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芳香清幽,很不錯呀。”
“嗯,我也很喜歡這個柔和細膩的感覺?!?p> “我說的沒錯吧,徐先生真的是個香道奇才?!?p> 李清照點點頭和潘容附耳商量了一番后,對徐華說道:“恭喜先生,你即將成為我香行的新供奉,之后我便會為你安排一場不輸給聞香大會,但只屬于先生的香品鑒賞會?!?p> 徐華連忙對李清照深鞠一躬:“多謝,大小姐成全。徐華今生今世也不會忘記大小姐對我的恩情?!?p> 李清照點點頭:“香品鑒賞會的場地和人手之前便已安排妥當(dāng)了,這個沒有問題的。不過我有些擔(dān)心,我們之前并沒有對徐先生宣傳,大家現(xiàn)在還以為這次鑒賞會的香品是出自我香行之前的那個供奉。所以得為先生廣發(fā)請?zhí)?,先做一個宣傳會?!?p> 徐華說道:“大小姐想的真是妥當(dāng),就按大小姐說的這么辦吧?!?p> 李清照接著說道:“汴京那邊我香行可以替先生做宣傳,但是潭州這里我香行未有根基就只能靠先生自己了,我們只能向徐先生你提供一些人脈上的幫助?!?p> 見徐華有些猶豫,李清照又說道:“先生要是不愿意破費,可以直接跟我們回汴京去開宣傳會。但是一地辦肯定沒有兩地辦,效果來得好。如果在潭州也辦上一場的話,我保證先生能成為我大宋香道炙手可熱的新星,而且再等香品鑒賞會結(jié)束后必定會訂單無數(shù),財源滾滾?!?p> 潘容也在一旁搭話道:“徐先生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憑著大小姐的宣傳和你對香道的天賦,要不了多久你的大名便能傳遍大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
徐華頷首,問向李清照:“大小姐,那這宣傳會要多少錢財?”
“十萬貫!”李清照說道。
徐華嚇了一跳,他還以為最多五六千貫?zāi)亍0阉u了也值不了十萬貫錢??!
潘容對李清照說道:“大小姐,這也太貴了吧。徐先生也是自己人了,能不能少一點?”
李清照嘆了口氣:“少了就得減小規(guī)模,怕是達不到想要的效果呀?!?p> 看著徐華愣在原地,李清照對他說道:“先生要是嫌貴,那就算了。直接跟我們回汴京辦宣傳會吧。只是可惜了這么好的機會。”
徐華內(nèi)心正在做劇烈的斗爭,終于他一咬牙,一跺腳:“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這十萬貫,大小姐什么時候要?”
李清照搖搖頭:“我不要這筆錢,這筆錢先生自己保管。我會先替先生安排好宣傳會的一切,到時候先生自己再與承接宣傳會的商賈交接。這十萬貫先生準(zhǔn)備的最快越好,趁著聞香大會的風(fēng)潮未過,辦上的宣傳會才能收到奇效!”
徐華聽到李清照不要錢,而是讓自己保管,更是深信不疑了。他說道:“大小姐盡快安排宣傳會吧,十萬貫我明天就能籌集好?!?p> 李清照點點頭:“那好,那徐先生留步,我們就先告辭了?!?p> 徐華頷首:“大小姐、柳大師走好,徐某就不遠送了。”
目送李清照和潘容離開后,徐華看向皮草行的方向,目光里透出狠厲。
李清照、裴心、陳樂和潘容回到小樊樓房間,鄧嘉正坐著喝茶。
李清照白了鄧嘉一眼,一把搶過他的茶杯一飲而盡:“好??!我們在外奔波,你卻自己在這里喝茶偷閑。”
鄧嘉連忙起身給李清照讓座,伺候李娘娘坐下后,又趕緊給她捏肩捶腿:“辛苦辛苦,都辛苦了!大家都坐,都坐!”
等眾人都落座后,鄧嘉邊給李清照捏肩邊問道:“怎么樣?徐華是不是答應(yīng)出十萬貫了?”
