快速變換步伐,舉扇在空中連劃數(shù)次,皆被女子的長鞭擋下。女子身上有傷,體力不支,吃痛地退了好幾步。
那個被叫做唐兄的人觀戰(zhàn)不動,突然眼神一冷,手一揮,六枚暗器從他的藍色袖口飛出,暗器如風,瞄準了幾個女子的致命處。
女子眼神一凝,擊退書生的瞬間,快速揮動鞭子,以鞭為盾,硬是將幾枚暗器拍落。暗器掉地,她人亦脫力跪下一腳,手撐在地上,臉色煞白,似乎已經到了極限。
“我也來了?!遍苑虻秃耙宦?,舉起長刀向女子砍去,左手向前探,意圖搶女子懷中包袱。
藍衫男子再次一揮手,六發(fā)暗器再次飛出。
“鏘鏘鏘……”
樵夫手中受力吃痛,手一松,長刀竟然從手中飛落,與此同時,暗器也被打落,四人同時一驚。
“以三敵一,不是欺負人嘛,我最見不得不公平的事了。”一聲清冽如泉的聲音響起。
四人抬頭,見一個水綠色衣裙的少女坐在一棵大樹上,手里拋著幾塊石子。
書生見到如此水靈的少女,不由心中一癢,嘴角露出笑容。
“小姑娘是何人?為何多管閑事?”樵夫因為被一個石子打落了刀,面子上掛不住,憤怒問道。
“因為閑著唄?!苯u晃著腳,天真地笑道。
“臭婆娘……”樵夫大怒,剛罵一句,突然右腳一痛竟半跪在地,他跪下一瞬,一塊石頭滾落在他面前。
“嘴真臭!下次就不是石頭,位置也不是膝蓋了?!彼α诵?。
樵夫怒氣更盛,欲上前撕爛少女的嘴,卻被藍衫男子攔下,對他搖搖頭。
藍衫男子和書生盯著她往上拋的石子,確實少了一塊,但是他們竟然都沒有看到她出手。這少女的功夫該多了得啊,竟然出手于無形。
“小姑娘是要幫她?”藍衫男子笑著指了指已經脫力跪地的紅衣女子,眼里確實藏著歹毒。
“不是啊?!彼俅涡Φ溃捌妓喾?,又不沾親帶故,我閑???”
書生臉部微微抽搐,剛才誰說自己是閑著的?
“那小姑娘是?”藍衫男子瞇著眼問道。
“我看你們三個大男人都在欺負一個弱女子,所以好奇就跟過來看看。不知道你們在搶什么東西,可讓小妹看看?”江寒微的語氣就像乖巧妹妹向哥哥討東西一樣,她頓了頓,認真補充一句,“小妹保證不與你們爭?!?p> 三人相視一眼,眼神復雜,點點頭。
六枚暗器正迎面向江寒微飛去,在陽光下閃著詭異的暗紫光澤。她迅速出手,三顆石子已脫離掌心,石子如閃電般飛馳,擊中三枚暗器后竟沒有落地,而是偏離方向再將剩下的三枚暗器打落。
藍衫男子驚嘆:好一招借力打力!此少女明明看上去頂多二八年華,竟然有如此修為。
與此同時,書生和樵夫已疾步沖到她身旁,左右夾擊,她借力一蹬,身影一閃,人已離開大樹,刀和扇子同時砍向樹干上,樹被整齊劈成三段。
兩人再次向她揮刀弄扇,齊齊對準她的腦門劈去,她以掌作刀,在躲開攻擊的同時,揮掌向書生砍去,掌風竟然如刀一般割裂書生右手腕。而樵夫的刀此刻正被她的左手指尖緊緊夾著,他青筋暴起,用盡吃奶的力氣,但是刀卻動不了半分。
江寒微皺眉,一腳將樵夫踹開,再賞了書生一巴掌,兩人雙雙向后飛去,她抱怨:“都說了不公平?!?p> 兩人穩(wěn)住身子,欲再次向前。
“你們退下?!彼{衫男子大喊。
書生和樵夫高興一笑,他們知道他要出那招了,趕忙退離江寒微數(shù)十步。
他再也不敢掉以輕心,于是雙手同出,指間已經夾了數(shù)十枚暗器。他點足起身,凌空翻轉,雙手一揮,數(shù)十枚暗器撕裂空氣,暗器如密雨般從各個方向朝江寒微身上射去,像是一張網將她包圍,她完全沒有空隙可逃。
她不動,淡淡微笑。藍衫男子先是一驚,然后釋然一笑,她是虛張聲勢。
“鐺鐺……”
一道青虹劃破天際,在極快的動作下,竟然幻化成一個淡青色的屏障,密如暴雨的暗器全被彈開,暗器偏移方向,插入樹干上或地面上。
“怎么可能?”藍衫男子怔怔地看著那個天真無邪的少女,難以置信地喃喃道。
江寒微手持一柄淡綠色的劍,安然無恙地立于風中,莞爾一笑,綠衣飄飄,青絲隨風飄揚,仿若天仙。
她似無意地朝密林深處看一眼,眉頭微蹙,但很快舒展。
三人皆敗下陣來,驚恐地看著她。
“火候不夠,才區(qū)區(qū)數(shù)十個暗器,算不得天女散花。我記得你唐門的唐津昱能射出千發(fā)暗器吧,那才叫‘天女散花’?!彼α诵Γ瑫r學他的手法,手一揮,“嗖嗖嗖”指尖夾著的三枚暗器分別向不同方向飛去。
藍衫男子、書生和樵夫直覺要躲,但是已經來不及,三枚插入三人右肩。
“你們走吧。”
江寒微話音剛落,三人都倒了下去,只見他們嘴唇發(fā)紫,嘴角溢出黑色的血。
竟然在暗器涂了毒,她冷哼一聲:“你們的死并不冤枉?!?p> 靖云站在樹上,背靠在樹干,冷眼看著這一切。
紅衣女子顯然也被這個少女的本事嚇到了,但見到三人已死,愉悅地笑了。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紅衣女子跪拜感謝。
江寒微一挑眉,笑道:“我說了我不是幫你。”
紅衣女子驚恐地瞪大眼睛,看了一眼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