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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落雨細聲

第二十四章 將計就計

似是落雨細聲 不要發(fā)語音 2077 2020-06-05 23:27:00

  趕了一半的路,天色漸漸亮了起來。

  經(jīng)過顛簸的路段,馬車猛地晃了一下,陳里仁睜眼清醒,迷糊地覺著頭頂上有些熱氣,耳邊貼著的胸膛平穩(wěn)地跳動著。

  她不禁一驚,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不覺地靠進了張士軒懷里,反射地幾欲跳起來。往后挪了些,才抬眼看見張士軒淡然地掃了自己一眼,繼而翻看手上的書卷。

  “…不好意思啊,睡著了?!?p>  氣氛一度尷尬,陳里仁撇了撇嘴,眼睛不知往哪放。她沒發(fā)現(xiàn)自己和張士軒兩人獨處的時候,他翻書的頻率越來越高了,像是…在分散注意力一樣。

  “無礙。平日扭捏像個丫頭,打呼倒像男子。”

  他忽然吐出這么一句。

  有嗎…陳里仁支支吾吾的。她回想起風兒雨兒幾個丫頭常說張士軒不近女色,這下卻琢磨不清他怎么任由自己這么靠著睡。

  “聽線人說,馬場起火仆人們內(nèi)訌的時候,你同他們講道理說得字字鏗鏘,倒煞有點管事兒的樣子?!?p>  張士軒放下手里的卷子,慵懶地撐著下巴打量她不安分模樣,嘴角不經(jīng)意間微勾。

  “他們慌了也是應(yīng)該的,我現(xiàn)在畢竟不是馬場的人,站著說話不要疼。你真是把他們騙…”

  她的話還沒說完,張士軒忽然壞笑著湊近,堵著一句:“你如今不是馬場的人,而是我的人,這話可對否?”

  “我是國公府的人,”陳里仁像躲瘟神一樣往后靠,很快反應(yīng)過來:“那自然也是你的奴才?!?p>  陳里仁嘴上客氣地說著,心里卻罵罵咧咧的。這個張士軒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究竟有沒有別的意思,說話真是沒一天安生,偏生又長得那好看。

  抓著自己女兒身的把柄,老是明里暗里地逗她。若她不是現(xiàn)代女性,早被他這些開玩笑的話撩倒上當了。

  正當再她找不著話下臺時,車簾外忽然傳來農(nóng)生不滿意的嘀咕:“少爺,就他這榆木疙瘩一樣的,出去說你是少爺?shù)南氯丝蓜e笑掉大牙了?!?p>  “敢偷聽呢,把嘴給爺閉了,就你話多。”

  張士軒不悅地說了句,外邊立馬靜了下來。

  陳里仁暗自笑了一會,掀開側(cè)邊的簾子看了看外邊的天色,又偷偷瞄了一眼后面那輛馬車,不禁有些低落。

  自己對這個晉春兒沒好感,倒也沒盼著她死。

  四個人同坐著一輛馬車過來,那可憐的車夫已經(jīng)沒了,可以說正是陳里仁躲過了那箭,晉春兒才會中招,四舍五入自己也有過錯。

  “回府后我差農(nóng)生請個好大夫?!?p>  似是猜到她在想著,張士軒忽而說了一句。

  待騎兵隊行駛進京城,街上已經(jīng)陸續(xù)有了早起的百姓,一個個安分地讓道兩旁,悄聲討論著,不知道這么大陣仗是出了什么事。

  張士軒派農(nóng)生將她們幾個帶回了府上,便和大理寺少卿一干人等徑直往皇宮去,一時半刻回不來。

  國公夫人聽聞通房丫鬟遇刺,先是訝異問道為何將她帶到馬場,聽聞是世子吩咐帶去學(xué)馬的,直罵荒唐。

  本想罰世子院里那兩個跟著摻和的,但國公爺現(xiàn)在消息全無,外邊亂著,院里頭也不好鬧,她早沒了心情。

  農(nóng)生請來的大夫說,晉春兒本就吊著那么口氣,如今又經(jīng)過行程顛簸,熬不過去了。風兒驚慌大哭,眼見著晉春兒被蓋上白布悄悄抬了出去。

  此事只有少許人知道,國公夫人身邊的嬤嬤嘴里自然是分輕重的。雖說是被刺客殺的,這風頭浪尖上,貴胄人家不好也傳出非命,解釋了也盡是些流言蜚語傳出來。

  那鄒婆婆來院子里一一警告:晉春兒只當是未得及服侍世子便病死的,若是誰傳了出去,便亂杖打死。

  陳里仁只得暗自感嘆晉春兒紅顏薄命,攤上張士軒這么個不憐香惜玉的主,剛打發(fā)出門就把小命弄丟了。

  尚未有消息,國公府上下皆是坐立難安。國公夫人一心在祠堂求神拜佛,只盼著國公爺和世子能安然無恙地回來。

  從早晨等到了黃昏,在府門口候著的才終于大喜著喊道:“國公爺和世子爺?shù)鸟R車回來了!”

  “老爺?!?p>  府上仆人齊齊跪拜。

  “老爺,你終于回來了!”

  國公夫人聞聲也顧不得禮節(jié),喜極而泣,哀哀啼啼地迎上國公爺。宮里的鐵騎兵將軍指令一下,包圍在府外的鐵騎兵全都列隊撤了去。

  “夫人進去說話?!?p>  國公爺?shù)纳袂檎f不出是喜是悲,只一手撫著胡須,一邊支著國公夫人的手往廳堂走。差散了其余下人,廳堂只剩國公爺和夫人、張士軒和朱老說著話。

  原來從一開始皇帝調(diào)寄軍馬,國公爺早有防備,提前將那批軍馬調(diào)到?jīng)錾叫B(yǎng),又從朱家那兒借了兩萬匹放置馬場。

  慕容生只不過是一枚沒什么來歷的小棋子,本是事發(fā)后要殺的,不料被張士軒的人逮住了。

  本是指望揪出幕后指使,結(jié)果那上官術(shù)嚴刑逼供后忽而改了口,當著百官的面只說慕容生不過是仇視皇親國戚的下賤人,此事皆是他一人所為。不顧阻攔,帶進京便唆使官家立馬將慕容生斬首示眾了。

  國公爺先是解釋說此舉為了揪出國公府不知來歷的內(nèi)奸,不得已使出這么一招欺瞞圣上。以防還有其他內(nèi)賊,再燒了真軍馬,便請求皇帝將涼山那批軍馬的管轄權(quán)收回。

  隨后又解釋道朱家借來的那兩萬匹皆是拉貨及出售的商馬,所幸及時止損,火災(zāi)中的損失會歸還朱家。說辭滴水不漏,加上老臣們相繼開口,皇帝自然也不好再說什么。

  “如此一來,官家的怨恨怕是更深了,”國公爺壓抑地嘆氣道:“為了揪出一個平民,在天子的眼皮底下暗調(diào)兩萬軍馬,又與官家忌諱的首富家族做了交易,官家怎能不忌憚?”

  不得已為之,而今想來反倒是闖了更大的禍。

  “父親莫急,若是官家真心要搞垮張家,何嘗怕沒火苗能點著,只怕此次失火不見得是官家所為。”

  張士軒平靜地說道:“此番火勢略大,盡管控制著數(shù)目,府上損失了不少銀錢,這也是外人有目共睹的。官家再有怒氣,也不是發(fā)作的時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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