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xiàn)實生活

守望自己

第十一章 父親去世

守望自己 那么閃亮 3889 2019-09-27 09:24:14

  買完房子,只剩幾千塊錢,文靜心里沒底了,搬家還要置辦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眼看著幾千塊錢就沒有了,天天盼著發(fā)工資的日子趕緊到,文靜覺得,他跟文靜平的工資也算可以了,怎么買個房還這么難,感覺除了每月的月供,啥也不敢想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靜平的父親癌癥擴散,家里傳來這個消息時,文靜平傻了,天哪,這可怎么是好,如果不買房,還有些錢給父親治病,這才剛付完首付,文靜看著他著急,也心疼,兩個人坐在一起,不知道怎么解決這目前的困境。

  “不行的話,只能把爸媽蘇州的房子賣了,治病真的治不起啊,一家有一個生病的,一家人的生活就全毀了,怪不得人家說,活的起,死得起,就是病不起”文靜平愁眉苦臉的說,但是這牢騷也只是暫時舒緩一下這不好受的心情罷了,能頂什么用呢,沒錢也得想辦法弄錢治病。

  “那就賣房子吧,讓爸媽和姐姐到南京來住,靜兒,你同意嗎”靜平拿定了主意。

  “靜平,你放心吧,我沒有意見,我都聽你的,聽說現(xiàn)在異地看病也可以回去報銷,那就來南京吧”現(xiàn)實情況也容不得他們多考慮。

  文靜平趕回蘇州,把房子賣掉,帶著一家老小來到南京。

  文靜平的父親病情復(fù)發(fā)后,癌細胞已擴散到肺部,不能做手術(shù),只能保守治療,3次化療和2次放療下來,人完全被折磨的皮包骨頭,文靜平的母親每天都帶著女兒在醫(yī)院照顧父親,文靜和文靜平不敢請假,只能下班或者周末去醫(yī)院看看,跟母親輪流照顧一下病人。

  幾個月下來,文靜覺得身體也是異常的疲憊,她不敢想以后的生活,只能過一天是一天,除了努力工作,還敢想什么呢,一分錢難死英雄漢,他們在沒賣房子以前,已經(jīng)充分感受到這等錢看病的難處。

  文靜平也是在連軸轉(zhuǎn),除了忙碌的工作,他沒有多余的心思放在父親身上,他身上背負了全家人的壓力,房貸和一家人的生活已經(jīng)壓得他喘不過氣起來。

  晚上下班先去父親醫(yī)院看看,母親舍不得他值夜“靜平,你快回去吧,周末再過來,你跟靜兒都別往這跑了,我都能搞的定,周末再過來”母親也是愁眉不展,每年照顧著生病的父親,姐姐還不能完全自理,再加上經(jīng)濟的壓力,才六十歲的她,頭發(fā)都白了,文靜平想:父親病了有母親照顧,以后母親病了,怎么辦,想到這里,他不敢想下去,他告訴自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文靜平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文靜躺在床上,她只聽到靜平進來,眼睛沒來的及睜開就又昏昏的睡去,靜平上床摸著靜兒的臉,溫柔的問“累了吧”“嗯,感覺不舒服,這幾天感覺特別累,不想動,還不想吃飯”“你是不是在發(fā)燒啊”文靜平摸著靜兒的額頭,“我們?nèi)メt(yī)院吧”文靜平穿上衣服扶著靜兒往醫(yī)院走,好在醫(yī)院離家不遠,十幾分鐘走到了。

  還好急診病人不多,醫(yī)生是個女的,穿著白大褂值夜班:“怎么不舒服啊”

  “感覺特別累,只想睡覺,頭暈暈的,不想吃飯,”

  “結(jié)婚了嗎?”

  “結(jié)了”

  “先去驗個血吧”醫(yī)生說著把單子遞到文靜平的手里。

  抽血的時候,靜兒怕的不行,從小最怕打針了,文靜平把靜兒的臉埋在自己懷里。

  結(jié)果出來,文靜平拿著化驗單去找醫(yī)生。

  “你妻子懷孕了”醫(yī)生平淡的講。

  本來應(yīng)該讓文靜平欣喜若狂的消息,此刻從醫(yī)生嘴里聽到,是那么的刺耳,他的腿像灌了鉛一樣,從醫(yī)生辦公室走出來,她看到文靜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很痛苦。

