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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漢神英傳

第8章 山海出馬

秦漢神英傳 今尚存 5392 2019-10-02 20:00:00

  贏了一場有驚無險的賭局之后,羽巫便收到一支竹簡。那送信的巨子還告訴她,離開楚國后,會在洛陽或大梁收到第二支竹簡,五年后會有巨子在趙國安排觀摩。墨家巨子遍天下,遵守約定的同時也允許對違約,違約后果就是全家性命。

  羽巫回到屋里仔細看看竹簡,兩邊沒有任何字跡,以為是被什么泡制后隱形了。再從側面一看,隱約可以發(fā)現(xiàn)一條絲線樣的紋路,立即用剪刀小心撬開一半。果然,發(fā)現(xiàn)相粘合的兩邊竹片都有文字,便全部弄開了。寫著:大茴、小茴、細莘、桂皮、花椒、艾草、樟樹、沉香、柏樹、銀水。

  搞得這么神秘,原來都是香料。羽巫對著竹片笑了起來,像是被耍了一樣。醫(yī)術上也有這么一條,香料可以壓制發(fā)臭,但各種香料胡亂放在一起也可能就不香了。這其中肯定有配方,那個醫(yī)仙也說了,五年不來楚國就可以得到配方。從那些醫(yī)書上能不能找出點什么呢?估計是沒有的,但原理應當能找到些。

  于是,在令尹通知返回陳都的幾天時間里,娘仨都待在屋里看書識字。靈兒負責教咸兒認些字,羽巫就專心反復地看那幾卷醫(yī)書。一點線索都沒有,一點理論依據(jù)都沒找到。要想學這門絕技,就得辭去楚王室的業(yè)務了。

  因為大端午的祭禮,咸兒的五歲生辰就在忙碌中過去。咸兒對這些都無所謂,天天都有雞鴨魚肉,過生辰又能多吃幾多。要玩的時候有桃木劍和木偶,還可以學姐姐吹塤,在姨的要求下背背書,一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他鄉(xiāng)異地的孩童口音聽不懂,在院子外面玩耍也不開心,還是回到任邑去比較好。

  靈兒在羽巫在征詢回鄉(xiāng)的意見時,她更想回去。想吃一餐面食都不容易,天天都是米飯,看著就煩。羽巫問她跟樂師和舞師學吹塤學跳舞的事兒怎么辦,靈兒輕描淡寫地說,塤能吹出調調就好,回去也可以練,跳舞嘛,會一點就行,她可不想長大了當舞伎。如此以來,羽巫就可以做決定了。

  幾天后返回陳都的路上,羽巫把這個事兒跟令尹試著提出來了。孩子在這邊生活不習慣,楚國今年的大祭也過了,望令尹大人跟楚王說說,放她們回趙國。令尹自然知道她的本意,那場賭局他也在場,還是見證人之一。但這事也讓他為難,羽巫來楚國賺足了風頭就走了,也太不把楚國人當一回事兒了。羽巫就說這端午節(jié)和大端午節(jié)兩場祭禮的賞金,就麻煩令尹大人代領了,家里此時確實有重要的事要回去。令尹這才答應試試,楚王同不同意還不一定呢。

  回到陳都的第二天,令尹就拿著通關文牘來為她們送行,代表楚王來的,對于娘仨在楚國的辛苦付出表示感謝。吃過午飯,羽巫就套上馬車踏上了歸程。

  一路上,靈兒和咸兒高興得不行,時不時高喊著,要回家了,回家了。羽巫則回想來楚國近三個月的經(jīng)歷,覺得有驚險也有收獲,就是那種緊張和刺激讓她想起來都覺得心臟受不了。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孩子著想,以后這么兇險的事兒就不要不過腦子就去試了。這兩回還真是運氣好,白花蛇總是在關鍵時刻出來了,像是天生的壓陣之靈。

  在大梁客棧過夜的時候,還想著醫(yī)仙送配方的事,一個晚上沒有動靜。第二天一早去套馬車的時候,靈兒發(fā)現(xiàn)多了一卷書在車廂里頭。羽巫過去看了一眼,笑了笑,讓靈兒放到書箱里就趕著馬車出發(fā)了。

  回到任邑住了十來天,羽巫又覺得坐不住了。咸兒五歲了,靈兒十歲了,在這接下來的五年內(nèi)就算不去楚國交流巫術,還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倆孩子正是開眼界的時期,羽巫也是尋求突破瓶頸之時,總不能這么原地踏步,做這一行的若不進步就是退步,隨時隨地會被高手吃掉。所以還是得四處尋訪,一邊做業(yè)務一邊帶孩子游學?;陟`兒提出的飲食習慣問題,羽巫決定往北方走走。