潘容點點頭:“是的。但是我們要價是不是太高了?我看著徐華不像是能拿出十萬貫的人啊。”
鄧嘉微微一笑搖頭:“就是要高,就是要讓他拿不出來。”
李清照問向鄧嘉:“為什么要讓他拿不出來?”
“佛曰不可說,現(xiàn)在還不是揭秘的時候。”鄧嘉詭異的笑了笑,又問向陳樂:“樂樂,我之前交代你的事情,你都記牢了嗎?”
“機足叻,立犯刑毫叻!”陳樂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來一盤糕點,邊吃邊回答鄧嘉。
“好勒。那等會兒吃過晚飯,樂樂就留下。其余人跟我去湘江邊租船去。”鄧嘉說道。
“怎么還要去租船啊?”李清照問道。
鄧嘉答道:“哎~~別管那么多。反正跟著我去租船就對了?!?p> 李清照又白了鄧嘉一眼:“真是學(xué)壞了,凈賣些關(guān)子!”
“賣關(guān)子好啊,賣關(guān)子才會有驚喜??!你說是不是?”
“是個屁!”
“哎,你自己也學(xué)壞了嘛,現(xiàn)在老是口吐芬芳?!?p> ————
亥時三刻,夜已深。但潭州城還是燈火通明,潭州的瓦市還是人聲鼎沸。因為取消了宵禁,所以潭州的夜晚還是很熱鬧的。只不過除了瓦市之外,其他的街道只有零星散散的幾個行人,而且大多數(shù)是醉鬼。
皮草行的正掌柜尤達沒有喝酒,不過他卻在瓦市里被人偷了荷包。找不到小偷是誰,只好生著悶氣回到皮草行來。
他不像徐華在潭州城里租了房子出去住,而是直接住在皮草行的賬房。他在賬房里間鋪了張床,睡在賬房即省了房錢,又可以防賊,一舉兩得。
尤達走到賬房門口,猛覺得不對。房門的鎖怎么解開了?不好,有賊!
他自恃有些武力便沒有叫人,而是抄了房門口的一根扁擔(dān)就沖了進去。
尤達一進賬房,便瞧見一個黑影在錢箱邊淅淅索索的。他剛舉起扁擔(dān)要打,那黑影便轉(zhuǎn)過身來,正是徐華。
“徐華?!這么晚了,你來賬房干什么?”尤達問道。
“沒,沒什么?!毙烊A一臉慌張。
尤達再仔細一瞧,便見到錢箱的鎖頭已經(jīng)被撬壞了,而徐華懷里則是鼓鼓囊囊的。
“胸口藏了些什么?”尤達一把上前抓住徐華,往他懷里一掏。頓時,銀幣、交子、金葉子掉了一地。
“好??!你居然偷店里的錢!此事我定要告訴。。。。?。。。 庇冗_話沒說完,便被徐華一燭臺砸在太陽穴上。
尤達瞬間被砸倒在地,波波鮮血流了一大灘。
徐華喘著粗氣,顫抖著伸手去試尤達的鼻息。沒有呼吸了,自己居然一燭臺就將尤達給砸死了。
他愣愣的看著尤達的尸體,結(jié)結(jié)巴巴的嘀咕道:“你,你這是自己找死。怨,怨不得我,誰讓你這么早回來的?慢些回來,我就拿錢走了,你也可以保住性命。”
徐華此時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之中。投案自首肯定是不行的,這絕對是死罪啊。什么宣傳會,什么香道大師,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重要了。得趕緊跑,對,得趕緊跑!