  “靜兒,醫(yī)生說你懷孕了”文靜平裝作高興的樣子,興奮的給文靜講。

  “?。吭趺磿??靜平,這個時候懷孕,那不是雪上加霜嗎?”文靜沒有多考慮,脫口而出。

  對一個兩口之家來講,小生命的到來應(yīng)該是多么高興的事,但是對文靜平和文靜來講,這個小生命來的那么不是時候,他還沒有出生就已經(jīng)成為這個家庭的負擔,文靜平躺在床上摟著睡著的靜兒,心里不是個滋味兒,讓他無法抉擇。

  第二天,文靜平去醫(yī)院,把事情告訴了母親“媽,我想把這個孩子打掉”“靜平,不能這么做啊,我跟你爸已經(jīng)拖累了你那么多,我們不能再做這么傷害文靜的事,這件事不能糊涂啊,不能打,得生下來”母親斬釘截鐵的講。

  “靜兒的年紀也不小了,這次不要這個孩子,后面萬一要不上,我們不能后悔一輩子啊,這個事我做主了,讓靜兒好好養(yǎng)身體,暫時我們賣房子的錢還有,你爸這不用你們操心,你把靜兒你倆的生活處理好,就是孝順我們啦”母親苦口婆心的講。

  母親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父親,父親已經(jīng)不能下床,但文靜平看的出來,父親很高興。

  父親把他叫到床前,用手示意他坐下,父親已經(jīng)不能吃飯,癌細胞擴散后,只能插著胃管,他艱難地張了張嘴,想說話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他再次艱難的張了張嘴,文靜平終于聽到父親那微弱的聲音“靜平,爸拖累你了”瞬間,文靜平的眼淚掉下來了,他不敢看父親,他低頭看著床,讓眼淚滴在床單上。

  “靜平,我要交代你幾句話,爸這個身體呀爸自己知道,又多活了這么些年,值了,你媽媽妹妹以后還需要照顧,我不能把賣房子的錢花光啊,你得拿個主意,爸想出院,你得讓爸有尊嚴的走”文靜平已經(jīng)泣不成聲,一個七尺的漢子,他趴在父親的床上,哭的像個孩子,他舍不得啊,哪怕花再多的錢,哪怕父親下不了床,他都想有這個父親在,他每天就能多喊一聲爸。

  一家人哭成一團。

  “靜平他爸,現(xiàn)在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咱不急,心情要好,這樣你才能盡快出院,等靜兒生了,你還要看看咱寶貝孫子或?qū)O女兒呢不是”父親聽到母親這樣說,眼睛眨了眨,沒有說什么。

  文靜平走出醫(yī)院,那心口積聚的悲傷像快大石頭般壓的他喘不過氣來,他走到醫(yī)院的洗手間,瞬間眼淚嘩嘩的留下來,他洗了把臉,回到家看到靜兒還要高興呢。

  文靜看到靜平回來,她心里還在為這個孩子感到忐忑不安,“靜平,要不把孩子打掉吧”“靜兒,不能打,這是我們愛情的結(jié)晶啊,不管怎么樣,咱都生下來,活人哪有讓尿憋死的”文靜平說這話的時候,心里沒有底。

  “靜兒,你就好好養(yǎng)著,自己注意身體,咱家現(xiàn)在這個情況,恐怕我也多照顧不了你,最近工作加班比較多,爸又在醫(yī)院”說著,他不能再說下去,他平復(fù)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繼續(xù)說著“靜兒,讓你受苦了,我對不起你”“靜平”文靜深情的撫摸著他的背,文靜平的模樣讓人心疼。

  文靜平照樣是一邊工作一邊往醫(yī)院跑,文靜產(chǎn)檢都是自己解決,她知道這時候不能再給文靜平增加負擔了,他太累了。

  過完年三月份是靜兒的預(yù)產(chǎn)期,此刻父親的身體已經(jīng)一天不如一天,幾次進了ICU,眼看著還有十幾天的時間,文靜平祈禱,父親能等到孩子出生的那天,父親每天的住院費在一萬多,為了維持生命都是進口藥,不在醫(yī)保報銷范圍內(nèi),一天的藥費就要八千多,再加上ICU的護理費等等,文靜平已經(jīng)麻木了,錢現(xiàn)在對他來講好像已經(jīng)不是錢,他知道,賣房子的錢也花的差不多了。

