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頭好痛,我....這是怎么了?”李執(zhí)慢慢的睜開雙眼,自己明明在通宵碼字趕稿子,怎么突然睡過去了?一點印象都沒有了,而且天怎么這么黑,自己一覺睡到第二天晚上嗎?等等,為什么自己能直接看到漆黑的天空?屋頂呢?
他驚恐地摸黑從床墊上爬起來,陌生的粗糙觸感也讓他疑惑,這是自己的床嗎?摸起來不像啊。然后李執(zhí)揉了一下眼睛,恢復了些精神,然后雙手拍了一下臉頰提氣,安撫下自己有些驚恐地內(nèi)心。
“不能慌,不能慌,越是這個時候就越不能慌張?!崩顖?zhí)一邊在心里念叨著,一邊抬頭掃視周圍的陌生環(huán)境。
自己居然在一處陌生的森林里,以為的床墊則是一條粗格布制作的野營墊,而唯一的光源是一處
火勢不旺的篝火,篝火旁坐著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頭,正在孤獨的守夜,時不時會打著哈欠添柴調(diào)火。再往外,則是一群身穿簡單的輕甲的兵卒。
他們圍繞著篝火枕著行李呼呼大睡,鼾聲此起彼伏,好像是匆匆的旅客,趁著夜色熟睡,以此來回復體力。
李執(zhí)仔細數(shù)了一下,不算上守夜的老頭,熟睡的兵卒總共有20個。
“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從家來到了這里?地上睡著的人是誰?穿的是盔甲嗎?該死,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李執(zhí)擔心驚動盯著篝火守夜的老頭,所以完全不敢移動,只能坐在床墊上,雙手揉著太陽穴不斷地回憶,試圖從腦海深處挖掘出自己來這里的原因。
終于,在他持之以恒的努力下,有一段段的記憶碎片從他的腦海中浮現(xiàn),李執(zhí)就像閱讀人物傳記一樣,一會以第一人稱瀏覽著記憶碎片。
“李執(zhí),字忠恒.....元和二年進士.....出任青陽縣令....晉朝.....朝廷無力.....軍鎮(zhèn)割據(jù)....天災....匪亂.....”這些記憶碎片看似毫無聯(lián)系,但是通過瀏覽整理,李執(zhí)終于從其中整理出了大致內(nèi)容:
自己魂穿了一個同名的古人,而這個古人所在的晉朝,雖然名字跟華夏歷史相似,但實際上是華夏歷史中從未出現(xiàn)的朝代。
這個世界的歷史都跟自己曾經(jīng)的世界不同,所幸文化發(fā)展和自己世界的脈絡(luò)相似,都延伸出了諸子百家等思想流派。
只是這個世界的諸子百家好像影響更大一些,而且沒有罷黜百家這樣的經(jīng)歷。
李執(zhí)摸了下下巴,自己魂穿的這個家伙雖然天資聰慧,十八歲就考中進士,但是因為為人耿直,或者說讀書讀傻了,在京城蹉跎了三年年,現(xiàn)在更是被外派到青陽縣當縣令。
而這個青陽縣,一年前遭遇了匪亂,當時的縣令也丟了腦袋。朝廷派他去當縣令,除了有打發(fā)他離京的原因,更大的可能則是因為匪亂的緣故,有關(guān)系的官僚不愿意上任,所以才讓李執(zhí)這個倒霉蛋去。
如果是在王朝的前中期,當個逍遙縣令或許不錯,但是這個縣之前遭受匪亂,官府勢力幾乎被屠宰一空,那群悍匪也不知有沒有離開,所以去青陽縣上任,真的是要承擔極大的風險,況且這個晉朝似乎到了王朝的中后期。
李執(zhí)找到關(guān)于天下大勢的記憶碎片,所幸前身做過京官,靠近中樞,所以關(guān)于天下大勢還是十分了解。
通過閱讀相關(guān)碎片,李執(zhí)發(fā)現(xiàn),晉朝現(xiàn)在軍閥割據(jù)嚴重,許多地方對中央的旨意是聽調(diào)不聽宣,中央內(nèi)部也是內(nèi)患重重,除了糧餉不足之外,兵卒吃空餉嚴重。
李執(zhí)上任青陽縣,居然只指派二十個兵卒,盡管名義上說派遣精兵百余人。
而自己任職的青陽縣歸屬泉郡,而泉郡的郡守,對待中央也是頗有玩味,青陽縣慘遭匪亂,泉郡郡守卻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態(tài)度,讓人不得不懷疑他跟亂匪是否有某些聯(lián)系。
這種開局,要是在自己的小說里,妥妥是草根逆襲的套路,李執(zhí)自嘲了一下,終日寫穿越小說混口飯吃,沒想到自己也給穿越了,簡直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系統(tǒng)。
剛想到是否系統(tǒng),李執(zhí)就聽到腦海中響起一個聲音,“系統(tǒng)冷卻中”
真有系統(tǒng)啊,李執(zhí)有些興奮,沒有不依靠金手指的主角,就是不知道這個系統(tǒng)是涉及哪方面的,給不給力。
然而無論李執(zhí)怎么在腦海中呼喚系統(tǒng),永遠只有一個冰冷的聲音回復“系統(tǒng)冷卻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反倒是李執(zhí)的異樣,引起了守著篝火的老頭。
“老爺,你這是?”看到李執(zhí)奇怪的表現(xiàn),老頭趕緊靠近他,緊張的問道:“是不是因為今天行程太累,受了涼?”
