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潭州的街市上燈火闌珊,魚龍飛舞,風吹煙花,火星如雨。
湖南至廣東的航道貫通已經八年,潭州城年年都是一個變化。商賈云集,百業(yè)興盛,時至今日潭州已經成了大宋最大的商貨中樞城市。舊時的城墻都成了擺設,商鋪,街道,居所早已延伸出去幾十里地。哪怕是國都汴梁亦是比不上如今潭州的繁華。
無怪乎,偉人曾說過,要想富先修路。真是至理名言啊。
鄧嘉背著手走在前面,欣賞著這滿城的燈火,百姓歡樂的景象。李清照小步細碎跟在他的后面,懷里緊緊抱著千里江山圖。
鄧嘉走著走著瞧見了一賣花燈的小攤,走馬燈、玉兔燈、貓兒燈、娃娃燈、蓮花燈、孔雀燈各色花燈都有得賣。
他走上前去,問向小販:“大叔,你這花燈怎么賣?”
小販看著鄧嘉,又瞟了眼他身后的李清照,眼珠子一轉,獅子大開口道:“小的二十貫,大的五十貫!”
鄧嘉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媽的,你怎么不去搶???不對,搶劫都沒你來錢快,做生意就講個誠信,你這把人當肥豬宰是想怎樣?
鄧嘉轉身就走,可沒有走出多遠,便有一個梳著兩個小揪揪的六七歲大小的小女孩攔住他的去路。
小女孩提溜著一盞小橘燈說道:“大哥哥,買盞燈吧!天黑了,沒燈照著很不方便的?!?p> 鄧嘉猶豫的問道:“小姑娘,你這燈多少錢啊?”
小女孩答道:“兩個銀元。”
“這么貴?”鄧嘉被嚇了一跳。
小女孩卻道:“我這橘燈是岳麓山上的道長開過光的,對它許愿保準是心想事成,美夢得攜?!?p> 鄧嘉回頭看了眼李清照,發(fā)現(xiàn)她正盯著這盞小橘燈,似乎是很喜歡。
也罷,兩銀元就兩銀元,反正少爺我不缺這點錢。鄧嘉掏出兩銀元遞給小女孩,小女孩立即將小橘燈塞到鄧嘉手里,開心的跑開了。
心想事成?美夢得攜?也不知道是誰教這小丫頭的說辭,聽著就知道是用來蒙冤大頭的。
鄧嘉看了眼手中的小橘燈,回過身遞給李清照:“喜歡吧,送給你了!”
李清照沒有推讓,直接接了過去,可見是真的喜歡。鄧嘉看著李清照在把玩手中小橘燈,就聽見不遠處傳來那小女孩的聲音。
“爹,我又賣出去一盞!”
“鈴兒真棒!收了攤之后,爹爹帶你去吃荔枝糕!”
“我要吃兩塊!”
“好,兩塊就兩塊!”
鄧嘉順著聲音朝身后看去,就見到小女孩正站在之前那賣花燈的小販身邊,心里頓時大罵道:我靠,中計了!居然是他娘的連環(huán)套!這丫頭和那奸商是一伙的!
“這幅畫,是我母親的。”
“什么?不好意思我走神了,你剛剛說什么?”鄧嘉被李清照驚醒,回過頭來問她。
“千里江山圖是我母親生前最喜歡的東西了?!?p> “是你母親的?那為什么最后會在袁家呢?等等,生前?你母親不是還。。。?!?p> “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父親先是把我寄養(yǎng)在爺爺奶奶家,然后又將我送到湖廣來讓子瞻爺爺教導我?!?p> 鄧嘉一拍腦門:“啊,我記起來了!鄧賢以前跟我說過的。那現(xiàn)在你爹的妻子就是你的繼母咯?”
李清照點點頭:“我之所以能認出千里江山圖,是因為它曾經是我母親的最寶貴的東西了,母親她肯定會加蓋藏印的。雖然那個時候我還很小,但是我清楚的記得母親蓋過她的藏書印。”
“就是倒數(shù)第二個,那個慧珍之寶的印?”
“是的?!?p> “既然是你母親的藏畫為什么最后流落到袁家手里?”
“不知道?!崩钋逭蛰p咬朱唇,面露微笑,但是眼眶中卻閃現(xiàn)著淚光。
鄧嘉看她這幅樣子,知道不便多問了。他輕輕拍了拍李清照的肩膀,安慰她說道:“那現(xiàn)在也算是物歸原主了,開心一點!”
李清照點點頭,低頭看著懷中畫軸,纖纖玉手輕輕撫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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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潭州城游玩了幾日后假期終了。二人回到岳麓山上,進了清風醉花澗就見到師傅倒栽蔥樣的醉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鄧嘉長嘆一聲:“這死老頭是不是又偷喝大圣釀的酒了?怎么又醉成這個樣子???”
“別說了,先把師傅送回庭院吧。”李清照道。
鄧嘉點點頭,將醉鬼師傅背在背上,朝庭院走去:“死老頭子看著干干瘦瘦的,怎么這么重?。孔罱遣皇浅粤素i快長?。俊?p> “你可別說了,萬一師傅聽見,小心他揍你哦!”李清照在一旁幫忙攙扶著說道。
鄧嘉不屑一笑:“他醉成這個樣子能聽得到個鬼哦?!?p> 話音剛落,鄧嘉便覺得屁股上一股劇痛,疼的他“啊”的一聲大叫。
回頭一看,見到背上的師傅砸吧砸吧嘴后,睜開了雙眼,睥睨的看著自己。
“呵呵,師傅醒了啊。是不是徒兒說話太大聲,吵醒了您?。俊编嚰我荒樥~媚。
“不是,是為師我吃多了豬快長撐醒的!”
