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完貨物降價的事情后,鄧?yán)咸珷敽脱驴h知縣趙杰又商議了一會兒,聊著聊著兩人突然都是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一停,看到鄧?yán)咸珷敽椭h趙杰攜手并肩開始向前走著,鄧嘉和福伯則隨著他們的腳步,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們后面。
鄧嘉跟著鄧?yán)咸珷敽椭h趙杰他們后面一直走出了港口,就見到路邊停著四頂綠泥轎子。很顯然是知縣趙杰早早準(zhǔn)備好,給他們代步用的。
知縣趙杰指著那些轎子,笑著說道:“一路走來,想必諸位都有些腿乏了!趙某在此備好了轎子,請諸位上轎!”
鄧嘉看到爺爺見著轎子便停下了腳步,他兩眼盯著轎子發(fā)呆,沒有回應(yīng)知縣趙杰。不知道爺爺他又在想些什么?
看到站在轎子邊上的轎夫憨厚的咧著嘴傻樂。鄧嘉突然察覺到了什么,仔細(xì)看向爺爺發(fā)現(xiàn)他一直在發(fā)抖,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鄧嘉猜測,爺爺應(yīng)該對坐轎子有什么陰影,他應(yīng)該是看到轎子想起了以前一些不好的回憶。他出生在未解放的年代,那時的地主老財便經(jīng)常乘坐轎子。也許是他小時候被地主老財欺負(fù)過?或者是他的親人好友被欺負(fù)過?不知道,從沒有聽他講過。
鄧?yán)咸珷斏斐鍪?,點了點那些轎子,面無表情的說道:“都散去吧!”
知縣趙杰看上去很困惑,他說道:“這些是特地準(zhǔn)備的!都是鄉(xiāng)民的一片心意啊!”
鄧?yán)咸珷敱持挚粗I子,沒有搭理趙杰。
知縣趙杰看鄧?yán)咸珷攽B(tài)度堅定,懊惱的搖搖頭,朝轎夫們揮揮手讓他們都散去。
等轎夫們抬著空轎子都散去了,鄧?yán)咸珷敳怕冻鑫⑿χh趙杰說道:“其實走路挺好的!正好我要去種植園看看。走著看,看的更仔細(xì)些?!?p> 知縣趙杰略顯尷尬的點點頭。
一行人步行,慢慢的朝崖縣鄧家的種植園走去。鄧嘉聳聳肩,對于走行還是坐轎子他是無所謂的。正好欣賞欣賞沿途的美景,后世他久聞海南風(fēng)景美名,但是一直沒有真正的來游玩過。
漫步路上,鄧嘉看著海南的山水只覺得,這里的水很靜,靜得感覺不到它在流動;水也很清,清得可以看見河底的沙石;清得有些泛綠,綠得仿佛是一塊翡翠。
這里的山不像峰巒雄偉的泰山,紅葉似火的香山。海南的山不高但連綿不絕,一座座小山巒連成一片。像是翠綠的屏障,像新生的竹筍,色彩明麗,倒映河水中。
步行許久,峰回路轉(zhuǎn)。鄧嘉便看到一條長長的籬笆蜿蜒綿長?;h笆里側(cè)便是鄧家的種植園,排列得整整齊齊的繁茂的花草果木。
鄧嘉穿過籬笆走到一棵樹下,抬起頭盯著這棵樹還未成熟的果實發(fā)呆。他聽到身后有腳步聲越來越近,知道是鄧?yán)咸珷攣砹?,開口問道:“爺爺,這不會是肉蔻吧?”
“沒想到你居然認(rèn)得。沒錯,就是肉蔻。”鄧?yán)咸珷斊降恼f道。
聽到爺爺準(zhǔn)確的答復(fù),鄧嘉痛苦的抱著頭蹲下,拿手一指旁邊一片綠油油的灌木叢說道:“那些不會是小豆蔻吧?”
“是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無意中得來的,好像是挺珍貴的!”鄧?yán)咸珷敳惶_定的說道。
“額呵呵呵呵~”鄧嘉抓著自己的頭狂笑,兩眼通紅,“這么多,這么多嗎?搞毛啊,這是要上天啊!”