李執(zhí)從腦海中找到了關(guān)于老頭的記憶,這老頭是從小伺候他的同姓老管家,對李執(zhí)忠心耿耿,所以才對李執(zhí)的異樣表現(xiàn)得十分緊張。
一定不能被這個老管家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不對勁,李執(zhí)做好了打算,然后學著被穿越的李執(zhí)的習慣,細聲擺手說道:“沒什么事,只不過剛剛做了一些噩夢,所以有些失眠睡不著覺”
“這樣啊”老管家心里一寬,老爺沒事就好,但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道:“老爺是不是因為擔心青陽縣悍匪的事情所導致的噩夢?”
李執(zhí)還沒有回答,老管家卻安慰勸解道:“老爺也別怪小老兒多嘴?!彼乱庾R的壓低了身子小聲說道:“雖說上屆縣令因亂匪失蹤,但那畢竟是半年前的事了,悍匪不事生產(chǎn),估計早就去別的地方尋麻煩去了,因此老爺完全不必放在心上?!?p> “確實?!崩顖?zhí)點頭表示同意,誰會只逮著一只羊擼羊毛,羊毛也長不了這么快,那悍匪總不能天天洗劫青陽縣吧,所以本來有些擔憂匪患的李執(zhí)也放松了大半。
他想了想,既然青陽縣的悍匪可能早已離開,那么自己越早到達青陽縣越好,沒準自己的系統(tǒng)就是在等自己成功上任后才能激活的,于是李執(zhí)對管家問道:“咱們大概什么時候能到達青陽縣?”
管家掐著手指算了算,眼前一亮,說道:“按照咱們現(xiàn)在的速度,大概還有三天就能到了。”然后他又笑著拍著自己衣兜里面的官印補充說道:“到時候老爺把官印一亮,自然會有奴婢伺候?!?p> “哦?是嗎?”李執(zhí)也是一樂,奴婢伺候之類的,自己還只在電視上見到過,也不知道現(xiàn)實中的奴婢是樣子的。
“呃.....”管家看著微笑的李執(zhí),突然一愣,然后不確定地說道:“可能是小老兒眼拙,為什么感覺老爺....似乎年輕了很多?”
“哈?”李執(zhí)摸了一席自己的臉皮,確實感覺有些稚嫩,這大概是穿越者福利吧,因為穿越,所以年輕了幾歲,或者自己還百病不侵了,但是這要怎么跟老管家解釋呢?
他想了想,跟老管家打迷糊道:“咳咳,那是因為人逢喜事精神爽嘛,人精神了,自然也顯得年輕許多?!?p> “這樣啊?!崩瞎芗衣牭嚼顖?zhí)的解釋后,細想道,老爺之前在京城不得志,所以常常抑郁寡歡,現(xiàn)在雖然離京就職,但也是天高任鳥飛,一掃之前的抑郁,所以顯得比平時精神,那也似乎是理所應當?shù)摹?p> 李執(zhí)看管家半信半疑,擔心時間久了被看出更多的披露,自己突然穿越,還沒來得及跟本體的記憶磨合,需要一定的時間適應,他又看到管家因為守夜所導致的憔悴,因此打定主意,對著管家說道:
“管家你先睡吧,反正我現(xiàn)在失眠,就代替你守夜吧”
“這可使不得啊?!惫芗疫B忙拒絕到:“先不說前些日子都是這些官兵守夜,周兵頭更是連守了三天的夜,小老兒一次都沒有守過,實在過意不去,而且大人身為縣令,怎么能.....”
“什么縣令不縣令的?!崩顖?zhí)起身說道:“讓你睡你就睡,讓你一個老頭守夜,我也安不下心睡覺,讓官兵守夜,明天要是遇到土匪了不也影響戰(zhàn)斗力?”