“師傅說笑了,您老天精地寶都吃不過來,哪會吃什么豬快長啊。”
“為師現(xiàn)在哪里吃得起什么天精地寶啊。世人都說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自從你上山以后吃穿用度所費頗多,為師現(xiàn)在連糠都吃不起了,好可憐的?!?p> “師傅玩笑了,玩笑了?!?p> “為師可沒有玩笑,為師一個山野村夫比不上徒兒你家大業(yè)大。可憐我一把年紀了,還要跟猴子搶東西吃,這活著還有什么滋味,還不如去死了?!?p> 說完,師傅便在對鄧嘉背上掙扎起來:“別攔著我,讓我去死,讓我去死。”
李清照攔不住他,眼見他便要從鄧嘉背上掙脫下來,投溪自盡了。
鄧嘉無奈道:“師傅你開個價吧。只要徒兒我拿得出,絕不二話?!?p> 師傅干咳了一聲,眼神飄忽,扭扭捏捏的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千貫?小事一樁!”鄧嘉毫不在乎的搖搖頭。
師傅搖搖頭,用力抖了抖五根手指。
“五萬貫?”鄧嘉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五萬貫就五萬貫,多大點事兒?!?p> 師傅癟癟嘴還是搖搖頭。
“五十萬貫?!”鄧嘉一把將師傅扔在地上,雙目圓瞪,拿手指著他:“你不如去搶好了?當我家的錢大風刮來的,隨便撿?。俊?p> 師傅揉著屁股從地上站起來:“不是五十萬貫,是五百萬貫!”
鄧嘉一聽,差點一口氣給背過去,平復了好半天,才說道:“五,五百萬貫?!你,你要干什么?。拷ㄗ辖前??”
“是啊,師傅您要這么多錢干什么啊,您這不是在為難他嗎?”李清照也被嚇了一跳,問向師傅。
“最近煉丹手感不好,浪費的藥材有點多,所以就在外面賒了點賬?!睅煾挡缓靡馑嫉?。
“您是被坑了吧?什么藥材要五百萬貫???是不是吃了就能飛天?。俊编嚰魏喼辈桓蚁嘈???磥頍o論多聰明的人,也總有犯蠢的時候。
“飛天倒是不能飛天。但是把它練成丹藥,吃了能長生不死?!睅煾荡鸬?。
鄧嘉和李清照聽了,那是目瞪口呆,像是看傻子一樣的看著師傅。
“我說的是真的,吃了真的能長生不死的!”師傅又說了一遍。
鄧嘉雙手掩面,痛苦的蹲在地上:“我上輩子是做了什么孽???怎么就攤上了這么個傻子師傅??!”
李清照在一邊說道:“師傅,人世間哪里有什么長生不死啊?當初秦始皇、漢武帝御極天下求遍長生,可最后還不是成了一捧黃土嗎?”
“我和他們不一樣,我是找到真正的方子能煉制不死藥了!”師傅說道。
李清照有些氣急了:“師傅,那都是江湖術士用來騙人的把戲,您怎么也上當了呀!”
“你們不信就算了,懶得和你們解釋,夏蟲不可語冰!”師傅也惱了起來,他又對鄧嘉說道:“小子,我也不白要你的五百萬貫,我拿這兩樣東西和你換!”
說完,他解下腰間秦王劍扔給鄧嘉,隨后又從懷里掏出一方印章也扔給鄧嘉。
鄧嘉接過那方印章,低頭一看,驚得大呼道:“我靠?。?!傳國玉璽????。?!”
“怎么樣?能抵得上五百萬貫了吧!”師傅望著鄧嘉不屑道。
鄧嘉看著傳國玉璽,其方圓大致三寸,上紐交五龍,一角破損以黃金修補,印底刻八個篆字: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鄧嘉心跳的快要從嘴里蹦出來了,兩眼紅彤彤的,喉結不停地上下涌動。
這可是無價之寶啊,其背后的象征著泱泱中華兩千多年的歷史文化。多少王侯將相為了它不惜血流成河,浮尸千里??上?,自后唐末帝李從珂抱著它自焚于玄武樓后,便再也不見蹤影。后世所謂的傳國玉璽現(xiàn)世,都是為了討好皇帝偽造出來的。
鄧嘉捧著玉璽,渾身顫抖:“師傅,您這傳國玉璽是,是怎么得來的?”
“跟人打賭贏來的。你別管那么多,這玉璽我保證絕對是真的。你快點拿五百萬貫來?!睅煾挡荒蜔┑?。
“您真要拿秦王劍和傳國玉璽來換?”鄧嘉問道。
“少廢話,你換不換吧?”
“換,怎么不換!這肯定得換啊,這買賣做得血賺??!”
“換就趕緊讓你爺爺,派人送錢來!”
“好好好,您等著。我這就下山,找我爺爺去!”鄧嘉將傳國玉璽塞進懷里放好,別上秦王劍,轉身就下了岳麓山。
留在原地的李清照問向師傅:“師傅,那個傳國璽是假的吧?您是在騙師弟的錢吧?”
師傅搖搖頭:“是真的。那是你掌門師伯留下作為我岳麓派的掌門信物,本來就是要傳給這小子的。但是師傅我最近缺錢花啊,所以這掌門信物就不能白白給他了!”
“啊,我們還有一個掌門師伯嗎?為什么以前從沒聽師傅您提起過?。俊?p> “以前不和你們說,是因為你們還太小了,知道多了反而煩惱影響學習。現(xiàn)在你們的本事也學得差不多了,為師今天就跟你好好講講我們岳麓一門的根源?!?p> “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