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入口,宜中總經(jīng)理薄子覃攜新婚愛人雙雙入場。
登時,閃光燈啪啪作響,會場的賓客們面帶微笑,對其行注目禮。
好一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徐悅檸淹沒在人堆里,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她的目光從薄子覃身上轉(zhuǎn)移到他身旁的女人身上,細細的打量。
嫣紅艷麗拖地長裙將女人曼妙的身姿勾勒的淋漓盡致,黑色的秀發(fā)蓬松盤起自耳側(cè)成髻,別了一枚閃閃發(fā)光的銀飾,更顯得玲瓏精巧。那張臉看上去只有巴掌大小,皮膚白皙,妝容下的五官立體精致,真是美麗動人。
果然是個長得不錯的姑娘。徐悅檸將垂下來的碎發(fā)掩至耳后,目不轉(zhuǎn)睛。
二人相攜一路備受矚目,款款而來,自閃光燈中走過,自賓客身邊走過,也自她眼前走過…
怎么看都是一對極般配又恩愛的夫妻,真是羨煞旁人。
徐悅檸的心中泛起一絲淡淡的酸楚,吞口水都緩解不了。她不得不爭取高經(jīng)理的允許,去酒水臺倒了杯水,猛喝了幾口,才有所緩解。
旁邊幾個華裙?jié)鈯y的年輕女人,湊在一起小聲八卦。
“我跟王蓓是同學,他們倆呀,是在英國留學的時候認識的,還是蓓蓓倒追的薄子覃呢?!?p> “就王蓓那大小姐脾氣?她會倒追男人?”
“我騙你不成?王大小姐還被薄子覃拒絕過好幾次,后來也不知道怎么就在一起了?!?p> “還能怎么,肯定是為了薄王兩家家族利益,互利雙贏唄。”
“拋開這個不說,據(jù)說,薄子覃是有個青梅竹馬的…”
徐悅檸把水杯輕輕的放回桌上,她只想清凈清凈,不想聽什么墻根,便轉(zhuǎn)身離開去尋高經(jīng)理。
高經(jīng)理本人有些胖,喝了些酒,又走動的多,即便室內(nèi)冷氣已經(jīng)開得夠低了,他還是熱得脫了外套,順手遞給了徐悅檸。
繼續(xù)與人寒暄,交流情感,他們繞過偌大的室內(nèi)噴泉,迎面卻碰見了與人交談的薄子覃。
這座古典風格的噴泉,中央是幾尊希臘女神雕塑像,徐悅檸覺得有趣就多看了兩眼。突然聽到旁邊的高經(jīng)理喚了聲“薄總”,她方轉(zhuǎn)回頭來,不偏不倚的與薄子覃四目相對。
呃…
她條件反射的扭頭躲開。
薄子覃眼神微動,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才轉(zhuǎn)眸看向高經(jīng)理,“還順利嗎?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助的?”
高經(jīng)理受寵若驚,滿臉堆笑:“薄總您費心了,都很順利。對了,這也多虧了小徐,準備工作做得非常不錯。”
徐悅檸一臉黑線,她現(xiàn)在只想隱個身,默默的做個透明人好不好?
薄子覃看了一眼低頭不語的徐悅檸,收回目光,淡淡的說了一句。
“好,辛苦了?!?p> “哎,好嘞,您忙。薄總再見?!?p> 高經(jīng)理笑得一臉花團錦簇,目送薄子覃離開,又轉(zhuǎn)頭樂呵呵的對徐悅檸說,“小徐,高經(jīng)理對你不錯吧?說在薄總面前夸你,就在薄總面前夸你,沒食言吧?你以后要是發(fā)達了,可別忘了我高某的美言之恩啊?!?p> 徐悅檸看向他,擠出一個微笑,“多謝高經(jīng)理,定牢記您的大恩?!?p> 會場入口處再次人潮洶涌。
這是又來了什么大人物?
旁邊的高經(jīng)理已經(jīng)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徐悅檸忍不住問:“高經(jīng)理,這位是?”
“投資人?!备呓?jīng)理看都不看她一眼,只管喃喃自語,“值了值了?!?p> 徐悅檸一臉懵,趕緊翻看手機里的名錄查找,她怎么沒印象有什么投資人?