  臨走之前,羽巫想起一件事情。六月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共三天,她要每天做一盆肉沫放在馬車下面,犒賞白花蛇。特別交代,靈兒帶著咸兒去放放馬,不得在馬車旁嬉鬧。她自己則好好地利炎炎烈日去翻曬一下家具、衣物、被褥和書卷,早晚忙個不停,中午就琢磨琢磨尸身防腐的學問。

  三天后,羽巫又套上馬車出發(fā)了。在邯鄲取通關文牘時,聽說呂不韋死了,很多高士名流都趕往洛陽。念著呂不韋曾經(jīng)對娘仨的以禮相待,羽巫在出城時立即改變了方向,直奔洛而去。當然,此行不是為了業(yè)務,而是表示對呂不韋的尊敬。馬車上一直有他送的幾卷書呢,就是這幾卷書將她的經(jīng)驗和知識系統(tǒng)化起來的,把呂不韋當成導師來尊敬都不為過。

  剛到洛陽就遇到了呂澤,將娘仨安排到同一個客棧住下。羽巫理所當然地被推崇為呂相國葬禮的巫師了,白天就在相國府忙著法事,晚上就與呂家人敘敘舊。靈兒就把分開后的經(jīng)歷當故事講給呂家二公子和娥婅聽,說得幾個小孩毛骨悚然,晚上睡覺不敢起床撒尿。

  回程自然又跟呂家車隊一起走了,直到大梁才分開。一路上歇腳的時候,兩家小孩總是湊在一塊瘋鬧,或讓靈兒講這些神奇的故事。大力的咸兒有兩次在瘋鬧時差點兒把娥婅撞倒,兩家小孩又差點兒打起來。讓大人們看著直笑,小孩們在一起時時都像過家家,一會兒好合,一會兒拳腳相向,一會兒一拍兩散,童真的樂趣呀。

  進了趙國之后,羽巫就沒再做停留,直奔燕國而去。越走越?jīng)隹欤瑐z小孩也都樂意,比在楚國舒服多。馬車跑起來多涼爽呀,不像在楚國時又濕又熱的悶死人。

  在燕國都城薊地停留了些日子,開展了幾場業(yè)務,羽巫就向燕王要了通關文牘前往遼國。這才是她今年的目的地,一早就聽說這邊有個薩滿教,奉萬物為神靈的同時還有動物仙。也許這些動物仙與墨家巨子擺陣時派出的精怪有相似之處,得去看個究竟。

  一路往北又沿著燕國長城往東走,到達山海關時就遇上事兒了。

  地廣人稀的地方一不小心就在馬車上坐一天,到達客棧時娘仨都叫累。在前堂大吃一頓之后,洗個澡換身衣服,往床上一趟就睡著了。一夜沒翻身,只有呼嚕聲不斷。羽巫打呼嚕很正常,倆小孩也打上了。雖然姐弟倆在車廂里玩了睡,醒了看看書又睡了,但還是累得腰酸腿痛。睡前伸了兩個懶腰,就筆直筆徑地躺床了。

  一覺酣睡到天亮,都沒有動靜。窗子外面的太陽都老高了,羽巫忽然翻身坐起來,沒聽到客棧有人活動的聲音,便又躺下睡著了。反正這時候也沒有早餐吃,全客棧的人都在睡覺呢。直到咸兒的肚子傳來越來越強烈的呱呱叫聲,靈兒坐了起來,推了推睡回籠覺的羽巫。客房里已經(jīng)有高粱味兒飄進來,娘仨這才匆匆起床,梳洗梳洗吃早餐。

  吃完飯,羽巫帶咸兒去上茅房,讓靈兒把梳妝盒之類的東西放回馬車里。一眨眼,靈兒又匆匆跑到茅房外,用驚愕的表情結結巴巴地告訴羽巫,馬車不見了。羽巫問她是不是找到昨天栓馬停車的地方,靈兒點點頭。擺弄好咸兒之后,羽巫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一來就遇上這事,肯定有人向娘仨來了個下馬威。不管是山賊還是同行,都要會上一會才行。

  娘仨跑到栓馬停車的籬笆院里,別人的馬車都在,唯獨她的五彩車不見了,肯定是山賊或同行給娘仨找事兒。帶著這種疑問,娘仨來到店堂向店家要說法,得來的回答是讓娘仨自己找去,自己得罪了什么人自己好好想想。靈兒搶著說,他們剛來還沒有一天就怎么得罪人了呢?店家就讓靈兒問她娘。羽巫把靈兒拉到一邊,說這是叫咱們休息一天呢,回屋睡覺去。店家用吃驚的眼神送著娘仨走向客房,什么來路?如此鎮(zhèn)定。