  文靜平已經(jīng)在單位請假了,白天晚上的守著父親,他知道,父親時日不多了。

  “靜平,晚上早點回去吧,靜兒就要生了,她自己在家不放心啊”母親催著他回去。

  回到家,文靜已經(jīng)做好飯等著他,他看著文靜的肚子,眼淚又落下來“靜兒,你辛苦了,我對不起你啊”文靜把他摟在懷里,“靜平,也苦了你了,快吃飯吧”,文靜看著他已經(jīng)深陷的眼睛,心里隱隱的疼。

  “靜兒,要不咱提前幾天剖腹產(chǎn)吧,我看爸等不了了,醫(yī)生已經(jīng)勸我讓放棄治療”文靜平吃完飯,跟文靜商量。

  “好,那我明天就去單位請假”“靜兒,謝謝你,讓你受苦了”文靜平把文靜抱在懷里,用手撫摸著她的肚子。

  為了照顧父親和文靜方便一點,文靜平把父親轉(zhuǎn)到和靜兒同一個醫(yī)院,通知了岳父岳母,跟醫(yī)生確定好了手術(shù)時間。

  岳父母第二天就趕火車來到南京,有他們的幫襯,讓文靜平在這個難熬的時期,心里多了底氣。

  手術(shù)當天,文靜平在手術(shù)前簽字,他忽然害怕起來,他怕文靜和孩子出現(xiàn)意外,岳父看出了他的猶豫,勸慰他:“靜平,沒事的,現(xiàn)在的醫(yī)療水平不用擔心,剖腹產(chǎn)是很平常的手術(shù)”他看了一眼岳父,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失去愛的人和愛他的人。

  文靜被推進了手術(shù)室,進去之前,文靜平握著靜兒的手“靜兒,別怕,我就在外面等著”文靜微笑著看著他,點了點頭,這時候她是多么需要文靜平啊,他希望眼前的人能一直待她如初,他希望一直被這樣濃烈的愛包圍,忽然她有些傷感,有些擔心,她害怕有了孩子以后的生活會和現(xiàn)在有所不同。

  文靜平在手術(shù)室外來回踱著步,他心里翻江倒海,忐忑不安,他為孩子的出生感到高興,為父親即將離去感到難過,為靜兒的生產(chǎn)感到擔心,他不知道自己是應(yīng)該喜還是應(yīng)該憂,這感覺像餃子里面倒了醋,又加了鹽,最后還放了點糖,五味雜陳,他再也經(jīng)受不住任何的驚心動魄,他多希望能夠跟現(xiàn)實分離,讓他得到片刻的安寧和休息,他太累了,已經(jīng)沒有力氣應(yīng)付意外,但他知道他絕對不能倒下。

  文靜的手術(shù)很順利,是個男孩,文靜平喜極而泣,他給孩子起名叫文雙念,代表父母互相思念,小名樂樂,希望孩子能快樂長大。

  靜兒還沒有醒,把靜兒安頓好,他迫不及待的把孩子抱到父親的床前,父親笑了,笑的那么甜,一家人沉浸在小家伙到來的喜悅里,父親艱難地說了一句話:“我見到孫子了,靜兒受苦了”。

  孩子出生第五天,文靜平和母親商量放棄了治療,父親走了,但愿他能瞑目吧,其實文靜平知道,父親怎么都不會瞑目,他還沒來得及享受子孫繞膝的天倫之樂,他也沒有把姐姐和母親安頓好,父親留下的這些重擔,只能做兒子的來替他完成。

  文靜在月子里不能送葬,文靜平把父親送回了老家,一家人沉浸在痛苦中,完全沒有為小家伙的到來感到喜悅,文靜覺得他對不起這孩子。

  岳父母等靜兒出了月子帶她回了老家,臨走前,他們囑咐文靜平要好好照顧母親和姐姐,也好好照顧自己,等文靜養(yǎng)好身子就回來,不能再把文靜和孩子留給已經(jīng)筋疲力盡的母親,文靜看著自己也已經(jīng)年邁的父母,留下了淚,這淚里有委屈,有傷心,更有著離別的不舍。

  文靜走了以后,文靜平回到單位,他要為了以后的生活繼續(xù)奮斗,繼續(xù)承擔起做兒子、做丈夫、做父親的責任,上有老下有小,生活的壓力,工作的壓力讓他來不及喘口氣,他只能硬著頭皮往前沖,直到自己沖不動的那一天。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