“不用找了,你的名單里不會有的。真沒想到他居然能親自來參加活動。難得難得,我可得抓住機會套套近乎?!?p> 高經(jīng)理一副餓狼見了肉的模樣,眼睛都閃著賊光。
賓客們紛紛上前觀望,人群游移,堪比明星接駕。
東道主薄子覃攜愛人親自上前迎接,與來人親切握手,微笑問候:“江先生,別來無恙?!?p> “大人物”也禮貌回禮,聲音低沉,富有磁性:“彼此彼此?!?p> 這把聲音…徐悅檸眨了眨眼睛,好久才回過神來。眼前是攢動的人頭,她只從時有時無的縫隙中看到了那人的身影。
但只是管中窺豹般的一瞟,她也能確實他是誰了。
那眾星捧月般,占盡東家風頭的大人物,不是別人,正是她有段時間未見的“二叔”江知年。
跨國大集團華寰CEO,個人身價高到無法預估,報紙雜志上贊美到近乎夸張的商業(yè)奇才……徐悅檸只知道這個“叔叔”特別有錢,特別有本事,特別愛裝X,卻不知道還是這么有影響力的人物。
他也不過是一日三餐,雖然吃得豐盛卻嚴重挑食;脾氣陰晴不定,難以捉摸,毒舌起來無人能敵;喜歡對人耳提面命,自以為是,目中無人…
而且總是,詐尸般的出場方式,鬼魅般的存在……
她慫,不是他的對手,所以平日里都狗腿似的奉承順從他??涩F(xiàn)在這么多有身份的成功人士也這般笑臉相迎的追捧他,還是讓她覺得不可思議。
照這樣看,江知年平時做得那些讓她覺得夸張到不可理解的事,不是裝X,而是他真的有夠牛哄哄。
接下來,酒會進入高潮環(huán)節(jié),薄子覃攜宜中高層簇擁著江知年,以紅酒澆灌冰雕,紅色的液體如數(shù)條水蛇蜿蜒盤旋,“鴻業(yè)駿開”四個大字完美浮現(xiàn)。
此時,會場爆發(fā)出熱烈的掌聲。
徐悅檸站在臺下的人群里,望著臺上微笑的薄子覃,那張已經(jīng)成熟的臉與兒時的少年逐漸重疊……
薄子覃,你是真的開心吧?
一步一步靠近自己的夢想,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不是一件很值得開心的事情嗎?
如果他是開心的,她又何必給他,也給自己徒增煩惱?
事已至此,已是無法改變,她唯一能做得就是祝福他。
徐悅檸重重的嘆口氣,突然就有些釋然了。
忍不住一面微笑,一面熱淚盈眶。
她是真的想笑,亦是真的想哭。
淚眼朦朧中,她仿佛與薄子覃四目相對,等擦掉眼淚再看,卻發(fā)現(xiàn)他正微笑著與妻子耳語…
儀式散罷,酒會繼續(xù)。
圍著江知年的圈子終于小了些,高經(jīng)理站在兩圈開外,看到擠進去的希望,趕緊讓徐悅檸幫他把酒水倒上。
“高經(jīng)理,這個人脾氣不怎樣,您…”
徐悅檸有意提醒。
“你小丫頭懂什么,像江先生這樣的身份還不能有個脾氣?快,把酒倒上?!?p> 高經(jīng)理直接打斷她的話,催促她倒酒。
就在這時,人群緩緩涌動,本圍在一起的賓客紛紛向兩邊散去,江知年從人群中走出來,朝前面二人走去。
徐悅檸正倒著酒,發(fā)覺周圍氣氛有變,不由抬頭一看,這一看才發(fā)現(xiàn)黑壓壓的人頭背影已經(jīng)不見,前面已無別人,正是俊顏淺笑的江知年。
“好好好,可以了?!?p> 高經(jīng)理還未察覺,見徐悅檸倒了大半杯酒了還沒停的意思,急忙阻止。
徐悅檸回神,趕緊收了紅酒,下意識的向后退了一步。
高經(jīng)理剛背對著倒酒,再轉(zhuǎn)身回來準備擠一擠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目標人物已無任何障礙的出現(xiàn)在面前,著實愣了一下。
江知年一身高檔的深色西裝,如模特般完美高大的身形,在人群中出類拔萃。
黑色的眼眸帶著些戲謔地瞧著前面某人,將酒杯中的紅色液體輕輕晃了晃,唇角勾笑,朝某人勾了勾手指。
“那只,過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