他趕緊將地上的錢財收好,又拿起一張桌布將錢箱里剩余的財物包好成一個包袱背在背上。犯了命案,亡命天涯可缺不得錢財啊。
他惶惶如喪家之犬般的逃出皮草行,跑到街上才逐漸冷靜下來。
往哪逃呢?城北、城南、城東出去不是官道,就是瀏陽鄧家修的水泥路,我孤身一人逃不了多遠就會被抓。城西,城西外就是湘江,只要過了湘江便是茫茫大山,先逃到山里去躲個一年半載再說。
打定主意后徐華不敢停歇,一路上腳下生風(fēng)走得飛快,不多時便趕到了湘江邊。他沒有去碼頭,碼頭上停的都是大船人多眼雜,他不敢坐。
沿著湘江往南走,走了好一會兒,前方隱約有火光,再往前走了幾十多米,便看到一條小漁船停在岸邊。
徐華趕緊上前去,就見到一個頭戴斗笠,滿身補丁的漁家少年正坐在小船邊整理漁網(wǎng)。
徐華對漁家少年說道:“勞煩小哥了,我要過河?!?p> 漁家少年抬頭看了他一眼,搖搖頭:“天太黑了,這時候過河太危險了?!?p> “小哥,我有急事,今晚一定得過河?!毙烊A說道。
少年還是搖搖頭:“你有急事要過河找別人去,反正我是不過?!?p> 徐華從懷里掏出一枚銀元塞到漁家少年手里:“這銀元就當(dāng)是小哥送我過河的定錢,等到了河西,在下還有重謝!”
漁家少年傻傻的看著銀元發(fā)呆,他將銀元放到嘴里咬了一口,看到銀元上清楚的牙印后,小心翼翼將銀元擦干凈放到自己懷里,狐疑的看著徐華說道:“還有重謝?多重啊?”
徐華焦急的從懷里掏出一大把銀元,對少年說道:“只要小哥送我過河,這些都是你的?!?p> “當(dāng)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p> “你可不要騙我,我告訴你湘江上的總舵主可是我老大!”
“不敢欺騙小哥。小哥快送我過河吧。”
漁家少年將小漁船拖到水里,撐起船舵:“上來吧!”
徐華點點頭連忙上了小漁船。
小船晃晃悠悠行至湘江中部,突然船身劇烈的搖晃起來。徐華急忙問向少年:“怎么回事?這怎么回事?”
漁家少年也是一臉焦急,他努力的操控著船舵,但是沒有多少用處。小船搖晃的更加厲害了,徐華一個踉蹌掉進了湘江中。
他本身就不會水,身上裝滿錢財?shù)陌び痔貏e重,所以一下子便沉了下去,連呼救都來不及呼救。
就當(dāng)徐華以為自己要死了的時候,突然有兩只手提住了自己的腋下,將自己托回了水面。
一出水面,徐華便聽到那漁家少年焦急地喊道:“快把包袱丟掉,快點!”
“不,不行啊。包袱里是錢,丟不得啊?!?p> “命都沒了,要錢還有什么用?快點,我要堅持不住了!”
保命要緊,徐華只得將包袱解開來。剎那間,那包袱便沉了下去,肉眼不見了。
少了那繁重的包袱,漁家少年這才勉強將徐華救上小漁船,自己再精疲力盡爬上船來。
徐華喘了好一會兒粗氣,突然面色不善的看著漁家少年:“你,你想謀財害命!”
漁家少年呸了一口唾沫:“我呸!我要是謀財害命,那我救你干什么?”
“那好端端的,這船怎么就那樣子晃了?”
“呵呵,你一看就沒在湘江坐過小船吧?這湘江看著平靜,實際上則是暗流密布。白天倒還能勉強避過去??墒沁@大晚上的黑漆漆的一片,就只能看命了!”
“那,那你之前怎么不說?”
“我之前都沒想要送你過河,跟你說這個干什么?你自己非要這時候過河,現(xiàn)在反過來怪我了?”
“我。。。。。?!毙烊A這晚上經(jīng)歷了太多事,偷錢、殺人、逃命、落水、丟錢一樁樁事涌上心頭,五味雜陳,終是悶頭大哭起來。
漁家少年嫌棄的癟了癟嘴:“咦~~一個大老爺們的,還哭起來了。你放心好了,收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我收了你的錢,肯定會把你送到河西的?!?p> 說完,漁家少年不理會徐華,接著操作起船舵,將小船駛向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