“你沒事吧?看個香料就瘋成這樣??!”鄧?yán)咸珷旉P(guān)心的拍了拍鄧嘉的肩膀。
鄧嘉抬起頭看到爺爺關(guān)切的眼神,深吸口氣平緩了一下激動地心情,緩緩說道:“爺爺,這肉蔻我就不說了!您知道那小豆蔻以前賣多少錢一斤嗎?”
“五十?”鄧?yán)咸珷敳碌健?p> 鄧嘉搖搖頭:“再高!”
“一百?不可能吧!”鄧?yán)咸珷攽岩傻恼f道。
鄧嘉低下頭呵呵直笑,豎起兩根手指抖了抖:“兩百塊一斤,而且還買不到好的!”
鄧?yán)咸珷旊p眼瞪得像銅鈴,轉(zhuǎn)過頭去看著那一片十多畝的豆蔻田,呼吸都不由得急促起來。但是很快他又恢復(fù)了平靜。
鄧嘉站起身來,看著鄧?yán)咸珷攩柕溃骸盃敔敚@小豆蔻的種子您是怎么得來的?就算把那些南洋商人殺了,他們也不會賣種子的呀!這是他們的命根子??!”
鄧?yán)咸珷斆嗣约旱念~頭,不由得笑出聲來,隨即將事情的由來詳細(xì)的告訴了鄧嘉。
說來也是機(jī)緣巧合,原來是之前有幾個不長眼的海盜,來搶劫爺爺。然后被他一波打崩后,拿這價值連城的豆蔻種子來換命。爺爺是個好人,沒殺他們。而是把他們分別丟到幾個無人島上當(dāng)魯濱遜了。
鄧嘉弄清楚了原由,指著豆蔻田對鄧?yán)咸珷斦f道:“爺爺,您這不是在種香料??!您是在種黃金啊!如果再從波斯搞來藏紅花,您就是天下第一的香料頭子了!什么比爾,什么菲特,什么杰克馬,那都是弟弟!”
“太遠(yuǎn)了!人家也不會賣給我的!”鄧?yán)咸珷敁u搖頭。
鄧嘉還沒從興奮狀態(tài)中出來,擺擺手說道:“哎,不要這么說嘛!就當(dāng)是定個小目標(biāo)嘛!非洲都去得,波斯算什么?至于不賣?呵呵,那就搶嘛!”
“再說吧!咱們現(xiàn)在還是去看看有什么地方能種油棕吧。那東西雖然沒這么值錢,但比香料要重要得多!”鄧?yán)咸珷斊届o的說道。
鄧嘉抿抿嘴點了點頭。他理解爺爺,畢竟鄧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大宋首富了,一年的收入足足就有兩千多萬銀元。如果再折算一下不動產(chǎn),那鄧家家產(chǎn)的總價值約等于大宋五十年的總稅收,妥妥的富可敵國。所以爺爺對于巨額財富縱然還是有些心動,但已經(jīng)沒有太多的興趣了。他現(xiàn)在更關(guān)注的是能改善民生的東西。
鄧嘉問向鄧?yán)咸珷敚骸盃敔?,那個油棕有什么生長環(huán)境的要求???”
“崖縣這里基本都能滿足油棕的種植條件,關(guān)鍵是土壤要比較肥沃,日照要滿足三個時辰以上,地勢最好是平坦。”鄧?yán)咸珷敾卮鸬馈?p> 鄧嘉摸了摸下巴,回憶了之前一路走來的地區(qū),說道:“哦,那我應(yīng)該知道,哪里合適種了!”
“哦,哪里?”鄧?yán)咸珷攩柕馈?p> 鄧嘉朝身后一指,說道:“之前來的路上那條河的對岸是一片平原,無遮無攔的!應(yīng)該合適吧!”
“走!咱們回去看看!”鄧?yán)蠣斪訋е恍腥擞只氐搅酥暗暮恿鳌Q驴h知縣趙杰雖然有些疑惑怎么突然就打道返回了,但還是跟著一塊去了。
鄧?yán)咸珷斦{(diào)來兩艘小船,眾人登船渡過河流,來到對岸。
鄧?yán)咸珷敹自诘厣希跗鹨话涯嗤翜惖侥樓埃钌畹穆劻艘幌?。又捏起一小撮,仔?xì)的看了看:“不錯!不錯!好土啊!”
