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媽起了個大早。
她說因為我成績不好就要早去給老師留下積極的印象。
然后,她又給我沈阿姨打了一個電話,約好一起去學(xué)校,說回來的時候正好去超市買點東西。
我莫名的覺得這一幕有點熟悉。
好像我為了給老師留個好印象早去學(xué)校,主動掃地。
就好像我拉著蘇白一起出門的樣子。
對了,你們不知道我沈阿姨是誰吧?
我沈阿姨就是那個天天陪我媽去逛超市,去跳舞的人,也就是何牧深的媽。
我可喜歡沈阿姨了,畢竟我即使考得再差沈阿姨也不會說我,沈阿姨只會說淺淺好乖,招人喜歡。
不像我媽張口閉口都是:淺淺左一個陋習(xí),右一個陋習(xí)的,讓我很沒有面子。
家長會顧名思義,是給家長開的會,跟我們這群小孩子沒關(guān)系,我們自然是不用參加的。
我一個人在家也是閑著,于是就去蘇白家了,蘇白家也沒什么好玩的,我們就準(zhǔn)備去買一杯奶茶喝。
說走就走,去買奶茶的時候遇見了白亦哲和何牧深。
我瞪大眼睛看了蘇白一眼,蘇白也瞪著眼睛看著我,一臉不可思議。
男孩子也有組團(tuán)喝奶茶的嗜好?
“你們也來買奶茶?”我問。
“嗯?!?p> “哇哦,amazing!我以為男孩子都不喜歡喝呢?!?p> “那有什么???你都胖成這樣了,不還是來了嗎?”白亦哲賤嗖嗖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撕爛你的嘴?!?p> 我看到身旁的何牧深嘴角翹了翹。我便低頭不再說話。
“一杯大杯的芋圓燒仙草?!卑滓嗾軐Ψ?wù)生說。
“正好我們家蘇白也愛喝這個,你倆口味真一樣呢!”我笑著對白亦哲說。
“不好意思,我就是給我們家蘇白拿的?!卑滓嗾苷f,特意加重了我們家三個字的讀音。
“哦,是嗎?挺好的。”我尷尬地笑了笑。
走的時候,何牧深打包了一份奶茶,而且奇怪的是白亦哲和何牧深都沒有喝奶茶。
“你干嘛打包,不在店里喝算了?”我問何牧深。
“念晨今天回來,讓我買一杯奶茶放著等她回來喝?!?p> “哦?!?p> 也對,快放寒假了,今天又是周五,念晨應(yīng)該回來了。
不知道我媽的家長會開的怎么樣了,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被我的信給感動。
后來我聽石驚天說,我媽可愛說話了,性格跟我一模一樣。
從一進(jìn)教室就跟我沈阿姨嘰里呱啦的說悄悄話,后來臨走之前還找石驚天談了好大一會,弄的石驚天嘴巴都快要說干了。
按理說,我媽不應(yīng)該那么愛說話吧,可能就是一碰到關(guān)于我學(xué)習(xí)的事情她就火大。
家長會大概開到了中午十一點多,我媽將近十二點才回家。
我媽回來的時候,全程沒有笑臉,我媽說石驚天說了我的數(shù)學(xué)成績太糟糕了,連很多基礎(chǔ)問題都不會。
石驚天還說我上課愛開小差,愛說話,每天和白亦哲他們說個不停。
甚至石驚天還跟我媽說了鐵頭幫的事,我自己都詫異是誰出賣了鐵頭幫。
“我能怎么辦?我又聽不懂。”
“你是聽不懂還是根本就沒聽?”我媽把買好的東西放到了廚房對我說。
我沒說話,悶呲呲的去廚房幫忙。
我媽一定是對我很失望,我媽一定很生氣,我得多做點事才能緩解她的憂傷。
“媽,是我讓你丟臉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學(xué)習(xí),給你爭口氣?!?p> “這話你不用對我說,你對你自己說,你信上可說了要考年級前一百呢,各種天花亂墜的承諾我可都記著呢?!?p> “哎呀,媽,你怎么能這樣呢?我不得慢慢來啊,我哪能說什么就是什么啊,那不是反了天了嗎?”
“你別給我扯這些有的沒的,就這個寒假你別想給我出去鬼混,你就去找小深給你補(bǔ)課去。”
“你又跟我沈阿姨說好了?”
“嗯,她同意了?!?p> “你也不想想人家何牧深樂不樂意?!?p> “你沈阿姨樂意,我兒子有什么不樂意的?”
“我沈阿姨辛辛苦苦生出來的孩子,怎么就成你兒子了?”
“你別打岔,反正啊,你得給我加把勁學(xué)習(xí)。順便去跟蘇白學(xué)學(xué)彈琴畫畫什么的,改改你那浮躁的性格,我畫板都給你買好了?!?p> 我媽說著就要去給我拿畫板,我看著我媽的背影,感嘆著母愛的偉大。
“知道了~您這動作也太快了吧,都給我張羅好了?!?p> “少說兩句話吧你,好好思考你的人生,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人家蘇格拉底和斯賓洛莎。”
“媽,你連斯賓洛莎都知道?虧我爸還說你成績不好呢?!?p> “你爸跟你一樣說什么就是什么,那還不是反了天了?日子還過不過了?”
我閉嘴不在說話,我默默地刷完碗,掃完地,然后回到臥室看書。
那天我連臥室的門都不敢關(guān),就打開門拿著書愣是在書桌前坐了一下午,看著我根本看不懂的數(shù)學(xué)符號。
我聽著門外我媽窸窸窣窣的忙來忙去,覺得是自己的不對,我是應(yīng)該好好學(xué)習(xí),不應(yīng)該讓她總是為我擔(dān)心。
可是這種想法不一會就被我自己抹殺了,我看著那些課本只覺得自己真的不是學(xué)習(xí)的料子。
我想但凡讓我做別的事情,哪怕是畫畫,唱歌,扔鉛球我都能做的比這優(yōu)秀。
間接性躊躇滿志,持續(xù)性混吃等死就是我的真實寫照。
我翻開日記記錄這憂傷的一天。
“其實我根本不想學(xué)習(xí),我只想寫一本自己的書,想當(dāng)一個主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p> 那天的日記以這句話結(jié)尾。
可是那個時候所有人都只會覺得,只有考大學(xué),只有當(dāng)老師才是女孩子的唯一出路。
于是每一個女孩子的一生都被安排得好好的,于是不考上大學(xué),不拿到教師資格證就是不孝。
“是不是不管多么熱愛都會被現(xiàn)實打敗?”我問課本上的小人。
可是小人不會說話,他們也沒有思想,別人把他畫成什么樣子,他就是什么樣子。
他自己都沒有選擇人生的權(quán)利,還怎么為我解答關(guān)于熱愛的問題呢?
一直盯著課本看到了晚上,我才敢出門吃飯,睡覺,這一天才算結(jié)束,家長會才算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