“戰(zhàn)...斗力?”管家聽了有些懵,前些日子不都是這么過的嗎,老爺這是怎么了,突然年輕了許多不說,還說這樣奇怪的話。
李執(zhí)看著發(fā)愣的管家,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說道:“快睡吧,我看你也挺累的”他仔細感受了一下周圍的溫度:“這天氣也算是怪冷的,正好我這床墊還熱乎,你就睡著吧,也別睡什么草席了”
管家頓時有些感動,說話都有些卡頓:“老爺...小老兒何德何能.....”
“行啦行啦。”李執(zhí)笑著把管家拉倒床墊上,自己則起身走到篝火旁靠著“快睡吧你。”
管家只能用力的點了點頭,然后感動躺在床墊上沉沉的睡下了,略有起伏的鼾聲表現(xiàn)他著路途中的疲憊。
而李執(zhí)則盯著篝火,目光炯炯,在腦海中不斷地規(guī)劃著將來的打算:自己即將到達青陽縣,雖然悍匪可能已經(jīng)離開,但仍舊稱得上是龍?zhí)痘⒀ǎ詾榱朔牢⒍艥u,起碼身邊的隊伍不能散,而上位者善意的舉動則是最廉價的收買手段。
就是不知道自己剛剛的表現(xiàn)如何,他扭頭看了一眼熟睡的管家,剛才自己的的行為會不會顯得太刻意了?
然后他又皺著眉頭看著周圍睡下的官兵,接下來怎么收買他們的人心呢?也不求他們?yōu)樽约浩此榔椿睿灰龅絹y賊逃命的時候記得帶上自己就好了。
......
三日之后,青陽縣縣郊,魏家族長魏賀,領(lǐng)著自己的三個兒子以及一些心腹族人,在去往青陽縣的管道上靜靜地等待這李執(zhí)的到來。
他們魏家在青陽縣可以說是第一大族了,無論是從人丁,財富,還是影響力等方面。
特別是在上一任縣令被殺之后,在這權(quán)力真空期的一段時間內(nèi),魏家更是乘勢而上,整個宗族發(fā)展突飛猛進,隱隱有從大族升級為豪族的可能,所差的就是時間的積累,或者一個簡單的契機。
上午的時候,有農(nóng)夫發(fā)現(xiàn)遠郊有兵丁護送一個騎馬白面書生路過,所以因為遭受過匪亂,所以一直有警惕之心的農(nóng)夫趕緊抄近路,趕小道急奔入城通知縣城里的貴人。
而城里的大宗族聽到消息后,結(jié)合之前聽到的一些傳聞,確定出這是新縣令前來上任了,于是平日里被魏家強壓一頭的宗族決定在城里做好準備,收集材料證據(jù),等縣令一入城,就狀告魏家趁亂為非作歹,讓魏家吃吃苦頭。
魏家族長魏賀通過手段得知幾個家族的小算盤后,就帶著心腹族人偷偷出城,準備在近郊截住李執(zhí),絕不能讓城里的敵對宗族得逞。這才有了近郊如此熱鬧的一幕。
“爹啊”魏賀的三兒子魏協(xié)等的有些不耐煩了,心浮氣躁的抱怨道:“咱們至于一大早就偷偷摸摸的溜出城,在這里干巴巴的等新縣令嗎?”他不解道:“那上一個縣令不也因為不聽咱們的話,被張大哥給.....”
“胡鬧!”魏賀一瞪眼,打斷魏協(xié)的抱怨說道:“這事能隨便亂說嗎?”然后他伸出食指戳著魏協(xié)的腦門說道:“得虧周圍都是咱們自家人,不怕傳出去,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接著他警告魏協(xié)道:“這半年來我沒有管你們,讓你們在青陽縣拉幫結(jié)派的胡鬧,是因為沒必要管,而且費心于宗族發(fā)展,沒有精力管教你們,現(xiàn)在新縣令來了,城里面可是有不少人磨刀霍霍,準備借新官之威,殺殺咱們的威風!我可警告你,事成之前,管好你的狗嘴,要是計劃暴露,讓新來的官發(fā)現(xiàn)紕漏,看我怎么收拾你!”