  北國的夏天涼爽舒適,海邊的客棧風太,娘仨在窗邊坐了一會兒,咸兒的呵欠就來了。這孩子最近的食量越來越大,也越發(fā)顯得胖乎乎的,如果不是天生的大個頭苗子,這么胖法定然圓敦得走不動路。他的身高已近四尺,因為好動而顯得四肢粗壯,大腦袋長得像個圓葫蘆,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越來越像他已故母親。長大后肯定是個高大健壯的美男子,羽巫每次看到咸兒天真爛漫的笑臉,心里總是美滋滋的。

  很快就進入十一歲的靈兒則比同齡的孩子要懂事,看起來越變越好看。柳葉眉下的大眼睛總是在說話,一張小嘴見什么都笑。身材也開始拔節(jié)了,在楚國的做襦裙快遮不住膝蓋了。最明顯的變化就是開始愛美了,動不動就拿出鐵鏡來照照,河邊牧馬時在水邊一站就是老半天。羽巫把目光從窗外轉到靈兒身上,說幫她梳個新發(fā)型看看,再化個妝,肯定是個小美人。靈兒羞答答地把臉轉向窗外的大海,說娘真壞。

  午飯過后,靈兒借口上茅房悄悄去了趟籬笆院子?;貋頃r哐地一下推開房間,驚喜萬分地說馬車回來了,馬車回來了!咸兒跟著起哄,說要去看看,拉著羽巫就要往外走。羽巫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家,冷靜地叫靈兒提起隨身行李準備出發(fā)。出門時,靈兒用敬佩的眼光看著著羽巫,問她娘怎么算到馬車自己會回來。羽巫笑著對倆孩子說,咱們有吉星罩著呢。

  娘仨走進籬笆院時,發(fā)現(xiàn)馬繩沒有栓,馬的眼淚在頰上淌出兩道黑線,站在那里不吃東西,也不瞧娘仨。羽巫覺得有點不正常了,這匹黑馬跟了娘仨好幾年了,跑了幾萬里路,一起度過了多少歡快與急切的時光。怎么突然顯得如此陌生呢?到底遇上什么事兒?黑馬是怎么走的,又是怎么回的呢?

  帶著疑問,羽巫讓倆孩子上了車,自己則一如往常地拿起馬繩坐在前頭趕車。她剛剛坐上去,還沒拉動韁繩發(fā)出起步的斥令,黑馬就自動轉彎朝院外走去。本以為這是相隨多年的黑馬與娘仨十分默契所致,但在出院門后羽拉撇動韁繩時,黑馬不聽指揮地朝另一個方向走去。上了大路還越來越快,奔跑了起來。羽巫不斷地喊停,黑馬像是受了驚嚇一般瘋跑起來。羽巫只好提醒靈兒和咸兒坐穩(wěn)扶好,任由黑馬往前沖。

  所幸的是,街道上的人不多,后來的黑土路也寬闊,有著多年跑各國道路的黑馬沒有將馬車拉翻。反正前面都荒蕪的小山包,地勢平坦起伏不大,羽巫在無奈之下只好信馬游韁了。面對靈兒和咸兒的疑問,羽巫也不好回答,只說馬跑累了就停下來了。

  跑過一段平原,轉入林間大路,大約一個多時辰之后,馬車上山了。速度慢下來的黑馬喘著粗氣,目不斜視地把娘仨帶進了深山老林里。山路的一側是白花花的溪流,一側是高聳的大松樹,有松球三三兩兩地砸到馬車頂篷上,松鼠在樹上竄來竄去,偶爾還會聽到一聲低沉的虎嘯聲。

  兩個年幼就經(jīng)歷過生死的孩子坐在馬車里都不出聲,使勁抓住欄桿不讓車廂碰了頭。馬車經(jīng)過上次的改造和更新,不但更堅固耐用,而且底層存放的箱子和雜物都沒有與車廂碰撞,一切都平常趕路一樣,就是不知道黑馬將要把她們載到哪里去。

  到了一個用木頭壘起來的山寨門口,馬車停了下來。羽巫叫倆孩子坐在車廂里別出來,她跳下來看了看黑馬,黑馬沒有表情地站在那里,氣兒也不喘,眼睛也不眨,僵硬地站立著,便大喊靈兒咸兒快下車。等倆孩子下車來到一起,黑馬突然四肢無力地趴下了,脖子伸直了。娘仨蹲下來湊近馬頭,馬的眼睛眨了一下就閉上了。靈兒摸了摸馬臉,帶著哭腔說馬死了。