鄧嘉聽到爺爺?shù)脑挘戳搜廴绠嫷纳胶右舱f道:“不僅是好土。更是好山好水,好風(fēng)光啊!”
鄧?yán)咸珷斦酒鹕韥?,拍拍鄧嘉的肩膀,也贊嘆道:“是??!這里真是個好地方??!”然后他又問道:“石三兒,你是怎么看出來這里合適的?別的也就算了,隔著一條河,你怎么知道這兒的土這么肥沃?”
鄧嘉眨了眨他那雙明亮的眼睛,微笑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直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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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了油棕種植地區(qū)的問題,鄧?yán)咸珷敽袜嚰未诵凶畲蟮哪康谋氵_(dá)到了。之后鄧?yán)咸珷敻驴h知縣趙杰商量了一下用地問題。知縣趙杰當(dāng)然是欣然答應(yīng),他崖縣所轄的百姓不過五六萬,是十足的地廣人稀。鄧家在崖縣開墾荒地,他是巴不得,還能增加稅收呢!
接著,鄧?yán)咸珷斢盅堉h趙杰去莊園做客。推杯換盞之間,兩人便商定了以后臨川港和崖縣今后的發(fā)展計劃。
又是幾天,鄧嘉盡興的游遍了崖縣的景觀后,手里捧著個大椰子嘴里哼著奇怪的小調(diào),開心的跟著爺爺?shù)巧狭嘶爻痰恼羝喆?p> 。。。。。。。。。。。。
汽笛一鳴,蒸汽輪船開動。乘著朝陽,一路向東朝廣州飛速駛?cè)ァ?p> 鄧嘉懶洋洋的躺在逍遙椅上,嘬著蘆桿喝著椰子汁,在甲板上曬太陽。
鄧嘉仰望藍(lán)天,自言自語道:“穿越到北宋也不是沒有好處嘛,后世去哪里看這樣碧藍(lán)碧藍(lán)滴天,這樣瓦藍(lán)瓦藍(lán)滴海。”他又深吸一口氣:“啊~空氣都透著香甜!真是美妙!”
就在鄧嘉還沉浸在北宋這未收到污染的美景之中時,突然就聽到桅桿上的觀望手大喊道:“海盜!有海盜在劫掠我大宋的商船!”
觀望手的喊聲驚得鄧嘉騰的一下從逍遙椅上彈起來,手中的椰子嚇掉在地上。他剛想彎腰去撿就見到鄧?yán)咸珷攺呐撌绎w快走出,舉起手中的望遠(yuǎn)鏡朝船首前方看去。
鄧嘉撿起椰子急忙走到爺爺身邊,集聚目力也朝遠(yuǎn)處看去。但是人的目力終究有限,他只是隱約看到遠(yuǎn)方的海平線上聚集著幾個黑點。
鄧?yán)咸珷斉e著望遠(yuǎn)鏡看了很久才放下,回身對水手家丁們喊道:“全速前進(jìn)!咱們得去救人!”
說完,鄧?yán)咸珷斢謱︵嚰握f道:“海盜善施弓弩,石三兒你快回艙室!”
鄧嘉點點頭,但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對鄧?yán)咸珷斦f道:“爺爺,把望遠(yuǎn)鏡給我看看吧!”
鄧?yán)咸珷斂戳搜鄞走h(yuǎn)方的海平線,又側(cè)身看了看船速,確認(rèn)還有時間,從腰間解下一把直筒望遠(yuǎn)鏡遞給了鄧嘉。
鄧嘉接過望遠(yuǎn)鏡,把椰子換給爺爺。再次朝前方的海平線望去。這回他清楚的看見了四艘船,其中三艘上的人都頭包黑巾坦胸露乳,手持鋼刀、弓弩正在手舞足蹈的叫囂。正中的那一艘船上則是人人布衣綸巾,手無寸鐵躲在圍欄下瑟瑟發(fā)抖。
隨著蒸汽輪船駛進(jìn),鄧嘉看得越來越清楚,突然他覺得腦子一熱,那久違的感覺又涌入他的雙眼。再聚集目光看去,那遠(yuǎn)方的四艘船上諸人的行為瞬間放大了數(shù)倍。
鄧嘉眉頭一皺,大喊道:“不對!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