魏協(xié)看到自己父親如此嚴肅,趕緊收斂不耐,說道:“俺曉得了?!钡耘f一副口服心不服的樣子。
魏齊看著自家三弟不服氣的樣子,輕笑了一聲,溫聲細語的解釋道:
“三弟,上午來報信的農(nóng)夫并不是識數(shù),所以咱們并不知曉縣令帶了多少兵卒前來上任,倉促之間也難以應對,而且雖然咱們跟占山為王的張?zhí)斓陆缓?,他還幫咱們滅了上屆縣令,但是當時是咱們魏家做內(nèi)應打開了城門,他這才可以順利入城作亂,不然憑借他那滿打滿算不過百余人的悍匪幫眾,如何呢作亂青陽縣?萬一這才新縣令也帶了百余人兵,咱們當然得提前迎接,以表忠心了?!?p> “可是......”話雖如此,魏協(xié)心中還是有些疑惑,于是直直地問道:“要是張大哥派人透露風聲,告訴那新來的,之前是咱們偷偷地打開了城門,放他們?nèi)氤堑?,咱們怎么辦啊?”
魏齊聽了,并沒有一絲緊張的神情,反倒是顯得很輕松,這些事情他早就跟父親和一些心腹族親們商量過了,之所以沒有告訴兩個弟弟,就是擔心走路風聲,而現(xiàn)在時機已經(jīng)成熟,于是魏齊向魏協(xié)解釋道:
“開城門的事,咱們做的干凈,也就在場的諸位血親清楚,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而且為了防止落人口實,張?zhí)斓氯氤堑臅r候還砍殺了幾個在縣衙當差的族親,并且還燒了不少咱們家的莊子,旁人也說到不了什么,就算是張?zhí)斓鹿室庑孤叮蹅円材苡闷湓熘{糊弄過去。”
說到這,魏齊嘴角微微上勾,冷笑一聲:“就算張?zhí)斓履贸鍪裁丛蹅儏⑴c的證據(jù),你說新到的縣令,是跟咱們這個青陽縣大族合作剿匪呢,還是信了張?zhí)斓碌暮詠y語自廢一臂呢?”
魏協(xié)恍然大悟,裂開大嘴哈哈一樂,豎起大拇指對著大哥比劃道:“高,實在是高!無論如何咱們魏家都不吃虧,甚至還能趁機做大,不虧是大哥!怪不得爹要把咱們一起拉來近郊截胡縣令,我今算是明白了?!?p> 站在一旁的魏家老二魏心聽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打小他就不服氣他的大哥魏齊,覺得對方就是靠著年長裝模作樣,現(xiàn)在看老三魏協(xié)這么拍大哥馬屁,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于是陰陽怪氣的打岔道:
“哼,神氣什么,明明是咱爹高明,大哥瞎攬什么功勞。”他又變幻語氣,扭頭對魏賀拍馬屁道:“還是咱爹厲害,能想出如此錦.....錦....”他本想想個話本上的詞拍馬屁,結(jié)果話到嘴邊卻死活說不出來。
“是錦囊妙計?!蔽糊R看魏心憋得說不出話來,尷尬的臉色發(fā)紅,所以也沒計較對方剛剛的諷刺,好心提醒道。
“對,錦囊妙計!”魏心順勢借坡下驢:“就像是話本里的軍師,那扇子一揮,便是千里之外,運...運....”
“運籌帷幄”魏齊再次提醒道。
兩次拍馬屁卡詞被提醒,魏心就是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繼續(xù)說下去了,心里面對大哥的恨意更上一層,越看對方的臉,越覺得不自在。
魏賀也順勢抬手吸引大伙的注意力,好讓二兒子好下臺,然后說道:“行啦,行啦,我估摸著時間縣令也應該快倒了,都給我準備好嘍,打起精氣神來,前外別露餡”然后他雙野一瞇,隱藏起一閃而過的兇光,說道:
“要是所隨兵卒只有二三十人,那咱們跟著縣令,可要好好說道說道了。”
“父親放心”魏齊應和道:“莊子那邊也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p> 魏賀點了點頭,又問道:“讓你準備的用來拓印的黃絹準備好了嗎?”
“父親放心。”魏齊將準備好的黃絹呈給父親:
“這絹布上面只有一層薄薄的黃緞,內(nèi)部是白絹,只要新縣令用官印在黃絹上拓印來驗明正身,里面的白絹就也能拓印上,而且兒子擔心拓印位置可能出錯,特別把里面的白絹對折了一次,雖然顯得有些厚,但并非什么大問題,完全可以用材料等問題糊弄過去,這樣拓印之后,只要對立面的白絹稍加剪裁,就能偽造一份空白官印文書了。”
“嗯,不錯?!蔽嘿R夸獎道:“老大這些事干得不錯,魏心,魏協(xié)你們也要多像大哥學習,別一天到晚的和狐朋狗友鬼混,敗壞咱家名聲。”
魏心,魏協(xié)聽了,連忙點頭稱是,只是魏心在認錯的同時,眼角閃過一絲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