  當娘仨站起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身后站了幾個穿著黑衣的男人,手持著長戟對準了他們。咸兒立即轉身要去馬車上拿挑木劍,靈兒一把拉住了他。羽巫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fā),對著來人笑了笑,說:“你們都知道我們是巫師,也沒得罪你們,怎么就偷我的馬車,還讓馬中邪后將我們娘仨拉到這里來。哈哈,這綁架巫師的事兒還是頭一回聽說呀。”

  靈兒也一臉怒氣地說:“你們會遭報應的,我們是天神使者,沒惹你們,卻害死了我們的馬,會遭天譴的。”

  羽巫碰了碰咸兒的后背示意她不要這么說,自己跨前一步,笑了笑,說:“我們娘仨剛來遼國,不知道哪里得罪了?!?p>  領頭的黑衣人晃了晃長戟,說:“不用說那么多廢話,跟我們走一趟就知道了?!?p>  靈兒松開拉咸兒的手,咸兒就往馬車邊跑,被兩個黑衣人持戟擋住了。靈兒就大聲說:“弟,唾他們!”

  羽巫趕緊制止咸兒,說:“咸兒,過來,沒事的啊。走一趟就走一趟,別怕啊。”

  咸兒把一口唾沫吐在了地上,走到靈兒身邊,領頭的黑衣人挑動長戟示意娘仨進寨去。羽巫一手牽著一個孩子,看著前面已經(jīng)打開的寨門,大踏步地走了過去。進了寨門后,三個黑衣人用黑罩突然蒙住了娘仨的眼睛,領頭的黑衣人就跑到前面帶路。

  根據(jù)黑衣人的提示,娘仨約摸走了一刻鐘,就讓停下了。然后,黑罩被抽走了,持戟押他們進來的幾個人也退到一邊。展現(xiàn)在娘仨眼前的是一個石頭門山洞,兩邊石壁上刻著老鷹、狐貍、狼、狽、黃鼠狼之類的圖案,上方掛著一圈骷髏壯舉。咸兒盯著石壁上的圖案一個一個的識別,靈兒則站到羽巫身邊問這是要干啥,羽巫笑著說是請咱們來做客的。

  不一會兒,從山洞里走出來一個戴著鷹頭帽披著羽毛外衣的半老男人走出來,說:“天下第一巫,原來是個女的,還帶倆小孩子。中原人都說得那么神,在我們看來就是騙子?!?p>  羽巫微笑著聽那人講完,靈兒卻插嘴罵起來,說:“你們才是壞人,害死了我們的馬。我娘從不騙人,不信可以試?!?p>  那個男從彈了彈胸前的羽毛,笑著上前兩步,對著靈兒說:“喲呵,這是玉女吧,道行沒不厲害,嘴巴倒是不差呀。哈哈?!?p>  羽巫趕緊讓靈兒不要再說,她也上前一步,說:“不知道你們這是什么地方,搞得跟草寇一樣。也不知道你們?yōu)樯栋盐覀兡镓砼竭@兒來。有什么事就直說吧?!?p>  “怕只怕,這個事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咱們之間能說清的。我們堂口好心好意派人去客棧請你們過來,怎想到你們的妖蛇把我們的人給吃了,還把我們的神靈趕跑了。這事兒可鬧大了,不好玩兒呀!”

  “你們這是薩滿教的一個堂口?你們都是出馬仙?看你的樣子應該是鷹大仙了?你說什么妖蛇,我們從來都沒見過。究竟發(fā)生什么事兒也是一無所知。我還想問你們呢,我們娘仨一來就盯著干什么?如果是交流切磋,何必這么神神秘秘的。我來這邊也想帶孩子過來開開眼界,應該沒有冒犯你們吧?”

  “沒有,沒有,從本意來講是沒有,可事實上就是有。我們已經(jīng)收到總堂律令,帶你們?nèi)ツ抢锾幚?。所以今晚就委屈你們了。來人,來貴客到上房?!?p>  羽巫還沒來得及分辨就被幾個持劍的衛(wèi)士圍住了,那個一身羽毛的人就閃進山洞了。羽巫安撫倆孩子不要緊張,說是請咱們來做客的嘛。靈兒和咸兒的臉上露出了笑容,跟在羽巫兩邊隨著持劍衛(wèi)士走向一間小木屋。高山密林的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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